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商業夥伴關係
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營地裡，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兩百多名剛剛歸降的新兵很快就收拾好了地方，準備好了工具、木材、繩索、氈布，幾個人一組，開始忙碌起來。很快，一根根木頭被釘在了空地上，搭建了簡易的帳篷，用繩子綁好，為晚上的休息做準備，在火光和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熱火朝天。
而云離的營地，則是最中央的一座，原本的主人，就是那個倒黴的盜匪頭子，他剛剛搭建好了這個帳篷，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就昏迷不醒，成了土壤裡的養分。
經過侍衛的簡單整理，這座營帳便成了這位尊貴的頭兒今晚的住處，而在這個營帳之中，正坐著一名貴客。
一個身材瘦小，衣衫襤褸的中年人走到了雲離的身前，一頭褐色的髮絲彷彿常年在太陽下暴曬，與普通的黑髮有些不同。但他的膚色卻是一片雪白，一看就知道他不是草原人，也不是草原上的人，最多也就是四分之一左右的樣子，和雲離很像！雲離的奶奶是卡洛斯大陸五大帝國之一的布蘭卡西亞的女人，雲離體內流淌著卡洛斯的血液，但從外表上來看，他和卡洛斯的血脈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麼，他的眼神就會變得更加深邃了。
赫洛德是布蘭卡西亞聯邦的一個瘦弱男子，他的臉上佈滿了刀刻一般的褶皺，一雙眼睛偶爾流露出一絲商人特有的精明。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他足夠聰明，也不會在馬賊偷襲的時候，做出如此反應，用泥巴擦臉，撕碎衣服，偽裝成趕車的人。這支商隊是赫洛德等人在卡密爾城建立起來的，他們的目的是將大量的物資運到東漠草原，甚至是東漠與南漠之間的一片草原上，還會帶來一些卡洛斯大陸上的貴族小姐們最喜歡的皮毛。可惜，他遇到了一群盜匪，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雲離終於停止了敲擊桌面的動作，原本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他打算孤注一擲，如果能成功，或許他們的部族就能有一個穩定的貿易渠道，就算輸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無非是一些貨物、錢幣之類的東西，畢竟是掠奪來的！打定主意，雲離心中一鬆，看著眼前的瘦弱男子，道：“我可以把你放出來，讓你以後用你的東西換你的自由。另外，我會將你的貨物全部借給你，幫我購買鐵器、糧食和食鹽，最主要的是鐵器，價格和我們在草原上的時候一樣。”
赫洛德大喜過望，知道自己賭對了，又賺了一大筆錢，這錢雖然不是自己的，但也能幫自己解決一些問題，至少不會傾家蕩產。
赫洛德一臉的謙遜，躬身道：“你是一位年輕而睿智的領袖，我與你的交易非常愉快。我會用六個月的時間，將我和我的僕人的贖金換成糧食和食鹽。至於你說的鐵器，我也就盡力去做了，我只是一個小商人，沒有什麼靠山，可以隨意搬運生鐵。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布蘭卡西亞對草原的貿易已經放鬆了，但是鐵器卻是不能帶出去的。”
雲離點了點頭，他明白了，不管是鍛造武器，還是農具，又或者是裝飾，都有很大的用處，尤其是在這個落後的時代，很多農具都是木質的。
赫洛德走出帳篷，拉開帳篷，正要往前走，身後就有人說：“我們給你的朋友提供美酒和美酒。如果他是一個騙子，我會把整個東漠都翻過來，讓他知道後果。”赫洛德只覺得背後一涼，一股寒氣從帳篷裡吹了出來，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夜幕降臨，營地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做著最後的準備。天色剛剛矇矇亮，就有數輛馬車離開了這座臨時的營地，後面還跟著一些騎馬的人。雲離的皮毛、乾貨等都是卡洛斯大陸的特產，除此之外，還有數百枚銀幣、幾千枚銅幣。赫洛德坐在一輛馬車上，眯起了眼睛，回想著剛才那一幕，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谷卑希在黎明前就帶著五十個牧民來到了這裡，他很快就成為了守衛騎兵的一員，負責監視六十多個盜匪，並負責管理兩百多個部落的居民。
“頭兒，我們計程車兵已經用過早餐了，馬匹、糧食、武器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還騎著兩匹馬。”帳篷外面，已經有幾個護衛在等著他，有些人雙眼通紅，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顯然是來執行任務的。
“谷卑希，最近這幾天，部落裡沒有什麼動靜，那些放哨的牧民們可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有了前車之鑑，有了血的前車之鑑，營地裡的鮮血還沒有乾涸，雖然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從他人的失敗中吸取教訓，雲離自己也能做到。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些不長眼的馬賊，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萬一自己去攻打馬賊的老巢，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馬賊跑到自己的部落來過，說好聽點是偏僻，說難聽點就是荒無人煙，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雲離就像是患了“自殺者”一樣，進退兩難。
