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更兇殘的土匪
“那你呢?”王虎那眼睛都紅了。
“我?”許青山笑了,那笑裡,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瘋狂,“我帶剩下的人,給咱們這位燕王,送一份大禮。”
他沒說是什麼大禮。
他只是領著剩下的五百個漢子,走出了那片焦土,站在了黑風寨唯一的那條下山路上。
他讓所有人,把繳獲來的那些土匪的黑衣服都換上,把臉用鍋底灰抹黑。
他還讓人,把地牢裡那些土匪的屍首,都給拖了出來,掛在了山寨的木樁上。
遠遠看去,這黑風寨,好像還是那個土匪窩。
而他們,就是那群剛剛黑吃黑得手了的,更兇殘的土匪。
山下的官軍,沒有立刻進攻。
他們只是把整個黑風山圍得水洩不通,那陣仗,好比是一個鐵桶。
一個穿著銀色鎧甲,騎著一匹白色戰馬的年輕將領,在幾百個親兵的簇擁下,緩緩走到了陣前。
他那張臉,跟那個病懨懨的燕王世子,有七分像,卻多了幾分軍人的悍勇和煞氣。
他,是燕王的第二個兒子,燕王府的二公子,燕麟的親弟弟,燕雲。
也是這支虎衛營的統帥。
“山上的人聽著!”
一個傳令官扯著嗓子喊道,“二公子有令,爾等匪寇,速速放下兵器,開門投降,或可饒爾等不死!若敢頑抗,大軍一到,玉石俱焚!”
許青山沒理他。
他只是讓王虎,把那面黑風寨的黑底骷髏旗,給降了下來。
然後,換上了一面新的旗。
那旗子,是白色的,用血,在上面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替天。
那面旗子一升起來,山下的燕雲,那張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知道,山上這夥人,不是普通的土匪。
這是要造反。
“二公子,那夥人,好像不是黑風寨的。”一個副將湊到他跟前。
“我沒瞎。”燕雲那聲音很冷。
他來之前,他爹燕王就跟他說過,這雪山上,藏著一條大魚。
他今天來,就是要收網的。
“傳我命令。”燕雲舉起了手裡的馬鞭,“前軍,試探性進攻。記住,我要活的。”
“咚!咚!咚!”
戰鼓聲響起。
一千個穿著重甲的步卒,舉著盾牌,排著整齊的佇列,開始緩緩地往山上壓。
那腳步聲,整齊劃一,好比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那股子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氣勢,讓山上的那五百個“新兵”,那腿肚子,又開始有點發軟。
他們雖然見了血,可他們殺的,是亂糟糟的土匪。
他們從沒見過這等真正的百戰精銳。
“別慌。”
許青山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還記得我教你們的嗎?”
他讓所有人都退到那條最狹窄的山道後頭。
那條路,一次最多隻能過三個人。
他讓一百個膽子最大的,換上了從官兵那兒繳獲來的弓箭,躲在山道兩邊的石頭後頭。
他又讓剩下的人,把那些從黑風寨搜刮來的滾油,石頭,全都堆在了山道的最高處。
“他們上來,就給老子往下砸。別省力氣。”
那官軍的攻勢很穩。
最前頭的是盾牌兵,那大盾牌,把整個身子都護得嚴嚴實實。
弓箭手在後頭,不時地往山上拋射箭雨,壓制著山上的“火力”。
他們一步一步,不急不躁,緩緩地就逼近了那條狹窄的山道。
“放!”
許青山一聲令下。
那早就準備好的滾木礌石,帶著風聲,就砸了下去。
可那官軍的反應極快。
前頭的盾牌兵,立刻就地蹲下,把盾牌舉過頭頂,組成了一個龜殼似的盾陣。
那石頭滾木砸在盾牌上,“砰砰”作響,卻沒能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傷害。
只有幾個倒黴的,被那巨大的滾石砸中,連人帶盾,都被砸成了肉泥。
可後頭的人,立刻就補了上來,那陣型,絲毫不亂。
“射!”
許青山又下令。
那一百個弓箭手,從石頭後頭探出身子,把手裡的箭,射了出去。
可他們的箭,大多都射在了那厚實的盾牌上,軟綿綿的就彈開了。
偶爾有幾支箭,從縫隙裡射進去,也只是造成了零星的傷亡。
“公子,不行啊!”一個負責指揮的小頭目,急得滿頭大汗,“他們這龜殼,太硬了!”
“我看見了。”
許青山那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要的,就不是靠這些東西能打退他們。
他要的,是拖延時間。
拖到王虎他們,能安全撤回雪山。
也拖到,他等的那個機會。
那官軍的攻勢,還在繼續。
他們頂著那稀稀拉拉的石頭和箭雨,硬生生就往前推進了十幾丈。
眼瞅著,就要衝上那條狹窄的山道。
山下的燕雲,那張年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他以為山上這夥人,有多大的本事。
原來,也不過是些烏合之眾。
就在這時,許青山又下了一道誰也看不懂的命令。
“把油,都給我潑下去。”
“油?”那小頭目愣住了,“公子,咱們沒火了啊!”
那些火箭,早就射完了。
“我沒說要點火。”
許青山說,“潑下去,越多越好。”
幾十大桶從土匪那兒繳獲來的桐油,被一股腦地就潑了下去。
那狹窄的山道,瞬間就變得油膩不堪。
那些正準備往上衝的官兵,腳下一滑,好些個都摔倒在地,滾葫蘆似的就滾了下去,把後頭的人也給帶倒了一片。
那嚴整的陣型,第一次出現了混亂。
山下的燕雲,那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不懂山上那夥人,到底想幹什麼。
潑油不點火,這是什麼打法?
“繼續攻!”他厲聲喝道。
那官軍重整了陣型,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往上衝。
那油膩的山道,雖然難走,可他們畢竟是精銳,很快就適應了過來。
他們離山頂,越來越近。
五十丈。
三十丈。
十丈。
山上的那五百個“新兵”,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手裡的刀,都握出了汗。
他們已經能看清那些官兵,那猙獰的臉。
可許青山,依舊沒有下令。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好像在等什麼。
就在那第一個官兵,那腳已經踏上山頂的那一刻。
許青山,動了。
他沒有拔刀,也沒有下令。
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黑乎乎的,毫不起眼的,陶罐子。
他拔開罐口的塞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就把那個罐子,朝著山下,那官軍最是密集的中軍方向扔了過去。
那罐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著那個罐子。
“啪”的一聲。
罐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裡頭,沒有什麼火藥,也沒有什麼毒藥。
只有一些個黑色的,好比是粉末的東西,隨風飄散。
那粉末,無色無味。
山下的燕雲,還有那些官兵,都愣住了。
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
可他們很快就知道了。
那粉末飄散開的地方,那地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驚動了。
那地面,開始微微地鼓動。
緊接著,無數的黑影,從那地底下鑽了出來。
是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