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煉
昏暗的油燈搖曳，桌上那盤青菜炒肉還泛著油光。
“大哥，我入門了。”
任顧迫不及待給任重說出這個訊息。
聞聲任重一愣，欣喜剛浮上眼角，又迅速被憂慮取代，旋即問道：“那......武館還能留你嗎？可要加收銀錢？”
他只是大概聽說過武館學武兩月不得入門便無法留下的規矩，顯然是對其他規矩一無所知。
任顧沒有答話。他深吸一口氣，手掌在榆木桌面上輕輕一按。待抬起時，桌面上赫然印著個寸許深的掌印。
“入了武館內院......”任顧看著大哥瞪大的眼睛，笑道，“不僅免了學費，每月還能領一兩例銀。”
任重顫抖的手撫過那個掌印，他愣了半天才緩過來，眼底全是欣喜：“好啊好啊，小顧你有出息了！”
......
從任重家吃完晚餐，任顧徑直回了武館。
晉升內院弟子後，任顧分得一間獨立廂房，廂房內雖陳設簡單，僅有一桌一椅一床，卻比大通鋪寬敞舒適許多。
晨間從樊平處得知，武館對內院弟子管理極為寬鬆，內院弟子隨時可自由行動，可留館修習武學，亦可外出接取任務。
廂房內，任顧藉著透窗而入的皎潔月光，取出懷中三本冊子。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透過窗戶十分明亮。
首本《混元呼吸法》記載著晨間何其峰傳授的基礎法門，另外還附有諸多要訣和細節。
基本法門早上時便在何其峰指導下學會，另外的一些要訣任顧過目不忘，很快全部熟記。
“冊中提及若要突破化勁時，需調整呼吸法，在一些關鍵竅門上略有不同，可這冊中也沒有提到該如何調整啊？”
任顧摩挲書頁暗忖著，忽然明悟過來。
“想必這化勁訣竅在何師傅那兒藏著吧。”
“或許這句話就是故意寫在冊子裡面給弟子看的，為的就是讓弟子們知道這一點，以防出現欺師滅祖之事。”
任顧轉念又想：“不知道何師傅有沒有到化勁的境界......”
任顧很快翻開第二冊《混元七式》。
第二冊《混元七式》專述打法。
武道功法分心法、打法二途。心法主氣血根基，便是這混元呼吸法；打法重招式技巧，便是這七式拳法。
心法境界分九重，便是氣血九重。
氣血一重，氣血激發，呼吸法運轉，得以調控有序。
氣血二重，呼吸法持續運轉，氣血經久不衰。
氣血三重，氣血能同時覆蓋雙臂......
直至九重時，氣血覆體，幾欲透出。
不同呼吸法所修氣血特性亦有不同，這混元呼吸法所修氣血以雄渾磅礴見長。
而打法乃招式運用，是對氣血的運用程度。
心法就像水缸，決定了你能裝多少水；打法則像是水管，決定了你怎麼把水放出來用。
混元拳的心法和打法是配套的，用混元呼吸法來催動混元拳，威力最大。
雖然也能兼修其他打法，但威能上會欠缺三分。
武館內也有不少其他打法招式，但都不如混元拳七式，也向來沒有人願意耗費時間修煉。
真要實戰之時，關鍵就看兩點：一是你氣血夠不夠渾厚，境界高低，二是你的招式夠不夠熟練。
“說白了，就是打架。既要力氣大，還得會打才行。”任顧吐槽道。
這混元七式前三式把式早已經純熟，後四式任顧很快便全部記下來了。
他合上《混元七式》，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拿起最後一冊《醫道真解》。
翻開泛黃的紙頁，撲面而來的是密密麻麻的藥材名錄和藥性記載：
“當歸，性溫味甘，主活血補血......”
“三七，味苦微甘，化瘀止血......”
枯燥的文字讓任顧眼皮直打架，但他還是強打精神，一個字一個字地啃下去。
只有真正認真努力後，才能被系統認可結算成為進度。
月光漸漸西沉，當時更鼓敲響子時，幾行小字準時浮現在他眼前：
“【今日結算】”
“【擊殺未入境潑皮2人，混元拳法進度+2】”
“【補充大藥：龍血藤，混元呼吸法進度+3】”
“【苦讀兩個時辰，醫道真解進度+12】”
任顧只覺數道暖流自四肢百骸湧向丹田，腦海中《醫道真解》的內容突然變得清晰明瞭，不少藥材的特性彷彿深深嵌入腦海，如同研習了許久一般。
他心念一動，看向自己當前的面板：
“【混元七式（入門），進度：（3/150）】”
“【混元呼吸法（一重），進度：（3/150）】”
“【醫道真解（未入門），進度：（12/100）】”
原本的混元三式與後四式合併成為了混元七式，現在是入門境界。
醫道真解也順利為系統所認定。
......
晨光熹微時，任顧已與樊平相約候在藥房外。
陳老正在青石階前支起一張棗木長桌，桌上整齊排列著二十餘個青瓷碗，每個碗中都盛著褐色的藥液，在朝陽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龍血散於未入門者需晚間服用，補充虧空氣血。”樊平低聲解釋，“但對我們這些氣血已成之人，朝陽初升時服用最能壯大氣血根基。”
任顧隨眾弟子依次領取。
藥液入喉，如吞下一團火，灼熱感自咽喉直下丹田。他額間立刻沁出細汗，皮膚下隱約可見赤色氣流遊走。
回到廂房內，任顧盤坐在蒲團上，三短一長的呼吸聲在靜室中格外清晰。混元呼吸法運轉間，狂暴的藥力漸漸化作溫潤的氣血，在經脈中迴圈往復。
待到氣血平穩之時，便又踏出房門來到演武場上。
內院演武場上，二十餘名內院弟子各自佔據一方青石臺。任顧的混元七式施展開來，每一拳都帶起細微的破空聲。
日影西斜，演武場上的青石被曬得發燙。
任顧的混元七式已反覆演練了數十遍，汗水溼透短衫。
每一式拳法都如同重錘砸在燒紅的鐵塊上，將肉身反覆錘鍊。
混元呼吸法猶如鼓風機，隨著特殊節奏，將體內氣血催動得越發旺盛。
他的招式純熟了幾分，後四式雖不及前三式圓融，但每一拳揮出，都能順利帶起隱約的氣血波動。
最後一遍拳法收勢，任顧已然力竭，體內氣血消磨得只剩些微。
這便是一個內院弟子最尋常的修行日常：領藥、調息、練拳，週而復始。
過程痛苦煎熬，如同鐵匠鍛鐵一般，需經歷千錘百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