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複雜的交易
寬闊的廣場上，一堆堆篝火升起，一口口大鐵鍋被架起，一隻只羊被從羊圈裡拖出來，歡快的人們將一隻只羊宰殺，切成一塊塊，放入滾燙的開水中，然後放到了烤架上，濃郁的肉香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
新來的居民們拿出了平日裡的食物，木碗、木勺之類的東西，有的孩子則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大鍋和烤架，如果不是旁邊站著一個成年人，或者是那些手持長劍的騎士，這些孩子們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了。不多時，一塊塊美味的烤肉和一勺湯汁就被分發給了新的居民。牧民們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們的手都在顫抖，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大餐了，更不要說他們這些年來的奴隸了。
幾個彪形大漢大聲喊了一聲，惹得周圍的女人們一陣鬨堂大笑，一個個滿臉通紅，滿臉通紅，一群人繼續跳舞。
雲離對著眾人微微一笑，合昆、亨格等護衛則是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半圓。見一名老人將一鍋肉湯飲盡，雲離走了過來，用一個木勺將一大勺肉湯倒進了老人的碗中。老者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位大人，連忙跪倒在地，磕頭求饒。
雲離連忙扶住老人，微笑道：“前輩，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不用這麼拘謹。只要吃得好，喝得好，我絕對不會讓那些忠誠的子民，無論男女老少，都不能餓肚子。”說著，他把跪在地上的老人扶了起來。老牧人一臉的興奮，“嗒、嗒”的眼淚從他的眼睛裡滑落，他的心就像是被狂風一波接著一波地拍打著，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抖。
老人原本住在妥兒川郊外的一個小部落，家境貧寒，只有一匹瘦馬和一隻羊羔，一場沙塵暴讓他們一家人苟延殘喘，最後一點家底都沒了。沒辦法，一家人只能跟著一群被沙塵暴侵襲的牧民一起逃了出來，他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為了尋找一處避難所，卻被一群盜匪擄走，成為了他們的奴隸。
“門朵兒，你這混|蛋，快過來！”那名正在跳舞的年輕人聞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快步走了過去，看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雲離等人。門朵兒恭敬地行了一禮：“首領”，她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心想父親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自己必須要想個法子把父親救出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嗯，今天的風並不大，他怎麼哭了？
就在他腦海中浮現出父親和少年首領的故事時，科蘭咄一拽著自己的孩子，對著首領畢恭畢敬道：“大人，我的孩子十六歲了，會拿刀，會拉弓，還會跑，還挺聰明的，還請大人讓他給你牽馬，讓他在戰爭中為你衝鋒陷陣，這是我的夢想，還請你收留他！”
猛力一拽，這位看似瘦弱的老人，體內的力量卻是非同小可，竟然硬生生地將門給扯了下來。門朵兒這才反應過來，單膝跪地，雙手按在胸前，道：“族長，你的僕人願意為你驅趕戰馬，在戰爭中為你效力，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會被禿鷹吃掉，我的靈魂永遠不會回到長生天。”
看著眼前的兩人，雲離扭頭看了一眼亨格，似乎看到了辛恩和他的父親，他認真地回答道：“我雲離，接受你的忠誠，我是長生天的見證人。”