“頭兒，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派出了二十多里外，沒有任何馬賊的影子。裁判員已經在派人過來了，看樣子是奇多大叔在負責，他要晚我們半天才能趕到，而且……”谷卑希猶豫了一下，看著首領的表情，有些猶豫。
“怎麼了？”莫非是部落那邊出了問題？不可能，如果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錫宇叔叔肯定會親自處理，如果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谷卑希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而不是吞吞吐吐。
“是，是，是跟老夫人有關，我能看出她很關心你，問我你有沒有受傷……”谷卑希連忙低下了頭。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跟頭兒說，畢竟這是生意上的事情。不對啊，難道是媽媽想兒子了？如果是私人恩怨，那就更不合適了，現在的黛莉莎，已經不是以前的鄰居阿姨了，而是族長的媽媽，是族長的女兒。
記憶的大門似乎被開啟了，一幕幕的畫面從他的腦海中閃過，他能感覺到母親對他的關心，這是一種無法抹去的親情。
雲離睜開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對谷卑希笑道：“谷卑希，你這一夜不眠不休，辛苦了。你帶著昨天晚上的守衛和牧民們，守住這裡，別出什麼事。”
一聽頭兒這麼說，谷卑希這個貼身侍衛的頭目再也無法保持鎮定，生怕自己的頭兒不帶著自己衝上去，連忙解釋道：“頭兒，我可不是什麼累的人，我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作為你們的首領，我繼承了你們的父母、妻子和孩子，帶領著你們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我要盡我所能，將你們全部帶回來。”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這個地方同樣很重要，容不得半點閃失，不然我為什麼要連夜把50個青壯的牧民都派到這裡來，聽從頭兒的指揮，那是應該的。”聽著這句溫暖的話，守衛們心中一動，對這位年輕的頭目更加忠誠了，一個能領導自己的子民，愛護自己的臣民，愛護自己的部下，這樣的領袖，放眼整個騰格里大草原，也是屈指可數的。
騎兵隊伍的速度非常之快，尤其是一隊人數不過百人的輕騎，每一名騎兵都是一人兩匹戰馬。數百騎兵從妥兒川草原上疾馳而來，灰鼠剛從山洞中爬出來，正準備覓食，卻突然聽見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掉頭就跑。這支騎兵確實是由雲離帶隊，從清晨到現在，已經快走了三個多小時。
一名騎士放慢了速度，慢慢地朝西姆可走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和雲離硬碰硬，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和雲離走得太近，很可能會被那些護衛當成刺客，所以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道：“不會太遠了，大概在七里之外，就在那裡。”他的聲音很大，雲離也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慢下來！”“西姆可，你帶十名騎兵在前方探路，隨時向敵人報告情況，注意敵人的動向。”很快，西姆可十騎隊分散開來，開始偵察。趁著這段時間，所有的騎兵都換上了馬匹，把刀和弓箭都擺在了最前面，隨時準備衝鋒。
一個多小時後，一騎回來稟報：“隊長，我們在巡邏的時候，發現了兩匹敵軍的斥候，我們擊殺了他們，距離營地還有五里，西姆可十騎長正在監視周圍的情況。”
雲離驅馬不緊不慢地往前跑，生怕打草驚蛇，畢竟這裡還有一百多人，如果再繼續往前衝，動靜肯定會很大。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雲離等人登上一處山坡，遙望著遠處的馬賊營地。這座營帳並不小，足有一里方圓，裡面的帳篷零零散散，大大小小，大部分都破敗不堪，髒兮兮的，完全看不出一千多人的模樣。營地裡的人很多，但卻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沒有了在部落裡的那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根據馬賊們的說法，這片樹林內的馬賊足有一百多人，其中五十餘名馬賊駐紮在距離營地三里外的密林邊緣，這些馬賊大多是馬賊頭目的親信，他們可以隨意鞭打，也可以隨意虐待女人。這裡有數十個馬賊的軍營，也有一些鐵匠鋪，專門用來修補馬賊的兵器。他們的生活條件比起那些奴隸要好很多，而且每天都可以吃得很好，而且在他們之中，還有些人還帶著老婆。他們離開軍營很遠，一是因為他們要儲存戰利品，二是因為他們的武器需要遠離軍營，以免奴隸們因為搶奪武器而發生騷亂。
雲離沉吟片刻，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泰格，你帶三個十人小隊在這裡盯著大營，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要去攻佔鍛造帳篷。”雲離將三個十人小隊交給了泰格，然後帶著七十人朝著鐵匠鋪衝了過去。
光是想想，雲離就垂涎三尺，這可是一筆鉅款啊！
一千多人雖然重要，但沒有了糧食和財富，我又怎麼可能養活這一千多人呢？如果馬賊們反應快，一把火燒了，這裡有鐵鋪，有很多火把，那可就虧大了。這是雲離下定決心後的想法，他現在就在這裡，他逃不掉，他的東西被燒光了，他也無處可逃。
“我叫尤克里，是這裡的掌舵人。我們可不是什麼盜匪。”尤克里緊張地向雲離說明了自己的身份，生怕眼前的少年會認為他們是盜匪。數十米開外，躺滿了一地的屍體，地面上一大灘，一大灘的鮮血，那些沒有主人的馬匹在周圍轉來轉去，剛剛還在叫囂著要去哪裡發洩的馬賊，此刻卻是一片混亂。
“你給我老實點，讓你的人別亂跑，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刀和箭會不會傷到你。”雲離看著老人，沉聲道。
“沒有，沒有，我們就呆在這裡，哪裡都不會離開。”尤克里保證道。
