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忠告，籤合同
曹爽走出大廈，抬起頭，覺得陽光竟是如此明媚。
他咧嘴一笑，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透過了試鏡，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角色，否則的話，天氣再好他也會覺得礙眼。
收拾好心情，曹爽難得豪氣一把，打車回到了學校。
表演系的樓道里，陽光斜斜穿過蒙塵的玻璃窗，在空曠的走廊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光帶。曹爽的腳步聲在寂靜中迴響，帶著一種輕快的、幾乎要跳躍起來的節奏。
走到那扇熟悉的、掛著“表演教研室”牌子的木門前，曹爽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門內傳來陳老師那標誌性的、沒什麼起伏的聲音。
曹爽推門進去，陳斌正伏案書寫著什麼。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
看到來人是曹爽後，陳斌問：“小曹，有事？”
“陳老師，‘周青’那個角色我拿到了！”曹爽微微提高了點音量，帶著一種少年人特有的、掩飾不住的興奮，“《薛仁貴傳奇》哦，也就是《隋唐英雄傳》第二部的試鏡……我過了。周青那個角色，導演……當場就定我了。”
“真拿到了？”陳斌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學生。
他當時推薦曹爽去試鏡，就沒想過能成。只是想著讓自己的學生積累點試鏡的經驗，同時也能拓展些人脈。
誰成想，他真成了！
他盯著曹爽，臉上驚訝的表情如同初春的薄冰般，開始一點點消融、碎裂。
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捕捉的弧度，在他緊抿的嘴角悄然綻開。
那不是一個開懷的大笑，更像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欣慰，一種看到自己精心打磨的頑石終於綻放出第一縷光芒的滿足。
那笑容很淺，轉瞬即逝，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曹爽心湖裡激起了一絲漣漪。
“好！”陳斌的聲音響起，不再是平日裡的低沉和嚴厲，而是帶著真心實意的欣喜。
他起身走到曹爽身前，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曹爽的肩膀上！
這一下力道十足，拍得曹爽身體都微微晃了晃。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奇異的暖流，從被拍打的肩膀瞬間湧遍全身，驅散了所有的不安和鬱氣。那是一種純粹的、屬於師長的認可和感情的傳遞。
“好小子，沒給我丟人！”陳斌的聲音揚了起來，帶著北方漢子的爽朗和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我就知道！沒看錯你！”
曹爽挺直身板，嘿嘿一笑道：“都是老師教得好。”
“你這小子，還會拍馬屁了。”陳斌笑罵一句。
“陳村那老小子！”陳斌哼了一聲，語氣帶著點老友間的熟稔和一絲得意，“他要是敢不用你，老子肯定要打電話罵他！”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充滿了護犢子的蠻橫勁兒，聽得曹爽心頭一熱。
“曹爽，你給我聽著。周青這角色，分量不輕。他莽，但莽得有血性！他忠，忠得可以掏心掏肺！”陳斌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語氣變得嚴肅而鄭重：
“把你那天演至尊寶時，骨子裡那股勁兒，給我完完整整地帶進去！別給我丟臉！更別給你自己丟臉！”
“是！陳老師！”曹爽挺直腰板，聲音洪亮而堅定，帶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我一定演好這個角色！絕不給您，給北電，給表演系丟臉！”
看著眼前年輕人眼中燃燒的火焰和那份沉甸甸的承諾，陳斌眼中的灼熱慢慢沉澱下來，化為一種更深沉、更復雜的欣慰之色。
“你大二就能外出拍戲，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但也有可能是壞事。”陳斌還是不放心，勸誡道：“咱們北電出過不少大導演，因此北電錶演系的學生畢業後是不缺戲拍的。你的野心要是止於小明星，那很容易。但要是你還想更進一步，成為一線明星，甚至拿個影帝，那麼，演技就不能落下，甚至還要多加磨礪才行。”
“陳老師，您放心吧。我不會因為演了個配角就翹起尾巴，以後我還會認真上課，磨礪演技。”
“我想當演員，不只是因為演員這一光鮮亮麗的身份，還因為我喜歡演員這個身份。”
