第三十章 無罪之過
齊楓整個人愣在原地,手還停在半空,臉上的笑意僵住,一時間連話都忘了怎麼接。
“晚晚……”
他擠出笑來。
“我就是……我沒別的意思……”
“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不知分寸了?”
林晚晚一字一頓,眼神犀利。
“誰讓你動我的?”
“你把這裡當什麼了?你自己又算什麼?”
她步步逼近,聲音壓得低冷。
“從今天開始,不需要你再留在這裡了!”
“你—滾!”
齊楓像被當眾扇了一耳光,整個人僵住了。
他的喉結動了動,嘴唇張了又張,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是認真的?”
他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林晚晚。
“你不是說……你說你要我留下來是為了—”
“夠了!”
林晚晚冷漠地打斷他。
“你已經做完你該做的,現在沒用了!”
“我不想再看見你!”
謝淮舟靠著門框,眉頭微動,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訝異。
這場戲……怎麼突然換了劇本?
他沒急著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眼前這出讓人有些摸不透的轉變。
齊楓站在那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底翻湧著屈辱與惱怒。
他看了一眼謝淮舟,又看了林晚晚一眼,最終沒再說一句話,咬著牙轉身離開。
門“砰”地一聲合上,整棟屋子裡歸於安靜。
林晚晚沒看謝淮舟,只是站在原地,背對著他,像是在穩住呼吸。
良久,她轉過身來,聲音忽然變了,低低的,帶著一絲柔意。
“我……今天是不是太沖了?”
謝淮舟沒動,只是看著她,眉宇間多了些淡淡的探究。
“我和齊楓之間,的確是有些過分的親密了!”
她慢慢走近他,語氣似乎有些落寞。
“我也不是……真想跟他怎麼樣!”
“我只是想讓你注意到我!”
她站在他面前,抬頭看著他,眼神裡藏著一點脆弱的光。
“淮舟!”
她輕輕喚了一聲,帶著一絲疲憊和剋制。
“我不是你想的那麼絕情!”
“這些天,我其實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事!”
“我知道你恨我。
可你也知道……我們走過那麼多年,我怎麼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你?”
謝淮舟沉默著,眼底閃過一絲難辨的情緒。
林晚晚低下頭,聲音像是被風吹散一樣輕。
“我知道我錯了!”
“我那時候太急了,也太自私!”
“可你還願意回來,願意繼續撐著,說明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她說著抬起眼眸,眼尾微紅,像是在拼命壓住情緒,又像是真的說出了什麼被藏很久的話。
“如果你還在意我!”
她慢慢靠近,聲音幾不可聞。
“你就別推我!”
“就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我不想我們這麼走到盡頭!”
謝淮舟看著她,指節輕輕敲了一下玻璃杯,眉目間像是有一點湧動,卻終究沒表露太多。
“你說完了?”
他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不動聲色的鋒芒。
林晚晚沒回答,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在等他下一句話能像以前那樣將她拉進懷裡。
可他沒有。
謝淮舟只是靜靜站著,像是看破了什麼,又像是還在試探。
林晚晚的表情慢慢凝固了,可她咬了咬唇,強撐著笑。
“你別急著回答我!”她轉身時聲音依舊柔.軟。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
“我等你!”
“就像以前你等我那樣!”
謝淮舟沒說話。
他站在原地,目光冷靜如水,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才緩緩轉頭看向剛才齊楓坐過的位置。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宛如一場夢。
晚上。
謝淮舟回到樓上的臥室,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樓下所有的光與聲音。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卻早已不是他曾熟悉的模樣。
床是空的,窗簾被換成了米灰色,書架上多了一排裝飾擺件,連他以前放手錶的木盒,也被挪了地方。
只有最靠近床頭的那隻老式收納櫃,還安安靜靜地呆在那裡,沒有動。
他走過去,蹲下身,拉開抽屜。
最底層是一隻舊皮相簿,封皮略有磨損,邊角有些起翹,翻開時,那熟悉的紙張翻動聲一下勾起了很多塵封的記憶。
第一頁是林晚晚剛剛大學畢業時拍的一張生活照。
她那天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頭髮隨意紮起,靠在他肩上笑得燦爛。
他記得那天她喝了點酒,說想“留下點紀念”,便扯著他照了一整張相簿。
一頁頁翻過去,盡是過往的點滴。
她在直播前緊張地躲在他背後,他遞水給她時的眼神,她拿到第一筆帶貨佣金時在陽臺上跳著轉圈。
還有她嘴角咬著吸管,一邊畫眉一邊朝他擠眼睛,說“我以後要紅成平臺女王”的模樣。
謝淮舟低頭看著那些照片,手指輕輕滑過其中一張,照片上林晚晚抱著剛拆封的麥克風,臉靠在他手臂上,笑得眼角彎彎。
那時候的她……的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喉嚨微緊,眼裡劃過一點微不可察的柔光。
可那一瞬之後,所有浮動都被他一點點壓了下去。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回心轉意”這回事,只有“需要與利用”而已。
他將相簿合上,放回抽屜。
指節緩慢地敲了敲櫃門,然後站起身,走到床頭。
他開啟抽屜,從最底層拿出一個小黑匣子,外觀普通,卻帶著一絲微妙的精緻。
是個監控接收器。
他早在幾個月前就悄悄在林晚晚的更衣室與書桌前各放了兩個微型攝像頭。
不是為了窺探,而是為了提醒自己,別再輕易信她。
他點亮螢幕,連線上實時畫面。
屋子裡燈光柔和,林晚晚已經卸了妝,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家居睡裙,靠在床頭。
她拿著手機,神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低聲道。
“喂?”
那邊靜了幾秒,是齊楓的聲音,帶著一點壓抑不住的委屈和倦意。
“你真的要我搬出去啊?”
林晚晚頓了頓,聲音變得柔和。
“楓楓,不是我要你走,是現在情況特殊。
你也知道,他還在這兒!”
“那你剛剛對我……那麼兇!”
“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