營地西邊最大的帳篷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比以前的帳篷還要大上一圈，大概有八十多平米，現在終於有了新的主人。十多個騎士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危險之後，這才向首領彙報，希德丁，老鐵匠尤克里，雲離，還有三個老頭子，還有伯米拉，這些人都是原本的家畜，現在正瑟瑟發抖，等待著雲離的吩咐。
對於一個貪得無厭的人來說，一個銅板都能換一朵花，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詢問自己這一次的戰利品有多少，這可是兩千子民的口糧。
伯米拉向新來的首領報告道：“大人，這裡原本有七百六十多匹馬，但前些日子，馬賊擄走了三百多匹馬，馬廄裡只剩下四百六十匹，其中有二百匹是種馬。另外，綿羊1200多隻，奶牛100多隻。”“哈哈哈，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的錢比以前多了一倍。”雲離心中大喜，他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多賺點錢，畢竟，資本的積累，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然後，老鐵匠向他彙報了一下自己的鍛造賬目，雲離答應了一千多人，讓他們好好享受了一頓，然後派了兩名十名騎兵，讓新卡多將鐵匠鋪的人全部帶回去，不，應該說是禮物。兩名十騎由新卡多臨時帶隊，駐守在樹林邊緣，負責為營地提供補給。
“……”“頭兒，我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製作馬刀、弓箭、修理盔甲。我們煉製的武器，大多都放在了庫房中，至於數量，我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年來，我一共鍛造了四百把馬刀，五百多把弓，其中大部分都是騎用的，大弓也有數十把，皮甲也有四十多件。”老鐵匠說出了他所知道的武器種類和數量，然後微微抬起頭，看了看雲離的表情，生怕他一怒之下，讓人把他拉出來。
雲離將自己得到的東西看了一遍，然後將自己和部落裡的人數對比了一下，然後根據自己今天的誓言，這一次的收穫應該能夠支撐到兩千人左右。“諸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要不然，也不會被牧民們推薦。”雲離和顏悅色地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三人謙卑地說道，而牧馬奴隸伯米拉則是一臉的茫然。
“我說了，凡是對我忠心耿耿的人，都有自己的牛羊和牧場，希德丁、尤克里、科蘭咄，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匹好馬，六隻羊。”三名老者當即跪倒在地，熱淚盈眶：“老夫不過是一介平民，哪裡有這麼大的賞賜。”一匹好馬和六隻羊，這是大多數牧民一生的積蓄，如果不是跟隨部落出征、征戰異族、前往布蘭卡、西亞邊境，他們的財產也就是一匹瘦馬、三四隻羊。
“伯米拉，我，雲離，以你為首，賞你一匹好馬，三頭綿羊。”伯米拉渾身一顫，雙手顫抖，下意識地跪倒在地，目光呆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只是一個養馬人的奴隸，每天都沒有足夠的食物，偶爾被人抓到，也會被那個該死的馬賊用鞭子抽打。
雲離將跪倒在地的眾人扶了起來，說道：“我，雲離，對先祖和長生天的承諾，從來沒有反悔過，只要你對我忠心耿耿，不管是為我出力，還是為族人打鐵、行醫、衝鋒，都會有獎勵。”
“我們將永遠為首領效力，跟隨主人，如果違背誓言，我的靈魂將永遠不會回到長生天。”四人再次跪倒在地，這代表著他們對雲離的認可，雖然不會為了雲離而死，但至少在利益上是一致的。
接下來就是商議如何安置這些人，分配牛羊，分配的方式，數量，這些奴隸中，女人佔了很大一部分，大部分都是馬賊擄走的，用來滿足馬賊的淫慾，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懷孕了。
雲離很想從這群人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但很遺憾，他們並不是所有人都像錫宇一樣，他們也沒有給出太好的建議，直到這個時候，雲離才真正意識到錫宇在大草原上是何等的寶貴，甚至可以說是國寶！
