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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瘋了

許陳怔愣原地,剛想開口問個究竟,喉嚨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姚蘭卻像是被炭火燙到一般,猛地甩脫他的手,向後踉蹌一步,將他推開。

她的眼神驚恐到了極致,瞳孔收縮,彷彿許陳是什麼擇人而噬的兇獸。

然後,她轉身就跑。

巷口的黴味與尿騷味似乎都因她的動作而劇烈翻湧起來,嗆得許陳一陣咳嗽。

“姚蘭!”

許陳心頭一緊,也顧不上手臂上火辣辣的抓痕,拔腿便追了上去。

他腦子裡亂哄哄的,死亡的餘悸尚存,眼前的變故又讓他措手不及。

這就是世界的真相嗎?許陳混亂想著,腦中全是維洛薩婭那雙蔚藍的眼。

姚蘭的體力顯然早已透支,跑得跌跌撞撞,好幾次險些摔倒,卻憑藉著一股莫名的執拗勁兒,始終沒有停下。

許陳自是緊追不捨,穿過幾條逼仄骯髒的小巷,腐臭的垃圾堆在牆角,汙水橫流。終於,眼前豁然開朗。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甚至街角那棵歪脖子老槐樹都一如往常。

他愣住了,腳步也慢了下來。

姚蘭徑直衝向的,竟然是他自己的家。

姚蘭沒有鑰匙。

她瘋了一樣捶打著門板,發出砰砰的悶響,伴隨著她壓抑的嗚咽。這動靜不小,引得斜對門家窗戶後探出幾個好奇的腦袋,指指點點。

許陳幾步上前,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手有些發抖,試了幾次才對準鎖孔。

他自己都覺得這場景荒誕……太荒誕了。

“咔噠。”

門開了。

姚蘭幾乎是撞開他,從他身邊飛快擠了進去,目標明確地衝向他的臥室。

許陳緊隨其後,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將他淹沒。

臥室裡的一切都和他記憶中“死亡”前離開時一樣,只是桌椅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空氣中瀰漫著久未通風的沉悶氣味。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無聲舞動。

姚蘭沒有絲毫猶豫,直奔床頭櫃。

那是一個上了鎖的床頭櫃。許陳並未注意,因而也從沒開啟過。

姚蘭的目光死死釘在上面,她開始瘋狂地拉拽抽屜,指甲在木頭表面刮出刺耳的吱嘎聲響,留下幾道慘白的劃痕。

鎖芯紋絲不動。

姚蘭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胸膛劇烈起伏,汗水再次浸溼了她的額髮,一縷縷貼在慘白的額頭上。

她猛地環顧四周,眼神兇狠焦躁,最終視線落在了牆角一個半舊的金屬杯上。

她抄起杯子,雙手緊握,用盡全身力氣,一次又一次砸向那個小小的鎖孔。

“砰!”

“砰!”

金屬與木頭碰撞發出沉悶而暴力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木屑紛飛,有幾片甚至濺到了許陳的臉上。

許陳想要阻止,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雙腿如同灌了鉛,喉嚨也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近乎自殘的舉動。

櫃門終於在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聲中洞開,一邊的合頁搖搖欲墜,抽屜歪斜地卡在那裡。

裡面靜靜躺著一本陳舊的日記本。

姚蘭顫抖著手,幾乎是奪過那本日記,指甲因為用力而深陷進封皮,胡亂翻開。紙張發出嘩啦啦的急促聲響。

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指節突出。

大多是空白的紙頁,微微泛黃。

直到某一頁,赫然出現一行暗紅色的字跡,觸目驚心。

那顏色,分明是乾涸的血。

字跡歪歪扭扭,筆畫滯澀,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絕望與瘋狂。

“熬到第七天,熬到第七天。”

“熬到第七天,熬到第七天。”

不斷重複著,血幹又被擠出,不斷寫畫。

姚蘭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那本日記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攤開在那血字的一頁。

她緩緩蹲下身,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整個人縮成一團,彷彿要將自己藏起來。

“熬到第七天……”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濃重的哭腔,空洞而絕望,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

“熬到第七天……熬到第七天……”

她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神情痴傻,眼神渙散,瞳孔中映不出任何光彩,只是死死盯著地面。

淚水再次從她眼中洶湧而出,混著汗水與塵土,在她蒼白的臉上衝刷出兩道狼狽的痕跡,滴落在地板上。

許陳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地上那攤開的日記,看著那血淋淋的字跡。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讓他四肢冰涼。

姚蘭,似乎已經瘋了。

就在這時,“叮咚——叮咚——”

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姚蘭的身體猛地一僵,重複的話語也戛然而止,她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懼。

許陳也回過神,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這個時候,會是誰?

門鈴還在執著地響著,一聲接一聲,不依不饒。

許陳遲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走過去開啟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隔壁的瑪莎大嬸,她手裡挎著一個裝得滿滿的菜籃子,笑容和藹可親。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約莫七八十歲的老男孩,是她的兒子芬恩,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朝屋裡張望。

“咦,你是誰呀,姚蘭在嗎?”瑪莎大嬸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慈祥,帶著社羣特有的熱絡。

“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市場買菜呢,她說今天有新鮮的魚。”

芬恩也啞聲啞氣地喊了一聲:“姚蘭姐姐!我的風箏線斷了,你答應幫我修的!”

許陳腦中一片混亂,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回答,身後傳來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平靜得讓他毛骨悚然。

“瑪莎大嬸,芬恩,你們來啦!”

姚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他身後。

她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略顯疲憊卻依舊溫婉得體的笑容。

眼中的血絲似乎淡了些,至少那股瘋癲與絕望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剛才那個在地上顫抖哭泣、喃喃自語的人只是許陳的幻覺。

她甚至還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將一縷髮絲撥到耳後。

“不好意思,剛有點事耽擱了,我們這就走吧。”她語氣輕快,和平時沒有任何兩樣,甚至還帶著一點歉意。

瑪莎大嬸笑眯眯地說:“不急不急,我們也是剛到。你這孩子,臉色怎麼不太好?是不是沒休息好?”

芬恩已經歡快地跑過去,拉住了姚蘭的手,仰著小臉:“姚蘭姐姐,快走吧!”

她甚至沒有回頭一眼,牽著芬恩,跟著瑪莎大嬸,就有說有笑地出門了,腳步聲漸漸遠去,還夾雜著芬恩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屋子裡,只剩下許陳一個人,還有攤開在地上,那本寫著血字的日記。

陽光依舊,塵埃依舊。

許陳低頭看著那刺目的“熬到第七天”,又抬頭望向空蕩蕩的門口,腦中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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