曹爽知道陳老師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因此聽得很認真，回答的也是心裡話。
“只有這些？”
“還因為演員賺錢多。”
“嗯？”
“陳老師，我家條件不好。我想成為大明星，片酬高了，讓我父母過上好日子。”
“嗯，話糙理不糙。”陳斌輕笑一聲，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你有這份心很好，但路還很長，好好走。”
曹爽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然後離開辦公室。
出門後，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和陳老師的這一番談話，讓曹爽明白，自己當演員的這條路走對了。
前世他明明能當演員，卻非要當個編劇，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為什麼？
沒背景沒資源，混不了娛樂圈！
編劇就不說了，即使有人提攜，地位都不高。
這一世，北電就是他的背景，學生和學姐就是他的資源！
北電錶演系那麼多師哥師姐，一線二線，甚至影帝影后都有，還有當大導演的學長。人脈不要太厚，只要你的演技說得過去，願意拉你一把的人不要太多。
就算某個專案學生和學姐都說不上話，他還有北電的招牌。
現在不同後世的流量時代，北電的牌子在娛樂圈還是很硬的，哪個導演、製片人不高看一眼。
試鏡同一個角色的時候，相同條件，他是北電的，就會多一分勝算。
“更何況我有著前世記憶，知道哪些專案會火……呵呵，真是想輸都難啊！”
三天後，曹爽收到了簽約通知。
按照約定的時間，曹爽再次來到大福公司。
上樓後，原本喧鬧的辦公室變得安靜下來。
接待他的人是《薛仁貴傳奇》的製片人李敏，也就是試鏡時的那個中年女人。
李敏見他是一個人來的，於是問道：“小曹，你沒有經紀人嗎？”
“沒有，我才上大二，還沒簽經紀公司。”曹爽搖頭。
“這樣啊。”李敏這才想到，曹爽還只是一個剛進北電上學的學生呢。
也是曹爽試鏡時的表現太突出，讓她下意識忽略了對方的身份。
“小曹，你很有表演天賦，試鏡的表現，甚至讓我以為你有好幾年的表演經歷。”
“都是學校老師教得好。”曹爽謙虛一笑。
李敏讚賞道：“我接觸過的北電學生不少，不客氣地說，即使是畢業生，有你這種表現的也是鳳毛麟角。”
曹爽笑了笑，不說話。
“不說這個了。”李敏擺擺手，拿出合同，談起了正事，“這是演員合同，你先看一看。有什麼問題，我們現場協商。”
接著，一份合同當著曹爽的面展開。
“周青這個角色雖然是配角，但卻是整部劇的核心人物之一，幾乎每集都要出場。不過你是新人，只能按照新人的標準給你片酬。單集五千塊，計劃拍攝一共三十二集，你能拿十六萬。”
“吃住方面，我們在橫店拍攝，你和主演一樣，住單間。”
“李姐，我沒意見，聽你們的。”曹爽翻了翻合同，上面做得很完備，雙方權利和義務全都做出明確規定，同樣也有違背合同後的違約金等條件。
曹爽看不出毛病，當即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敏見他簽得那麼幹脆，不由問道：“你不找個律師看一看？”
“我相信李姐。”曹爽笑眯眯道。
實際上，他單純是太激動忘了。
只是他合同都簽了，再反悔只能讓人看輕，還不如順便拍拍李姐的馬屁呢。
果然，聽到他的話，李敏露出了笑容。
他們看重的就是曹爽的省錢加好用，說話好聽也是加分項。
要是這次合作愉快的話，未來再有合適的角色，未必不能再聯絡他。
收好合同後，李敏又從保險櫃中取出了5沓厚厚的人民幣，擺在了他面前。
“這是頭款5萬，後續的錢款會分2次進行支付。一次是電視劇開機，一次是電視劇殺青。”
曹爽掃了一眼桌上的錢，忍不住有些咋舌。
五萬塊，他前世巔峰期一次都沒賺過這麼多錢。
只是，為什麼給現金呢？
他將疑惑問出來後，惹來李敏的白眼，“你傻啊，給現金當然是為了避稅。”
“啊？”
“演員是高收入行業，個稅最高能收到45%。按照你的片酬，也要收20%，所以，你懂的。”
曹爽恍然大悟，怪不得……
不過，他是不會逃稅的。
這個卻不必對李敏說。
“還有兩件事要通知你。”李敏頓了頓，繼續道：“一個是咱們這部戲在十一月開機，第二個是在正式開機前，有動作戲的主要演員都要進行動作戲訓練，你也要參加。時間就定在一週後，持續到開機前。”
“啊，還要集中訓練？”曹爽愣了一下，他還以為現在就開拍呢。
李敏笑著道：“當然，說不定你還要學習騎馬呢。”
……
離開房間，曹爽咧嘴笑了起來。
他的衣服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裡面裝的都是血汗錢。
“沒想到我一個配角片酬都這麼高，這下我不僅能自己解決學費，還能往家裡寄錢！”曹爽心中激動道。
果然，當編劇哪有當演員來錢快。
雖然都是混娛樂圈，但演員對我來說，錢途更加光明啊！
曹爽將錢存進銀行後，給家裡打了一通電話，“爸媽，你們兒子賺到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