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插翅難飛
“阿明，出大事了！昨晚河南幫和湖南幫火拼了！”
一大早，陳浩就把我搖醒，神色緊張地告訴他剛打聽到的訊息。
“據說河南幫幹掉了湖南幫的毛熊，兩邊的人馬大打出手，把對方的場子都砸了個稀巴爛，還動刀互砍，受傷的、被抓的都不少。”
他說完，眼神古怪地看著我。
昨天毛熊才用槍傷了阿明，當晚就被河南幫給做掉了，這事也太巧了。
難道說……阿明和河南幫也有什麼關係？
此時的我也是一臉懵逼。
我心裡直犯嘀咕，毛熊明明是死在自己手裡，怎麼會算到河南幫頭上？
我想起自己打死的何泰隆，那傢伙據說是河南幫老大的親弟弟。雖說八角籠裡生死由命，但總有輸不起的人。
或許是因為何泰隆的死，河南幫要找自己和毛熊的麻煩。
但看毛熊當時那有恃無恐的樣子，還說要介紹朋友給自己，恐怕說的就是河南幫。
原來如此，所以就算自己不動手，毛熊本來也準備賣了自己。這麼一想，那傢伙真是死得不冤。
我轉動著並不聰明的腦子，努力分析起河南幫和湖南幫火拼的原因。
記起離開時聽到的那陣腳步聲，原以為是湖南幫的人，現在想來，多半是河南幫的。
他們衝進毛熊的辦公室，估計是想抓自己，結果只看到兩具屍體。湖南幫的人趕到後，自然就誤會是河南幫下的殺手，於是兩邊就打了起來？
這麼胡亂一猜，好像把事情的真相猜了個七七八八。
“我得走了！”
我猛地起身，套上陳浩的外套就準備出門。
“去哪兒啊？你傷還沒好呢！”
陳浩急忙攔住。
“再不走，會連累你們的。”
“怕什麼，毛熊都死了，誰還會來找你麻煩？”
“唉……”
我嘆了口氣，決定跟陳浩說實話。
“毛熊是我殺的。”
“啊？”
陳浩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想不到我居然殺了人。
“所以我必須馬上走，不然湖南幫的人找上門，你們姐弟倆都會被我拖下水。”
陳浩再次拉住我。
“可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是河南幫乾的，他們正打得熱鬧，哪會懷疑到你頭上。”
我搖了搖頭，陳浩的想法太天真了。這個誤會純屬意外，但我清楚，紙是包不住火的。
兩個幫派現在只是被怒火衝昏了頭，等他們冷靜下來一合計，肯定會懷疑到自己。
畢竟，我去毛熊辦公室的事，除了死掉的老鷹，還有不少人都看見了。現在毛熊和老鷹都死了，唯獨自己失蹤了。
只要河南幫不承認，兩邊一對質，兇手是誰就一目瞭然。
到那個時候，我要面對的，就不只是一個湖南幫，而是兩個幫派的聯合追殺。
我想的沒錯，可惜還是慢了一步。最佳的逃離時機是昨晚，現在對方恐怕已經反應過來了。
告別陳浩，下樓時正好撞見買菜回來的陳楠。
“你要去哪？”
看到我這副要遠行的樣子，她心裡一慌。
“不知道，但必須離開厚街。”
“那……還回來嗎？”
“不知道。”
“你佔了我便宜，得對我負責！”
我撓了撓頭，當時只顧著快活，還真沒想過負責的事。
“我跟你一起走！”
陳楠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捨不得我走。
這話要是平時，以她高冷的性子是絕說不出口的。
我搖頭拒絕。
“太危險了。”
“我不怕！”
陳楠倔強地昂起頭。
“可我怕，帶上你是個累贅。”
聽到我這麼直白的話，陳楠頓時啞口無言。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我心頭一軟，上前一把將她抱住。
“放心，等我把事情擺平了，就回來找你，我還沒跟你好夠呢！”
這一句粗俗的情話，瞬間讓傷感的氣氛變了味。
陳楠臉色一紅，朝我胸口捶了一拳。
“快滾！誰要跟你好！”
……
我來到火車站，卻發現今天的安檢口多了不少人，檢查得也格外嚴格。他只能暗自祈禱這只是例行公事，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位先生，請出示一下身份證。”
一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攔住了我。
我心裡一沉，但還是把身份證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證件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了，但很快又故作鎮定地說：“麻煩你跟我來一趟，你的行李需要開箱檢查。”
說完，他就轉身朝車站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工作人員見狀，立刻用對講機大聲呼叫支援。
我腳下生風，簡直是超人，很快便甩掉了追兵，躲進一條小巷裡大口喘氣。
我心裡清楚，自己這是被通緝了。
破綻便是剛才那人看到身份證後的表情變化，還有那句漏洞百出的“檢查行李”。
麻的，當我傻子嗎？自己明明兩手空空，根本沒帶行李！
對方顯然是想穩住自己，結果忙中出錯，被自己看穿了。
我不死心，又去了汽車站，結果還是一樣，每個上車的人都要刷身份證。
我又轉到出城的路口，本想偷輛車開出去，卻發現各個關卡都設了崗，站滿了荷槍實彈的特警。
這陣仗太大了。抓一個普通的殺人嫌犯，根本用不著這麼大動干戈。
看來，這背後少不了湖南幫和河南幫，甚至還有他們上面的人在施壓。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是張蘭打來的。
“阿明……你出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張蘭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沒事啊。你呢，到家了沒？”
我強作輕鬆地問。
“我剛到長沙，還沒進家門。”
“那你快回去吧！”
“我媽剛給我打了電話，說……說我們縣裡的警察去你家了，說你……涉嫌殺人！”
我心頭一震，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快，連老家都知道了。那自己的母親……
唉！我第一次感到後悔。
不是後悔殺了毛熊，而是後悔自己做事太沖動，沒有計劃周全，讓那傢伙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光是想象一下母親知道自己成了殺人犯後的樣子，心裡就堵得難受。
“我沒事，你別擔心，先回家去吧！有空……幫我照看一下我媽！”
我匆匆結束通話電話，立刻摳出手機卡掰斷，防止被定位追蹤。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一時間竟不知該去往何處。
在這座城市，稱得上朋友的只有陳浩姐弟，可不能再去麻煩他們了。
如果回去躲藏，一旦被警察發現，他們就是窩藏罪；若是被那兩個幫派找到，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斷手斷腳都是輕的。
萬一敵人故技重施，像上次一樣把姐弟倆綁起來逼自己現身，我去還是不去？
這次的情況和上次完全不同，上次只是為了利益，這次卻是你死我活的仇恨。
我很清楚，自己大機率是不會去的。明知是死路一條還去送死，那不叫義氣，叫犯傻。
可如果自己不去，陳浩姐弟就性命難保。這個選擇，將會成為一個心結，折磨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