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異鄉異客
鳳九天的“雅好”，即便是在南越國也未有例外，這天凌晨從一個半老徐娘的寡婦的院牆翻出來，滿臉陶醉地在街道上跌跌撞撞，目光無意落在了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臉上。
這人看起來怎麼如此眼熟？
鳳九天心中一顫，急忙蹲下來，四目相對。
“鳳九天，你日子過得逍遙啊……”
聽到何小官的聲音，鳳九天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陛下……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此處發現形同乞丐的宣國皇帝，這真的是雷死個人。
何小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坐在地上，掏出酒葫蘆喝了一口，語重心長道：“哎，這次我草率了，也失算了，飄蕩數日，一無所成！語言又不通，裝了兩天的啞巴，得虧帶的銀子足夠，才沒有過得太寒酸……”
從喬縣出來，他就去找了一個一年前他親自安插在南越國的內線，可是暗中觀察了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的蹤影，最後無奈潛到他住的院子，發現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無奈之下，只好來找鳳九天，畢竟靠他一個人的力量要想悄悄找到曾小鳳跟周驍無異於大海撈針。
鳳九天四處看了看，沉聲道：“臣明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您且隨我來！”
本就不繁華的街道凌晨時候更是空無一人，兩人一前一後穿巷而過，最後在一個小院門前住腳。
何小官想起了數年前在京都被常寬追殺，鳳九天就將他和紅杏一起帶進了一個小院，小院的主人千萍就是他的姘頭，估摸這次又是故技重施。
人各有志，各有所長，這鳳九天就是半老徐娘的剋星。
果不其然，這次開門的也是一個妖豔的婦人，滿身桂花油的香味，也許是起床太過著急，衣衫未及穿好，露出半邊氣勢磅礴的雪白山峰也毫不在意。
兩人迅速閃進去，鳳九天介紹道：“語嫣，這位是何先生，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
名為語嫣的婦人微笑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鳳九天擺擺手讓她暫且迴避，帶著何小官進了東廂房，鳳九天關好門行了大禮，輕聲道：“陛下，您可嚇死我了……”
何小官不理他的矯情，道：“你方才就是從這裡離開的吧？”
“這個……還真不是……”
“還真是術業有專攻！”何小官爽朗一笑。
“陛下……其實前幾日我收到一個訊息……”，鳳九天笑不出來，欲言又止。
“說！無需吞吞吐吐！”
鳳九天頓了一下，“侯三……侯三兄弟被殺了！”
“什麼！”何小官瞪大了眼睛，倏然站起來，然後又慢慢坐下。
他意識到，很有可能是他害了侯三！
“是什麼人做的？”
何小官復坐下。
“未調查清楚，有人看到凌晨時候有一美貌女子進出過鋪子……”
貌美女子？
不可能是曾小鳳，他臉上的傷疤根本掩蓋不住。
那會是誰？
何小官莫名想起京兆府懸屍案，難道不是曾小鳳做的？而是這個美貌女子？自言自語道：“除了曾小鳳還有能人，甚至比他還厲害……”
鳳九天附和道：“沒錯！”
何小官頭痛了，這和當初北莽遇到的敵人完全不同，那是草原上奔跑的雄獅，而這都是躲在角落裡的毒蛇！
之前的很多對付北莽的謀略放在南越跟羅桑都不管用了！
何小官雙手合十，口中唸叨道：“侯三兄弟，這回是朕大意了，不要怪朕，不用多久，朕一定幫你報仇雪恨……”
一番禱告後，何小官繼續道：“九天，朕這次任性了，可既然到了這南越國，就不能空手而歸，朕要改變既往之策，命你猛烈進攻，徹底擊潰他們，斷掉其老巢，沒了藏身之處，任他們再陰險毒辣，也只能是喪家之犬！”
風九天並未被他的激情感染，冷靜道：“陛下，現在進攻，臣沒有必勝的把握！”
“哦？缺什麼？”
“缺少南越官軍的配合，我們兵力畢竟不足！雖然恭親王黎宏成義全力支援，但南越國王是一個貪圖安逸之人，現在阮氏消停了許多，他便懈怠了，雖沒有到荒淫的地步，卻沒有進取之心……”
何小官眼一瞥，道：“這點事兒能難得倒你鳳九天？他不想幹你就不能逼他一把？要讓他有危機感啊，要讓他感覺刀架在了脖子上……”
以鳳九天的聰明，自然明白他所指，眼球一轉就有了主意，笑道：“這事兒臣下去辦，那陛下就在這歇著？”
“這一路給我走累了，是該歇歇了……”，何小官說著坐在躺椅上。
鳳九天轉身出門，向語嫣交代了一番又返回來，附耳上去道：“陛下，這女子叫語嫣，我花了大價錢的，絕對可靠，模樣也長得俏，關鍵在於，她早年跟隨父母從宣國到了這裡，所以會說宣國話，陛下要是喜歡，就別客氣……”
何小官閉著眼故作嚴肅道：“鳳九天，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將自己染指過的女人送給朕，就不怕汙了皇族血脈？”
“哎呦！臣下該死！”鳳九天大驚。
何小官笑道：“起來吧，朕跟你開玩笑呢！”
鳳九天見他沒有真怒，嘿嘿笑道：“那我去給陛下找兩個清白姑娘，只要銀子給到位，也不算欺負人家……”
何小官突然睜開眼，撈起一個茶碗就要朝他砸去，“沒完了你，滾蛋！”
“嘿嘿，臣下這就走，陛下歇著，事兒辦成了我再過來……”鳳九天急忙躲開，腳底抹油。
何小官重新閉上眼，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
沒多久，侯三出現在他夢裡，還有他的蘭花，兩人隔著很遠，哭喪著臉，無論怎麼喊都不回應。
如若不是遇到了他，侯三這個時候大概還是個腳力，做不了掌櫃，也不一定能順利娶了蘭花，可是他也不會喪命！
他想走過去，可是腳下無根，像是踩著一團空氣，乾著急，就是靠近不了……
一個激靈醒過來，已是急得渾身大汗！
眼前是那個姣好的面容，還有撲鼻的香味。
“你醒了？”語嫣說了一句南越話。
“你說啥？”何小官一愣。
語嫣這才換成宣國話又問了一遍。
何小官長舒了一口氣，“有乾淨衣裳嗎？”
“有……有我死去的男人的，你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