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明天你就知道了
帳篷內。
在聽到陸思源說出那句話的瞬間，任拓心底突然冒出了濃濃的殺意。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在此之前，他想弄死陸思源的理由，無非就是這人帶著x病上了他的地盤，或者是這貨蠢到讓他覺得有點不爽，如此種種而已。
但現在……
既然陸思源能在劉雙城家裡安攝像頭，他有沒有可能還偷拍了其他地方的證據呢？
自己島上，他有沒有拍過？
那地方的確有監控，但只有任拓自己存有影片，其他人都沒有，因為那是任拓的底牌之一。
底牌之所以被稱之為底牌，正是因為資訊稀缺性，如果陸思源也有，那就不是唯一的了。
任拓感覺手癢癢的。
有點想殺人。
不知道是不是陸思源察覺出了什麼，在漫長的沉默過後，他尷尬開口了。
“那個，任總，您別誤會。”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但那肯定是有點什麼誤會！”
聞言，任拓暫時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與煩躁，極輕聲問：
“行，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繞彎子了。”
“除了他之外，你有沒有在別的地方錄過影片？”
“對了陸思源，我敢這麼問你，你就應該清楚我有能力確認你說的是真是假，所以，要是有過的話，你最好現在就跟我坦白，否則我要是透過自己的方式查到你拍過，到時候就晚了。”
陸思源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但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全給交代出來。
誰知道任拓是不是在唬人？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沒有唬人，真的能查出來，也不能代表什麼。
大家都在節目裡，下節目也是一起下，他那些影片都存在網盤裡，如果情況不對，那大不了下節目拿到手機第一時間刪了就完了唄。
可惜是可惜了點，但跟前途和小命比起來，影片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只要前途小命都能保得住，日後有的是機會拍更多的東西，也不在這一時半會。
但要是真如任拓所說的那樣，將自己幹過的拍過的原原本本講出來，這事兒可就是板上釘釘的了，等下了節目自己絕對沒好果子吃——這種什麼都沾的狠人，信他會放過自己，不如信神父從沒碰過小男孩。
在心裡權衡利弊後，陸思源鐵了心不能說實話。
“當然沒有，任總，您這說的是哪裡話！”
哪怕聲音那麼低，陸思源陪笑的語氣還是很清晰。
他舔著臉，睜眼說瞎話：
“您的地盤上管得有多嚴，大家都知道的吧？上島的時候得過一遍安檢，進入聚會場地的時候還得過一遍，除非我有那麼大能耐，可以搞出一個完全沒有金屬元件的相機，否則無論如何都會被查出來的。”
“就算不信我，您也得信您島上的安保是不是。”
任拓滿臉不屑地嗤笑道：
“信？我信你們給我的體檢報告了，結果呢？現在不知道多少人都他媽瞞著自己有病的事情，上島搞這搞那的，我他媽信你個鬼！”
“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就給我個準話，有過，還是沒有過。”
陸思源語氣輕而篤定，恨不能指天發誓：
“真沒有！”
“我跟趙明濤、劉雙城去國內其他地方的時候拍過，他們也知道，但是您島上那是真沒有，假如我敢拍，都不用您動手了，劉董他就能把我趕回國！”
任拓默然幾秒，才道：
“行，那我就暫且信你。”
“但你要是被我發現有拍過這些影片，那就等著被收拾吧。”
“現在，你先回去，其他事情具體要怎麼處理，下節目了等我通知，我查清楚了就聯絡你，至於怎麼聯絡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我的渠道。”
陸思源見解釋清楚了，心裡那塊大石也算終於落了地。
他趕忙爬起身，連連笑道：
“好好好，我明白，您放心吧，等明天體檢報告出來，我肯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著，陸思源就跟剛才一樣，偷偷摸摸地拉開拉鍊，離開了帳篷。