雲離只能讓三個老人去安撫這些人，看看有沒有女人，有女人，有女人，有女人，有男人，有孩子，有老人。這些日子，他讓長老們給一千多人準備了一頓豐盛的飯菜，自然不可能像今天那樣，大魚大肉，好在營地裡還有大量的粗麥米和青稞。平時馬匪們只會喂少量的粗糧和青草，用來煮粥，但數量有限，根本不夠他們吃的。他也告訴了新的居民，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會有關於牛羊和牧場的分配，不用擔心。而伯米拉，則像往常一樣，按照自己的習慣，將所有的牲口都放了進去，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改變，而是讓他照顧好自己的牲口，這關係到部落裡的兩千人是否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
一出營帳，鐵匠尤克里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飛起來了，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尤克里的帳篷並不多，以前他和其他的工匠一樣，都是住在鐵匠鋪附近的草原上，而這頂帳篷，就是雲離讓護衛們打掃的地方。
尤克里之子多力夫，正坐在營帳中，皺眉沉思，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那一雙比草原上的牧民還要大上一圈的手臂，在營帳中來回踱步，喃喃道：“父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尤克里大嬸沒有像他一樣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而是雙手緊握，手心冒汗，喃喃自語。房門一開啟，尤克里就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似乎是在慶祝什麼。“爸，你怎麼了？”
尤克里哈哈大笑：“這是個好訊息，哈哈哈，我們一家人再也不是奴隸了。”多力夫和尤克里大嬸都知道，他們的新主人，已經解除了奴隸的身份，這是真的，這樣也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個自由的人了。
多力夫和尤克里大嬸的嘴角都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想到尤克里又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這個訊息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兩人的心頭，尤克里大嬸一把拉住了老鐵匠的手臂，聲音都在發顫。我們真的...有了自己的產業，有了自己的牧場？”
尤克里淚流滿面的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牛羊，有了自己的牧場！”
“你在不在，老鐵匠？”伯米拉的聲音從帳篷外面傳來。
“在，快請進！”尤克里一家人趕緊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伯米拉拉開窗簾走了進來，對大家說：“喂，嫂子和多力夫都來了。老鐵匠，按照族長的吩咐，您的馬匹和羊都準備好了，您放心，這是我專門挑選的。你這裡連個羊圈都沒有，你快把它圈起來，否則怎麼養？”
尤克里一家子一聽這話，簡直喜出望外。
“伯米拉，你可以在這裡吃飯，我平時藏了很多好吃的，都是從樹林裡帶出來的，肉質鮮嫩，你肯定沒嘗過。”
伯米拉一聽，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連連點頭：“好，多謝老哥！我要把希德丁和科蘭咄的馬和羊都弄好，讓他們帶著，我一會兒就來。”
伯米拉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奔奔的神色，甚至還能聽到他的歌聲.....
錫宇大人一臉疲憊，眼睛通紅，手裡拿著一支從卡洛斯大陸運來的鵝毛筆，桌子上放著一疊價值不菲的羊皮紙，雖然他節省之又省，但上面的字跡卻是密密麻麻。這是一種類似於象形文字的文字，來自騰格里大草原，來自於古代的兀錫文，相傳是長生天所賜，來歷極為神秘。
只有部落的貴族、首領，才會特意去接觸、學習兀什文字，或者是那些喜歡歷史的人，或者是遊牧的詩人。但貴族是不會去學習文字的，這是貴族、貴族的通病，就連卡洛斯大陸的貴族都不例外，只有文官、記事官、祭司之類的人物，才會學習文字。
雲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放在錫宇的桌子上，關切地說道：“錫宇叔叔，你也別太辛苦了，好好養傷。”
