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輪到你們了
就連對面的C班那邊，也有一兩位成員交換了下眼神，臉上的表情緊了幾分。
林妄看得出來，這不是因為他們對B班有期待，而是因為——
他們對B班，有過實戰交鋒的經驗。
不是那種訓練室裡的模擬碰撞，也不是小打小鬧的隊內演練，而是真正意義上，在賽道上被壓過的感覺。
那種壓，不是靠人多，不是靠喊聲，而是一種步步遞進的戰術碾壓。
是明知道被對方算著套路走，卻就是掙脫不開的窒息感。
這才是林妄這次坐下來真正想看的東西。
他靠著椅背，眼神卻冷靜得像浸了冰水。
“終於來了點能看得進眼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萬籟正低頭整理袖釦，聽見後一頓，眉尾微挑：“你對B班印象不錯？”
“至少，”林妄輕聲道，“不是那些只會照本宣科的。”
場內，比賽已經開始倒計時。
B班對陣的是C班。
而從開局的佈陣就能看出，C班不是沒準備，但他們壓根沒抓到重點。
B班上場的五人裡，三前兩後，標準的推進隊型。
但他們的排布方式卻不走常規路線。
明面上的主輸出位站在右側斜線，身邊帶著一個偏輔助的控制點，看上去像是常規配合，實際上卻在潛移默化地引導對手注意力往那邊傾斜。
而真正的核心推進，是他們那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副控。
林妄幾乎在開局三十秒就看出了這一點。
“誘餌放得漂亮。”他輕輕開口，話音不帶起伏，卻瞬間點出了關鍵。
“誰是誘餌？”程澄湊過來問。
“右側。”林妄抬了抬下巴，“他們把控制放得太外了，故意讓對面壓過去，好引出應激回防線。”
萬籟立刻明白了：“逼對方切陣。”
“對，切陣之後他們再反切一次，就能把節奏徹底帶偏。”
果然——就在林妄話音落下的三秒後，場地上突然起了變化。
C班的前排果然上當，朝右側主輸出那邊猛壓。
結果卻被另一頭突然斜切進來的B班副控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是一種極致的突襲，卻又不帶半點花哨，全靠走位和時機壓出來的效果。
整個場面，在短短十秒之內被翻了個個兒。
C班節奏瞬間崩盤，後排防線被衝散，主控位置暴露在明面上，被鎖定之後幾乎連排程都做不到。
林妄面無表情，但目光落在場內那個帶節奏的身影上，眯了眯眼。
“就是這個人。”他語氣緩慢，“那個眼鏡男。”
“你說B班那個副控？”萬籟順著他眼神看過去，低聲道，“他叫邢言，是B班教官帶進來的第一批主系種子。”
“怪不得。”林妄點點頭，“出手夠穩。”
這場比賽並不長，但節奏壓得很滿。
從開局佈局，到中段節奏搶斷，再到收尾壓點，B班的整體推進簡直像踩著節拍器，既沒有多餘動作，也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他們不像是來比賽的，更像是來清場的。
林妄看得很專注，哪怕嘴上沒說什麼，指尖卻不自覺地在椅子扶手上敲了起來。
每一次B班換位，他的指尖就輕輕敲一下。
節奏沒亂過，手勢也沒停。
到了後半段，C班已經徹底失了陣型。
他們不是沒人能打，也不是沒人能看出問題，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B班的推進速度並沒有變快，甚至說不上兇狠。
可那種從頭到尾沒有中斷的壓制力，像是水流下山，綿密、沉穩，卻能把一整塊地形削得乾乾淨淨。
最後一分落下，全場爆出一陣短暫的安靜。
不是沒人鼓掌，而是——沒人敢先開口。
林妄靠著椅背，眼神收了回來。
他沒說一句誇獎，但那份難得的專注，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他們不是對手，”他說，“那就沒意思了。”
萬籟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你想碰他們？”
“遲早的事。”林妄收回目光，“我想知道，他們的極限在哪兒。”
“你覺得他們比E班強？”顧衍忍不住問。
林妄頓了幾秒，淡淡道：“E班是拿著卷子答題，B班是自己出題。”
這一句評價，誰都聽得出來分量有多重。
主控席那邊，裁判組開始調整下一輪安排。
主官聲音清晰地傳入場內，“因特殊情況，A班比賽延後，將在最後一輪出場。”
訊息一出，全場頓了一下。
不少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向A班。
有人眼裡是驚訝，有人帶著點看戲的味道。
“這是給他們留面子？”程澄壓低聲音問。
“不是。”林妄淡淡開口，“是怕我們現在上來，會把整場節奏打亂。”
說完這句，他站起身，雙手插進口袋，轉頭看向主控席。
哪怕臉上依舊沒有多餘表情，肩膀那一下起身的力道，還是洩了幾分情緒。
不是煩躁，不是急躁，而是一種被撩得差不多了的壓火。
可他終究沒說話，只是轉身，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這一坐沒幾秒，他就看到了何志涵那張煩人的臉。
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預備區晃回來了，制服下襬隨意垂著，釦子繫了一半，整個人懶得像剛從宿舍滾出來。
可他那笑容，一點沒變，甚至比早上還囂張幾分。
他就那樣站在觀戰席下方，偏著頭，衝林妄的方向勾起嘴角。
明明嘴上沒說話，但那神情寫得清清楚楚——
“看到了吧？我們贏了。”
“又贏了。”
“接下來，就該輪到你們了。”
林妄目光掃過去，兩人隔著人群對視了不到兩秒。
何志涵就像吃定了他似的，朝他抬了下下巴，配合著一個慢悠悠的手勢，比了個等你字樣。
程澄注意到這一幕，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他屬狗的吧，怎麼每次打完都得回來看你？”
顧衍冷著臉，“找削呢。”
林妄沒出聲，只是收回了視線，手掌卻慢慢握緊。
那張挑釁的笑，像是在他腦子裡紮了根。
煩人、刺眼，關鍵是——沒必要。
這人明知道他們沒上場，偏要在每一場比賽結束之後刷存在感。
像是要不斷提醒所有人：現在風頭在我這邊，別忘了我贏了，你還坐著。
林妄不覺得生氣，他只是覺得噁心。
何志涵不是不聰明，恰恰相反，他聰明得很。
知道什麼時候該出風頭，知道裁判看什麼，知道該踩誰，踩得恰到好處，又不會惹來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