黑暗中，任拓並沒有立即休息。
他的姿勢一動不動，正思索著什麼。
…………
山洞裡。
聽完他們倆的對話後，韓非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遲疑著問：
“陸思源這貨……是在賭吧？”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他還不敢跟任拓坦白，怕是吃了稱砣鐵了心，要把自己偷拍過聚會的事情給爛在肚裡。”
“但他這樣做，如果真的被發現，以任拓的手段和危險程度，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咋想的啊？”
無論是陸思源、任拓，還是韓非，他們都在節目現場，周圍有人，不好大聲講話，兩邊都跟做賊似的。若非裝置好，祝成標又將裝置音量調到了最大，恐怕今晚還真的聽不到什麼東西。
不過獨自在辦公室裡的祝成標倒是沒有這方面的困擾。
祝成標冷笑著呸了一聲：
“他現在跟任拓坦白，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既然已經知道任拓是個手裡不乾淨的人，陸思源當然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直接當面自爆，尤其是白天才剛剛發生過舒怡落水的事，只要他腦子沒徹底爛掉，知道任拓身份後肯定能反應過來這事跟任拓有關係。”
“一個在節目裡都敢於嘗試製造意外死亡的狠人，他哪裡敢直接得罪。”
“有那膽子，還不如先試試看藏著呢！”
韓非摸著下巴，沉思著說：
“既然如此……那要不然，我幫他一把，直接去跟任拓曝光他拍過很多影片？”
祝成標愣了愣便直接矢口否決道：
“不可能！”
“且不說別的影響，光是你要怎麼解釋你的資訊途徑，就得編很久才能編圓。”
“你要說你當年在陸思源手機裡看到過很多類似的影片，陸思源當然可以解釋，畢竟那都是多久的老黃曆了，他完全能推說這是國內的影片。”
“我要是他，下節目之後我就把自己網盤裡的東西刪一部分，刪掉那種海島party上的內容，只留下自己在國內拍過的，這樣，即便事後任拓提出要檢查他那些影片，他也有東西可以拿得出來，還能跟前面所說的對應上。”
“再不濟，把所有東西都給刪了也無所謂，任拓要是問起來，就說自己擔心被劉雙城發現，乾脆一起都給刪了免得留有後患，不也是一樣的嗎？”
“只要你沒能把證據丟在任拓臉上，這事兒就無法成立。”
韓非再次搓了搓自己下巴。
有道理。
祝局畢竟是祝局，是從一線幹上來的角色，人家經驗肯定比自己一個上輩子做片警的更多更熟練，畢竟韓非當年也沒有真見過幾個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嘛。
但他總覺得，哪裡應該有個突破口。
想了好半天，韓非終於靈光乍現！
他竭力壓低聲音，但仍舊難掩興奮地說：
“不是祝局，咱們完全可以從陸思源的雲盤裡挑一些影片，就找那種一眼就知道是在島上的，然後打包發到任拓的郵箱裡去，告訴他這件事啊！”
“只要陸思源沒出國，老老實實呆在國內的家裡，那任拓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直接把樓給炸了或者燒了吧。”
“換句話說，現在咱們小心謹慎，生怕陸思源被他弄死，也就是因為大家都在荒島上，周圍監控又不是那種密集式的，任拓很容易就能製造意外狀況，將故意殺人偽裝成刻意謀殺。但離開荒島之後，他就很難再找到機會搞這種事情了，除非陸思源自己作死，明知道犯了人家忌諱，還要迫不及待的出國送人頭。”
祝成標顯然也有點心動了。
“這……不好吧？”
像韓非說得那樣搞，肯定就有釣魚執法的嫌疑了。
拿一個嫌疑人電腦裡的東西，偷偷發給另一個嫌疑人，還匿名，簡直就是在勾著任拓在節目之後對陸思源動手。
當然了，這樣做的確能抓他個現行，就像韓非之前救下舒怡時一樣，即便攝像頭沒拍到，韓非也算是個人證之類的存在，這還是由於在海里不方便。
如果是在城市裡，長山市局能派出好幾個小組輪流在陸思源家樓下開小吃攤，一隻蒼蠅都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去，更何況是任拓這麼個大活人。
任拓看到陸思源網盤裡那些東西之後，必定會暴跳如雷地打算弄死這個傻帽，說不準還會留下什麼把柄……
這誘惑力有點大啊。