前幾日，錫羽接到了雲離的訊息，說他已經招募了一千多名奴隸，他要親自去安排人手，組建新的家庭，挑選新的首領。錫宇接到雲離傳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當時他還在為即將遠征的雲離而憂心忡忡。
一匹馬“刷”的一聲從西邊飛奔而來，還沒等馬匹站穩，就跳下馬來，直奔錫宇的營帳而去，要不是護衛們認出了他的身份，認出了他就是侍衛合昆，恐怕已經被一箭射死了。
合昆在侍衛的簇擁下，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滿臉堆笑：“大總管，我們贏了，贏了，頭兒帶著我們去了一大筆錢、牧場、牛羊……”經過錫玉的詳細詢問，合昆才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錫宇讓侍衛叫醒沉睡的幾位隊長，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讓雲離的母親黛莉莎夫人，也就是部落裡地位最高的貴族，也就是他們的代表。訊卡是負責帳篷安全的，必要的時候會刻給黛莉莎出謀劃策。處理完這件事，天還沒亮，錫宇就帶著眾人朝著妥兒川的雲離的營地趕去。
錫宇放下了手中的鵝毛筆，端起了酒杯，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發燙，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喝過一口水了。錫宇這兩天幾乎沒有睡覺，加上一晚上的時間，太陽慢慢地向西沉去，一切都會在黑暗中消失。
雲離從桌子上拿起一盤肉，放在了錫宇的面前，他也顧不得什麼紳士風度了，大口大口的吃著。很快，一小碟的肉就被吃的乾乾淨淨。雲離給錫宇倒了一杯水，很快就將他體內的飢餓驅散。
班森是錫宇帶來的一位手下，是一位負責三十多戶牧民的部落負責人，他躬身道：“族長，裁判員，基本情況和財產情況都瞭解得差不多了。除了馬匹和羊群的獎勵，馬匹830多匹，羊230多頭，奶牛120多頭，生鐵800多公斤，馬刀720多把，張騎弓670多張，大小不一的箭矢600多，錢幣千餘，銅錢千餘，食鹽400噸，粗麥米、青稞等一千一百噸的粗糧、糧草、鍋碗瓢盆、皮毛等雜物。224名商人被解救出來，解救了1300多名奴隸，其中男性430名，女性510名，懷孕的50名，未婚的400名，兒童200多名，老人100多名，106名馬賊被抓。”
在希德丁、尤克里和科蘭咄的幫助下，又從十多名牧民中挑選出了一批人，在這兩天的時間裡，他們終於將營地裡的一切都摸清楚了。錫宇定了定神，將一份卷軸遞給了他：“頭兒，我按照你的建議，有了一個新的計劃。以記錄為基礎，設百戶，百戶為一百戶，以百戶為一，以百戶為一，以百戶為一，正符合當前的形勢。一家至少要有兩個人，每個家庭都要分配兩頭，根據目前的人口，我們要分配700頭左右的綿羊，每個士兵都會得到一匹好馬，這匹馬是我們的私有財產，平時要照顧好自己的馬匹，在戰爭中隨時待命。錫宇大叔說到這裡頓了頓，看了看雲離的表情，按照草原上的規定，大部分的牛馬都是他的私有財產，現在卻要給他一大筆錢。
雲離苦笑一聲，心中卻在想著：“錢是王八蛋，錢是錢，錢是錢，錢是錢，錢是錢……”他自我安慰著自己，讓錫宇叔叔接著說下去。
“這次出征的一百多人，你說的那兩成，就是一百六十匹馬，二百五十隻羊，二十頭牛，再算上其他的，你應該知道的。還好，我們不用給馬匹和牛羊，可以用鹽、糧食代替，尤其是食鹽。”
這讓雲離如何不鬱悶，除了馬匹、羊群之外，他只剩下一百三十匹馬匹，五百五十隻羊，一百隻羊，這讓他有一種回到瞭解放前的錯覺。
如果直接分發馬匹和牛羊，那就是所有的種馬都不夠分的，太慘了！鹽對於牧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除了日常生活中要用到的鹽之外，在秋天的時候，還要殺牛羊、醃製肉食，這就需要大量的鹽，而用一些鹽來代替馬、羊作為戰利品，士兵們也會欣然接受。
十騎長的獎勵是一匹好馬，一匹好馬，兩隻羊，七十斤鹽，兩隻羊，兩隻羊，鹽三十斤。七名騎兵陣亡，三名騎兵受了重傷，按照草原上的傳統，沒有用的人都會被遺棄，只會得到自己的戰利品。雲離要的就是籠絡人心，讓所有的鐵騎都為他賣命。戰死和重傷的騎兵，除了獎勵普通騎兵，還會得到一隻羊和三十斤鹽，以此來鼓舞他們的騎兵勇武善戰，獲勝的人會得到豐厚的獎勵。就算死了，或者受了重傷，帳中的妻子和孩子也不會捱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