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借刀殺人
“他現在不籤協議、不走人,如果哪天腦子一熱鬧起來,你覺得公眾反應會是什麼?”
林晚晚垂下眼簾,心裡那點複雜的情緒被母親這番話壓了下去。
她當然明白林茵華說的沒錯。
當初他們隱婚的時候,也是為了不影響她的人設;
現在她已經紅了,合同一份比一份大,動輒就是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資源。
一個“已婚”的標籤足以讓她前功盡棄。
林茵華語氣冷了幾分。
“而且我們不是沒給過他。
三個億,夠他一輩子了。
再不知足,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林晚晚眼神閃了閃。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謝淮舟確實曾經為她付出過很多—那些夜裡撐起直播後臺的燈光,那些輿論風暴中護她周全的公關稿,那些她嫌棄麻煩的商務談判,都是他親自談下來的。
可現在,她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她有自己的品牌、有粉絲、有資本,也有齊楓—這個比謝淮舟更“懂女人”的男人。
林茵華聲音更低。
“你現在和齊楓……關係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林晚晚面色微紅,卻沒否認。
林茵華冷靜地開口。
“既然如此,那就徹底切割!”
“讓齊楓正式搬進來!”
林晚晚抬起頭。
“你是說……”
她試探著問。
“就是你想的那樣!”
林茵華點點頭,神情堅決。
“之前,你不是就讓他來過了麼。
現在,讓他堂而皇之地住進來,擺在明面上,給謝淮舟一個明確的資訊:你已經被替代了!”
“你放心,他要是真還敢鬧,我們手裡有東西壓著他!”
“他簽過保密協議,違約的話我們可以反手控告他!”
“你也不用怕影響口碑,最多說是‘工作室搭檔搬進來協助’!”
林晚晚咬了咬唇,顯然還有些猶豫。
林茵華看她一眼,語氣頓了頓:
“晚晚,你不要把曾經的謝淮舟和現在那個男人混為一談。
他已經不是那個你能掌控的工具了!”
“你以為他跟你對抗,是因為他受刺激嗎?不,他是醒了!”
“他要是繼續留在這個家,你以後怎麼在這個圈子混?”
林晚晚心頭一震。
她忽然想起那天他站在客廳,目光冷靜地看著齊楓,那一瞬間,那股銳利的、她從未見過的氣場,彷彿一把拔出的刀,讓人心裡發怵。
她曾以為他永遠都不會變。
可他偏偏變了。
變得冷,變得強,變得不再需要她。
“……好!”
她緩緩點頭,語氣有些發澀。
“我明天安排齊楓搬進來!”
“讓謝淮舟看到!”
林茵華滿意地靠回沙發背,笑了笑。
“你終於想明白了!”
“我們該趁現在,把他趕乾淨,乾脆利落,絕不留後患!”
“淨身出戶!”
林晚晚喉頭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最終嚥了回去。
夜風拂過窗簾邊角,撩起一縷細細的光影。
一場徹底的清算,已經悄然開始。
時間匆匆。
幾天後,一家大排檔的酒館內。
謝淮舟抬眼看向對面的於向北。
“怎麼了?”
“吃你的啊,光看我幹嘛?”
“我說你行啊!”
於向北放下筷子,語氣裡帶著點誇張。
“章瀅?你小子居然真的跟章瀅在一塊了?”
謝淮舟淡淡一笑。
“我們小時候是青梅竹馬,後來她家搬走了,就失聯了!”
“不是,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有個小姑娘跟你從小一塊長大,穿紅裙子在你屁股後頭追著跑,對吧?
我還以為你瞎編呢,怎麼就成了現在的章瀅了?”
謝淮舟搖了搖頭,把手邊的啤酒拿起來抿了一口。
“我也沒想到她找我找了這麼多年!”
“現在人家多牛逼啊!”
於向北眼睛發亮。
“章瀅紫苑那邊我聽說過,所有大平臺在跟她談資本進駐,這麼一個大專案,她親自帶隊。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謝淮舟沒吭聲,只是輕輕笑了下。
“你說我啊,要是能跟她搭上線,哪怕蹭一波邊,估計我們公司能飛一截!”
於向北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點玩笑和認真。
“你看你們關係那麼好……能不能給哥牽個線?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想見見世面,聊聊合作,別的我不奢望!”
謝淮舟把筷子放下,笑了一聲。
“這都不叫事。
你要見,哪天我帶你一起去她那邊吃飯!”
“真不唬我?”
“騙你我姓林!”
於向北一聽樂了,舉起酒杯就要碰他。
“謝哥威武,以前一直看你在林晚晚那窩著,沒想到你藏得這麼深,現在看著都不一樣了!”
謝淮舟微微一笑,舉杯輕輕一碰。
“以後路還長!”
正喝著,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
他低頭一看,螢幕上那串熟悉又惹人煩的號碼跳動著。
林茵華。
他勾了下唇角,沒多想就接了起來。
“謝淮舟,你最近到底在搞什麼?”
那邊開口就是質問。
“公司那邊你也不管了?
這麼大的爛攤子你一句話都不說,就跑得比誰都快,你到底什麼意思?”
謝淮舟聲音平靜。
“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茵華頓了一下。
“你說什麼?”
“公司不是你的?你不是一直說你女兒最能幹?
怎麼現在出了事,才想起我了?”
“你到底想怎樣!”
林茵華的語氣帶了怒意。
“離婚就離婚,你不爽可以早點說,耍什麼花樣?
現在搞得進退不得,你這是想幹嘛?”
謝淮舟輕飄飄一句。
“想讓我離婚,行,六個億!”
“你瘋了吧?!”
林茵華像是被踩了尾巴。
“我們前面不是已經給了三個億?你還想訛錢?”
“那個是保密協議的錢!”
謝淮舟毫不客氣。
“我簽了協議,閉嘴不提你女兒的事,是你們想要的!”
“現在要我離婚,得加錢!”
林茵華沉默了一瞬,電話那頭靜得只聽到呼吸聲。
過了幾秒,她像是忍著怒氣,低聲說。
“……你回來公司,把現在的爛攤子收拾一下,然後搬回家,繼續住原來的地方。
我不是不講情面的人,只要你願意配合,我們可以再談!”
謝淮舟靠在椅背上,嗓音淡淡的。
“談可以,但你那不叫誠意!”
“光說‘考慮’沒用,我要看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