新卡多和十名騎士留在了這裡，如果有人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開槍。
雲離連忙返回，他的時間很緊，容不得半點閃失。所幸，他與泰格的30個騎士匯合後，馬賊營地的情況沒有任何變化。
一聲令下，一百多人的騎兵，緩緩的排成了兩排，速度越來越快。一開始，馬賊們只覺得地面在顫抖，外面的馬蹄聲越來越大，還以為是頭兒帶著一隊人馬回來了。
“咻、咻、咻”數百根弩箭從天而降，遮蔽了整個軍營，一瞬間，就有數名山賊被射殺，他們這才回過神來。
“有入侵者……”
“來人，都給我聚一聚！”
此時，整個軍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馬賊們紛紛舉起馬刀和弓箭準備反擊，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婦女和小孩嚇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婦女只能將自己的孩子保護起來，或者跑到帳篷裡面。而那些男性奴隸，則是在尋找木棍、木矛等簡單的兵器，以增加他們的安全感。不過他們很快就意識到，對方的攻擊是衝著馬賊來的，而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蹲下，一動不動，否則就會被射成一頭箭矢。
轟隆隆的聲音壓過了所有的聲音，一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騎兵衝入了軍營，他們利用戰馬的速度極快，一劍砍下，一具無頭的屍體就被砍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騎兵們的“吼、吼、吼”，在偷襲的時候，他們會用喊聲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法分辨出對方的數量，從而讓他們在這樣的吶喊下潰不成軍。
這場戰爭開始的很快，但很快就結束了，三十多名山賊紛紛丟下了武器，選擇了投降。
鮮血染紅了整個營地，無頭屍體更是觸目驚心。當雲離在軍營中巡邏的時候，所有人都低頭看了他一眼，有幾個孩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就連他身邊的大人都趕緊把頭埋了下去，生怕惹怒了他。
數千名士兵被趕出了營帳，聚集在了一片空地上，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一百多名騎士將他們團團圍住。雲離掃了一眼下方的人群，這裡一片狼藉，沒有任何秩序，但數千人聚集在一起，卻給人一種震撼人心的感覺。
“有沒有受過尊敬的，受人尊敬的？”雲離在一千多人面前吼道。
人群四下張望，竊竊私語，沒過多久，兩旁的人群就自動分開了一條通道。一名頭髮花白，面容枯瘦，拄著一根黑色的木棍，恭敬地向眾人鞠了一躬：“希德丁，我會一些醫術，經常給你們看病，所以很榮幸被推薦給你們，請問有什麼事嗎？”
雲離笑了笑，輕聲說：“我要他們不再是奴隸，不是飢寒交迫，而是有自己的牛羊，有自己的牧場。”
喚作希德丁的老者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他離開的時候，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眼前這個年輕人要的是牛、羊、馬、女人、財寶。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他是不是瘋了，還是在戲弄我們？
“吾名雲離，乃妥兒川平原東部牧區之主，部族之首，今日斬殺屠戮之狼，前來此地。我想，正是因為有了長生天的指引，我才能遇到你，讓你有機會擺脫奴役。以前，你們穿著最簡陋的衣服，幹著最低階的工作，卻沒有足夠的食物，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生怕被馬賊鞭打，被虐待，被虐待。在這漆黑的夜晚，他們只能將自己的小羊羔抱在懷裡，生怕一覺醒來。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奴隸，而是自由了，我會把我的牲口分給你們，讓你們去放牧，讓你們享受長生天賜予的牧場，我會給你們土地和牧場，也會保護你們不受欺凌和鞭打。而你要做的，就是，當有人想要侵入我們的部族，搶走我們的財富，殺光我們的妻子和孩子，而我要消滅敵人，和那些對你們的領袖有敵意的人，在戰場上，你們要帶著自己的刀和箭，跟隨著我，殺光所有的敵人。我以我的先祖和長生天的名義發誓，只要你能辦到，不久的將來，你就能擁有一頭牛羊，一匹馬，一片牧場！”雲離說出的話，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每個人都是心中一震。剎那間，整個軍營鴉雀無聲，就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不只是呼嘯的風聲，還有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在沸騰的鮮血中，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轟隆隆的巨響迴盪在整個軍營之中，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將遠處的飛禽嚇得四散而逃，所有的野獸都朝著密林深處跑去。
“我願意，老大……”所有人都在大吼，想要將自己的聲音傳遞給年輕人。在這片連綿不絕的大草原上，他們終於有了一個棲身之所，可以吃飽喝足。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奴隸了，雲離還會把自己的牲口和牧場送給他們，這讓他們怎能不興奮？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如果有人能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還能得到自由和食物，那就是救世主。所有人都對雲離充滿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