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雙重摺磨
那姿態，不是並肩的隊友。
分明是某種，接近……伺候的狀態。
徐晚皺眉了。
煩躁，莫名其妙的煩躁。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生這股氣。
尤其是林妄這死崽子，臉上那副很無奈但好像又有點習慣了的表情，簡直讓人想踹他一腳。
這你也能忍？你是瘋了吧？
不忍不行啊。
事實就是，林妄根本拗不過鄭月。
鄭月是那種，不爭不搶，但她認準了要乾的事，就算你拒絕十遍，她都能默默等到你鬆口的狠人。
她不吵不鬧，更不死纏爛打。
但她動作快得讓人絕望。
你前腳說我不需要，她後腳就已經把活兒幹完了。
這怎麼整？
訓練營的天，一天天涼了。
可林妄的腦袋，卻是一天天熱了起來。
原因無他，鄭月這女人，是真的，趕不走。
他勸了，講了，道理說了一籮筐，甚至在某個晚上，他真破天荒地硬氣了一把，撂了句狠話：“你要是再這樣，我可真要生氣了。”
結果呢？
鄭月低著頭，安靜聽完，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林妄當時還有點欣慰，以為她總算開竅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訓練館裡，他剛一伸手。
水杯，還是穩穩地遞了過來。
乾淨，溫度剛好，甚至旁邊還貼心地放著一小包能量糖。
林妄當時就想仰天長嘯一聲：我他媽到底招了個什麼東西？
但罵歸罵，罵完了他也認了。
畢竟，鄭月不是不懂拒絕。
她是真聽不進去。
她覺得自己該做什麼，她心裡就有個尺。
你攔不住，你吼不動。
你生氣，她還一臉淡定地遞茶遞水，外帶關心一句：“主……隊長，您氣大傷身。”
林妄最後乾脆放棄掙扎了。
“行。”他對程澄和顧衍擺手，“隨她去吧。”
“反正——死不了。”
但他沒想到，鄭月沒走，麻煩卻另起一頭。
本來在A班存在感還算正常、偶爾才在他視野裡冒個泡的徐晚，最近……出現頻率，肉眼可見地高了起來。
高得林妄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專職巡邏自己這片地盤的。
早上出操，能碰上。
中午打飯，能遇上。
下午訓練，能撞上。
甚至晚上散步，林妄回寢室的路上，轉角一抬頭。
又是徐晚。
他當時就忍不住皺眉：“徐晚，你是不是跟蹤我？”
徐晚瞪他：“你才跟蹤我呢！”
“我是正常路過！”
林妄：“哦。”
你路過三天同一條小路，擱我這叫正常？
更讓林妄無語的是，徐晚跟他碰面的態度，跟以往不太一樣了。
以前是那種，哥們一樣的隨意。
現在吧……
多了一股，怎麼說呢？
莫名的敵意，尤其是面對鄭月的時候。
比如今天。
他們剛結束小組戰術討論，準備去食堂，結果一出門，鄭月自然不聲不響地跟在他旁邊。
徐晚走在前頭，結果轉頭一看。
嘖，臉當場就拉了下來。
“林妄，你一個大男人，拎個書包會死啊？”
林妄：“……”
“鄭月！你別什麼都幫他拿！”徐晚直接開懟，“他自己沒手？”
鄭月卻很平靜：“我不覺得這是問題。”
“而且，他沒有拒絕。”
徐晚當場氣笑：“他是沒拒絕，他是不敢拒絕！”
林妄：“……”
喂喂喂，怎麼突然感覺我話語權都沒了？！
更好笑的是，A班的人早就發現了這微妙的氣氛。
尤其是方瑜狸，平時嘴就碎。
這天，他樂滋滋地跑過來，吊兒郎當地勾住林妄的肩，嘖嘖感嘆：“林哥，你這福氣，是真逆天啊。”
“左右兩大美女，一個冷得跟冰雕，一個兇得跟母老虎。”
“真·男人修羅場。”
說完，還挑挑眉：“嘖，享福哦~”
林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享你個頭的福。”
“我這日子，才叫命苦。”
“一個幫我端茶遞水，一個見我端茶遞水了就想打我。”
“你覺得，這日子爽？”
方瑜狸爆笑：“哎喲，那你選一個唄？”
“要不冷臉姐姐？要不炸毛小貓？”
林妄抬頭看了眼遠處。
鄭月站得筆直，跟保鏢似的。
徐晚在那邊和顧衍他們扯著什麼，時不時朝他這邊瞟一眼，眼裡那股微妙的火藥味，快炸出來了。
林妄低低嘆了口氣。
“選個屁。”
“這倆，我誰都惹不起。”
“一個死心眼，一個脾氣火。”
“我夾在中間，跟孫子似的。”
方瑜狸看著他，突然笑得特別欠揍：“哎喲，這不挺好？”
“說明你——有魅力。”
林妄斜她一眼：“滾。”
但心底……卻微妙地，生出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種日子，說難聽點吧，真跟夾心餅乾似的，左右不是人。
可好笑就好笑在，哪怕他嘴上嫌棄得要死，心底卻又真沒覺得有多煩。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習慣成自然。
尤其是等那點小插曲、火藥味、莫名的暗流漸漸過去。
日子一拉回正軌，林妄甚至有點兒……淡定了。
畢竟，忙起來的林妄，是真的沒閒心瞎琢磨。
特設大學的訓練節奏，本來就快得驚人。
基礎訓練、體能拉練、戰術演練，上午一通下來，光是腿肚子都能給你跑冒煙。
等到下午，林妄還得獨自去找秦婭。
他眼裡的秦婭，是個完完全全的實驗狂。
一見面就是甩來一堆資料，順帶著她自己亂七八糟的設想。
什麼能量流動機制，什麼體術分解運算，什麼神經反饋實驗……
聽著高大上，其實吧，乾的活很土。
大量的資料輸入，大量的推導驗證。
說白了，純體力+腦力的雙重摺磨。
別人避之不及。
林妄卻樂在其中。
他喜歡這種實打實的成長。
不是什麼花裡胡哨的包裝，也不是什麼虛頭巴腦的吹噓。
幹活，見血，見真章。
他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想撕開的世界，光靠一身蠻力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他扎進去，幾乎是玩命地學。
但吧——哪怕林妄再忙。
生活總有那麼點調味劑。
尤其是，訓練結束後，回宿舍路上，甚至訓練間歇，林妄最常見到的畫面，就是——
徐晚和鄭月，兩個女的，能在天南海北、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吵得不可開交。
那畫面，真的，說不出是搞笑還是離譜。
比如前兩天。
徐晚打完訓練回來，路過訓練館門口，看見鄭月正低頭，細緻入微地在擦林妄的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