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出來了
一瞬間，主實驗室彷彿變成了孵化池。
十幾道身影從液體中起身，動作不快，但極整齊。
它們形體近乎相同，像是從模子裡倒出來的複製體，且都帶著無法忽視的空洞。
它們不說話，不怒吼，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卻以極其乾脆利落的方式撲向眾人。
“來吧！”林妄怒吼一聲，腳下橫移一步，短刃劈出一記橫斬，將撲過來的第一隻神明一刀斬翻。
沒有血流。
那個身影被劈得仰面摔倒，落地又彈起。
動作沒有遲滯，好像根本沒有神經系統，只憑著某種既定程式在執行。
“它們不怕疼！”徐晚怒喝。
她槍口一偏，一連三發點射，精準打穿前方那個身影的胸口、脖頸、下巴。
可對方只是仰了仰頭，又繼續向她撲來。
“怎麼回事……”她低聲罵了一句，後退半步，直接轉身滾向右側，險險躲過一記突刺。
鄭月一手揚起，一道冰刺凌空而出，直接貫穿一隻神明的頭部。
結果頭顱掉了一半，對方還是照樣抬手，試圖扼住她的脖子。
“這些東西不是活物。”她咬緊牙關。
“是程式驅動的！”
“別打中心位！”林妄大喝，“先斷四肢，破關節！讓它們沒法動！”
“以方瑜狸為中心！圍個圓陣！”他喊完這句話，自己第一個衝了回來。
後方的方瑜狸閉著眼，臉色蒼白，額角血管微鼓，身體顫得像風中葉子。
可他的手，還是死死按在那門上。
“快了……快了……”他喉嚨裡輕聲低念。
“掩護他！”鄭月從後方大吼。
她手中冰晶化作長戟，橫劈一擊，將撲上來的兩道身影推了回去。
“這些東西不難打！”她低吼，“但太快了！”
“我們不能被它們纏住！一旦落單就完了！”
她話音還沒落完，一隻神明已經趁著空隙跳了起來，整個人蜷作一團，像彈簧一樣從半空砸下來。
目標正是守在外圍的那名年輕覺醒者。
“左側！”林妄怒吼。
年輕人反應不及，眼看著就要被撲倒......
下一秒，一道灰白色的冰稜從地面炸起，直接將那東西掀飛出去，撞到罐體殘骸上，啪的一聲爆開。
“盯住節奏！”鄭月再喝一聲，“這些東西不會思考，但會鎖定最近的移動目標！”
“你跑得越快，它們越追你！”
“以靜制動！”林妄附和，“配合打斷，一起控場！”
所有人終於找到呼吸節奏。
雖然這些神明反應快、移動詭異、幾乎不怕傷害，但它們的攻擊並不強。
一旦看清動作模式，就能找到破解口。
可問題是，它們的數量太多了。
而且還在生。
後排罐體的破裂聲還在繼續，一道又一道新的身影正從液體中緩緩起身。
像是沒有盡頭的複製帶，一直吐出活物。
“它們不停的！”徐晚大叫，“數量超出了封閉式環境常規容納量！”
“這是養殖池，不是實驗室！”
“那就快！”林妄大吼，“不能等它們長齊！”
他話音剛落，身後一聲低沉的咔噠傳來。
像是鎖鏈鬆動。
方瑜狸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還有兩道鎖。”他聲音嘶啞，像從嗓子縫裡擠出來的風。
“我頂住。”
“但你們，得給我掩護著。”
“明白！”林妄壓低聲音，腳下發力，短刃掠出，再次將一隻撲來的神明斜著劃開。
這次，他直接挑斷了對方膝蓋與踝關節的連線。
那東西身體瞬間崩潰，翻滾中摔在一堆玻璃殘骸上，終於不動了。
“有效！”他冷喝，“鎖關節！拆它們的結構點！”
“別戀戰，拆完換目標！”
隊伍的陣型愈發緊湊，所有人圍著方瑜狸形成一個半弧陣列。
鄭月主控節奏，林妄牽制外圍，徐晚則精準補刀。
其他人分散站位，專守角落與邊緣線。
持續的打鬥之中，空氣越來越沉。
鄭月忽然一頓，眼角猛地掃向角落。
那裡，原本被冰封住的通風口，正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響。
像是金屬和骨頭被同時切開的聲音。
冰在裂。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幾乎是下意識抬手朝那方向轟出一束寒霜。
可遲了。
一隻神明身影已撞破封鎖，從側翼滑進來，那具溼漉漉的身體貼著天花板爬行，像一條人形蜥蜴。
它沒有直接進攻，而是伸出細長的指尖，在那層結冰上輕輕一抹。
冰層崩碎了。
瞬間，一股透明卻刺鼻的氣流順著裂縫湧入。
“毒氣進來了！”鄭月猛喝出聲，腳下踏出一片極寒霧氣，想再次封住裂口。
但那神明像是早有預判，一躍而下，避開她的寒氣，準確落在角落一名成員肩膀上。
指尖探出。
直接摳進那人的肩胛骨縫裡。
“啊！”那名覺醒者慘叫著跌倒，滾在地上，鮮血伴著毒霧，一併浸入空氣。
“操！”林妄低吼，反手抬掌，轟出一股烈火般的衝擊波，將那神明震開數米。
空氣卻已徹底變了味。
那熟悉的化學氣息，再次瀰漫開來，比第一次更濃更狠，哪怕只是吸一口，都能在喉嚨裡劃出血痕。
但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那神明從通風口落下不過兩秒，身形還沒來得及完全舒展，身體就開始劇烈抽搐。
皮膚表層迅速泛起一層詭異的灰白色，像是被酸液腐蝕，又像是內臟從內部反捲成外部。
一股刺鼻的、讓人眼淚止不住的腐爛味迅速瀰漫整個空間。
它掙扎著站起，卻連膝蓋都撐不住地軟倒下去。
下一秒，那雙本就空洞的眼睛猛地翻白，整具身體無聲地塌陷在毒霧之中。
像是被無形的手從骨架內部碾碎。
“死了……”徐晚壓著聲音，眼睛裡劃過一瞬驚疑。
這些東西，居然比人還不抗毒。
“它撐不過五秒。”鄭月蹲下，冷著臉撥開那具扭曲的屍體，用霜凍凝住它殘存的能量波動，防止其擴散。
“是神明沒錯，結構完整，但對毒性幾乎沒有抵抗。”
“那我們有機會了。”林妄眼裡迸出一道寒光，像是從沉淪的谷底終於嗅到了生還的氣息，“只要毒氣能殺它們，我們就不算徹底死局。”
“等等。”徐晚忽然轉頭，看向通風口方向。
下一刻，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還有。”她低聲說，“後面還在往這邊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