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厚街的怒火
“嗚——嗚——”
刺耳的警笛聲響徹夜空,寶珠夜總會門口停滿了警車和救護車。
大批警察趕到現場,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醫護人員正從裡面抬出傷者,其中一些已經蓋上了白布,直接裝進裹屍袋,準備送往殯儀館。
“發生什麼事了?”
有路過的吃瓜群眾好奇地張望。
“聽說是河南幫和湖南幫的人火併,死了不少人呢!這家夜總會的老闆都被人幹掉了!”
“天哪,太可怕了,我們快走吧!”
一排奧迪車隊疾馳而來,停在夜總會門口。湖南幫老大陶大海下了車,身後跟著一大群面色冷峻的兄弟,都是幫裡各個堂口的頭目。
“毛熊呢?毛熊呢?”
陶大海掀開警戒線,就想往裡衝,就算是屍體,他也要親眼看一看。
“陶總,請您冷靜,不要進去,遺體已經送往殯儀館了。”
一個警官攔住了他,稱呼他為陶總,態度還算客氣,顯然是認識他的。
“毛熊……真的死了?”
他難以置信地問。
警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具體情況不明,但現場確實出了人命。”
這時,大堂經理快步走到陶大海面前。
“陶總,熊哥他……真的沒了,死狀很慘,臉都毀了!”
陶大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與毛熊相識的過往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大哥,我叫吳毛,我想跟你混。”
“呵呵,小傢伙,你很會打嗎?”
“我很會打!”
“大哥,他們人多,你先走,我來殿後!”
在別人看來,毛熊是個反覆無常的惡棍。
在我眼裡,他是個逼迫張蘭,算計自己的混蛋。
但在陶大海眼裡,毛熊,是他最過命的兄弟。
他十幾歲就跟著自己打天下,曾經為了救他,身上捱了好幾刀。毛熊是他最信得過的左膀右臂,否則也不會把這家日進斗金的夜總會交給他打理。沒想到,世事無常,如今竟是天人永隔。
“何泰山!我草泥馬!”
陶大海的悲痛化為沖天怒火,全都發洩到了何泰山的頭上。說好了只交出那個拳手,既往不咎。
自己居然信了他的鬼話,讓他們過來領人,結果這幫畜生言而無信,直接把毛熊給殺了!這麼一想,自己也有責任,真不該相信河南幫這群雜碎!
“阿強,召集所有兄弟,今晚把河南幫的地盤全給我砸了!一個不留,通通砸爛!”
這已經不是利益糾紛,而是尊嚴之戰。
你們不守規矩,敢殺我兄弟!真以為我湖南幫是好欺負的嗎?今晚就讓你們知道厲害!
……
醫院的停屍房裡,何泰隆的屍體旁,站著一男一女。
男人四十來歲,面相兇悍,正是河南幫老大何泰山。
女人二十多歲,年輕貌美,穿著時髦,是他的弟媳。
此刻,她正哭得梨花帶雨,不停地抽泣。
“大哥,你一定要為泰隆報仇啊!”
何泰山看著再也不會動彈的弟弟,緊咬嘴唇,虎目含淚。
“弟妹放心,打死泰隆的那小子很快就會被帶過來,到時我要將他碎屍萬段,還要他全家陪葬!”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他接起來一聽,臉色驟變!
“草泥馬的陶大海,你個癟三敢耍我!”
何泰山勃然大怒,他本想放毛熊一馬,只幹掉我,誰知湖南幫竟敢給他下套。嘴上說得好聽是交人,結果自己的人一到,就全被砍翻在地!
怒火還未平息,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湖南幫已經動手了,全市的地盤都遭到了他們的瘋狂衝擊!
“我草泥馬!集合人手,全都給我砸回去!”
“他們想玩!老子奉陪到底!”
這一夜的厚街註定無法平靜,發生了十幾起暴力衝突,各大醫院都擠滿了傷員。
市局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大街上隨處可見警車抓人,據說抓了三百多人,拘留所都人滿為患。
我對這一切毫不知情。跳樓逃走後,本想立刻離開厚街,但後背的槍傷越來越嚴重。
毛熊以為我是怪物,中槍了還像沒事人一樣。其實是剛中槍時腎上腺素飆升,沒感到疼痛,事後劇痛才一陣陣襲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臟器。
無論如何,必須儘快取出子彈。醫院是斷然不敢去的,槍傷太顯眼,一去就會驚動警察。我只能去找陳楠姐弟,那是我在這裡唯一能信賴的朋友。
“咚咚咚……”
“誰呀?”
屋裡傳來陳楠警惕的詢問聲。
“是我。”
聽到是我的聲音,她心裡一喜,這傢伙好幾天沒聯絡了,還以為他想玩提起褲子不認賬。
她開啟門,看見我臉色煞白。
“你怎麼了?”
“陳浩呢?”
我掃視屋內,沒看見陳浩。
“他又出去了,整天不著家,估計又去遊戲廳了!”
“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
“叫他回來幹嘛?我可不想讓他知道我們的關係。”
陳楠有些害羞,心想他不在家正好,叫他回來豈不是壞了好事?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楠姐,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怎麼淨是些亂七八糟的?”
陳楠的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像熟透的蘋果。
“誰亂七八糟了!你還好意思說我!”
“我受傷了,快叫陳浩買些藥回來幫我處理一下。”
“啊?”
一聽他受傷了,陳楠立刻緊張起來。
“傷到哪兒了?”
我轉過身,將後背露給她看。
“天哪!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我脫掉上衣,讓陳楠幫忙看看能不能瞧見子彈。
“子彈陷得太深了,看不見,還是去醫院吧。”
去醫院就等於自投羅網,我絕不考慮。
沒多久,陳浩就帶著藥品趕了回來。
“怎麼搞的?”
他關切地問。
我不想多說,怕嚇到他們,只是催促陳浩快點動手。
“霧草!是槍傷!”
陳浩大吃一驚,他本以為最多是被刀捅了,沒想到是槍傷。
他先用酒精給傷口消毒,然後拿起鑷子,在傷口裡翻找起來,試圖把子彈夾出來。
但他手太笨,搗鼓了半天也沒夾到,一旁的陳楠急得不行。
看著鑷子在我的傷口裡戳來戳去,我雖然一聲不吭,可陳楠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你讓開!笨手笨腳的!”
她一把推開陳浩,搶過鑷子,親自幫我取子彈。
女孩子的心思到底要細膩一些,她沒費多大功夫,就成功取出了彈頭。
子彈離體的一瞬間,鮮血立刻湧了出來,兩人手忙腳亂地幫他上藥,用紗布包紮好。
“傷口這麼深,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
“沒事,血止住了就行。”
見他如此堅持,姐弟倆也不好再勸。
“到底是誰幹的?”
陳浩不甘心地追問,能動槍的絕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湖南幫的毛熊,你聽過嗎?”
“聽你提過,你們關係不是還行嗎?”
我冷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放心,等你好了,我跟你一起去弄他!”
“湖南幫了不起啊?不也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誰怕誰!”
陳浩話沒說完,頭上就捱了姐姐一巴掌。
“不是讓你們安分點嗎,別整天打打殺殺的!我可不想給你們收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陳浩大聲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