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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事危

“眾愛卿……都立著做甚,坐下喝酒啊!”

安祿山嗓音渾厚粗獷,他大手一揮,隨後自己徑直坐下,如同巨石落地,震得身前桌上酒盞東倒西歪。

侍女匆忙去一一扶起。

“見過燕皇陛下!”

眾文武紛紛拱手行禮,見安祿山坐下後,才前後落座。

一番慶功言語,再度充斥著整座大殿,安祿山倒是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張口大笑誇讚起了眾人的勇武智謀。

一時間宴席熱鬧非凡。

上段座位的張天任,目光掠過安祿山,卻發現其人居然只是‘十都巔峰’的修為。

他微微訝然。

安祿山若只是這般實力,是如何壓得住這群豺狼虎豹,始終穩居高位的?

難道說是因疾病而實力受損了嗎?

‘倒是正好下手。’

張天任心中一動,第一個主線任務正是親手促成安祿山之死,他現在處在燕軍之中,無疑是最容易先完成這個任務的。

可是。

他心底此刻卻也是疑團重重。

此時的燕皇安祿山,應該正因為過度肥胖而渾身長瘡,又因眼病而幾近失明,所以變得極度暴躁,肆意殺人,對文武百官暴虐猜忌,往上使得將士離心,往下也是絲毫不得民心。

所以安慶緒才有了可乘之機。

與自己的幕僚謀士嚴臣周密計劃,打算趁機殺掉安祿山,謀得燕軍的統治權!

但眼下。

主座上的安祿山精神抖擻,威武雄壯,與眾文武談笑風生,目光掃過間雖有濃濃煞氣,卻無明顯殺意,哪裡還有半點病入膏肓的暴君模樣?

燕軍不過是攻下長安短短半月,安祿山為何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說真是攻陷都城的喜氣沖天,能治療頑疾,張天任是不信的,只是他也不清楚安祿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何病症全消?

又為何一來長安就軟禁親子安慶緒?

張天任也沒有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任何行走的資訊和氣息,而且他上上級的行走身份,也不曾融入為這等尊貴身份,就更不論其他行走了。

隨著他的思索。

宴席上已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安祿山與眾文武醉意熏熏,有不少人舌頭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口齒不清地喊著要讓安祿山給他們升官,讓弟兄們發財,而安祿山居然都笑呵呵地應承下來,完全沒有半分被冒犯皇帝威嚴的情緒。

這讓張天任愈發困惑。

他略一沉吟,既然安祿山不以眾人言語為冒犯,那自己混在其中,渾水摸魚地主動探察幾句,應當也沒什麼問題。

念及於此。

張天任的目光,落在了正給上段座位幾人添御酒的宦官李豬兒身上。

這位李豬兒,是安祿山的貼身近侍,其人聰慧謹慎,忠心耿耿,照顧安祿山起居有方,頗受寵信。

但因他生的面容俊逸,安祿山擔憂與其後宮有染,遂被閹割。

李豬兒自此懷恨在心,又受到謀士嚴臣的教唆下,不斷向安慶緒傳遞訊息,並參與到謀殺安祿山的計劃當中。

此時。

李豬兒感受到張天任的目光,聰慧如他,自然知曉什麼意思,他穩穩倒完一人的酒,邁碎步走到了後者的身旁。

青玉酒壺傾斜,清香美酒倒入張天任面前的酒盞。

“二殿下因何未至?”

張天任聲音放低,用僅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張口詢問道。

“二殿下偶染風寒,所以未至。”

李豬兒卻是一反常態,像是完全忘記了勾結之事,只做尋常答覆,添酒完畢便起身離去了。

這讓張天任眉頭微皺,他沒想到就連李豬兒這位同盟,哪怕有把柄在他和安慶緒手裡,都是絲毫不願向自己透露情報了。

而更讓他攥緊手心的是。

這位對安祿山懷恨在心的李豬兒,竟是直接走到了安祿山的身邊,俯首低語了一番,眼神正是望向他的位置。

隨即。

安祿山肥碩的面龐也是側了過來,盯向了張天任的位置,他目光如深山老林中的兇悍野豬王,卻突兀大笑道:

“嚴先生時刻惦念著我兒,實在是主僕情深,我兒慶緒得此良才忠臣,日後我大燕必然國運昌隆啊!”

眾文武聞言,紛紛望向了張天任的座位。

“嚴先生對二殿下關心有加,足可見忠心。”

位居右首的崔乾佑,回頭看著張天任,笑意盈盈地附和誇讚道。

此人亦是安祿山的心腹,潼關之戰的指揮者,誘殺哥舒翰,一路攻破潼關、長安,一舉奠定了燕軍的初期優勢。

其人戰術詭詐,堪稱大燕第一智將。

“二殿下居家不出,這是不想跟我們這些大老粗一起吃酒啊……”

位居左首的史思明,將酒盞放下咂了咂嘴,語氣似有幾分刻意埋怨之意。

史思明的史,正是安史之亂的史,他是安祿山的同鄉兼副手,大燕的二號實權人物。

不久之前,剛攻佔河北鎮壓了顏杲卿起義,是個謀略與野心兼備之人。

“哎,既然你幾人都惦念著我兒慶緒,李豬兒你還不去將人尋來,莫要掃了眾愛卿的興致!”

安祿山大手一擺,他知道史思明不喜他這個暫定為繼承人的兒子,時常挑刺,當即不以為意地吩咐李豬兒去尋安慶緒,前來宴席。

隨後。

史思明撇了撇嘴,繼續大口喝起酒來。

崔乾佑將一切盡收眼底,眉眼隱晦一挑,卻是什麼都沒說,垂目低頭也是抿了一口御酒。

而見到事件就此簡單平息的張天任,心裡卻是一波三折。

他思緒飛快運轉,有些訝然於安祿山的當場妥協,好似一來長安就軟禁其子的人,真的不是他一樣。

‘以暴躁殺人聞名的燕皇安祿山,何時這般好說話了?!’

張天任心中有些困惑,安祿山竟是絲毫不見暴虐猜忌,難道是人前隱藏性子,要秋後算賬?

可安祿山早已是萬人之上,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正在張天任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李豬兒帶著一人回到了宴席上。

那人面色似有幾分憔悴,身後還跟著形影不離的兩名佩甲校尉,直送到大殿門口,二人才一拱手退下去,任由那人走進大殿之中。

“見過父皇。”

安慶緒朝著主座上的安祿山躬身行禮,聽到後者的免禮,這才邁步朝著主座旁剛剛加上的桌椅走去。

途中經過張天任的位子。

安慶緒笑道:“嚴先生,近日未見,你衣帶漸寬啊。”

“為家中俗事所擾,不足掛齒,多謝二殿下關心。”

張天任禮貌回應著。

可他手中的酒盞,卻是不易察覺地陡然一停,眼底更是多了幾分凌厲。

剛剛的言辭,是安慶緒與嚴臣之間的暗語,意思為——

事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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