案子進入瓶頸期，要是沒有重大突破的話，就只能想辦法挨個排查無雙旗下藝人了，可這樣做效率委實是有點太低，沒辦法達成目的。
而韓非剛剛提出來的辦法……
怎麼說呢。
有點傷天合，但不傷g和。
思來想去了好一陣子，祝成標的語氣罕見地有點猶豫起來，支吾著答覆：
“這事兒等你們從島上回了之後再說吧，明天可還有一天呢，而且如果明天沒什麼關鍵性證據的話，你們還得在島上拖時間，現在商量有些太早了。”
“而且，之前任拓還邀請你跟他一起行動，你報你的仇，他報他的怨，說不好他現在只是暫時跟陸思源假模假樣的虛與委蛇，實際上只是在等待時機呢？”
“你還是先睡覺，好好休息，別想這些了，等明天再說吧。”
韓非嗯了聲，也知道祝成標的考慮更靠譜，畢竟那幫人想一出是一出的，他自己現在都不清楚這節目到底什麼時候結束錄製，又是怎麼個章程。
不過，正要終止這段對話時，韓非忽然想起來了一個事兒。
他問：
“對了祝局，劉雙城幫著陸思源，做血液造假這事，您那是打算怎麼處理？”
祝成標神神秘秘地一笑，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
…………
韓非畢竟是個精神病。
而且，還是在兩個世界都經歷過社會捶打的精神病。
他比誰都清楚，睡眠好、休息好，把身體養好才是真正的本錢，所以哪怕祝成標吊胃口吊的如此明顯，韓非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麼，而是又偷偷溜回了自己原先的鋪位上躺下，一沾上那用t恤捲起來的“枕頭”，就直接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韓非睜開眼時，就發現任拓、聶文瑾、祁清漪三人已經站在山洞門口了。
身邊其他人都還在睡覺，洞口的篝火堆早已燃盡，接替了趙明濤守夜的陸思源正靠在山洞石壁上，腦袋一下一下地點著打瞌睡。
韓非翻身起來，走到庇護所外把那三人給拉到了遠一些的地方，才問：
“你們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兒嗎，帳篷按理說要舒服很多吧。”
聶文瑾和任拓這倆還沒說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睡帳篷的祁清漪反倒是先說話了。
她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氣鼓鼓地說：
“什麼呀！那帳篷睡著還不如山洞裡舒服呢！”
“李導摳摳搜搜的，帳篷裡就只有防潮墊和睡袋，我跟文瑾姐姐擠的一個睡袋，幸好那個睡袋比較寬，我們倆又比較瘦，才能塞進去，換倆男人根本不可能。”
“地墊那麼薄，躺在上面我都能感覺到底下有石子！”
“以前我睡的帳篷，無論如何都還是有個充氣墊的，昨晚那個簡直沒法睡，早知道就睡山洞裡了。”
說著，祁清漪還偷偷地衝任拓翻了第二個白眼——
要不是任拓非得睡帳篷的話，哪有那麼麻煩。
聶文瑾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臂，當了回和事佬：
“一一，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最起碼我們昨晚沒有跟陸思源睡一個地方，你心裡不也安穩些嗎？”
“反正只睡那麼一晚上而已，今天咱們拍完就可以走了，不用再繼續睡帳篷，也不用擔心會不會跟陸思源有接觸。”
“好了好了，你別拉著個臉，都不好看了！”
韓非狀似不經意跟她對了個眼神。
聶文瑾目露詢問，韓非則是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前者問的是——昨晚有收穫嗎？
後者答的是——當然有，而且很多。
於是聶文瑾這時才終於放下心來，舒了口氣，轉頭對任拓說：
“既然他們都還沒起，要不我們現在先去找pd，透過他們聯絡聯絡李導，問下體檢報告什麼時候能出？”
“別的不說，我還真是有點好奇那檢查結果是什麼了。”
任拓其實也很但他不好解釋自己為什麼那麼只能假裝平靜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那你們在外面等等，我去裡面找下pd。”
等他離開三人之後，聶文瑾立即皺眉問：
“昨天晚上，任拓那邊是什麼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