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就是要踩著你
“好好好，我知道，姐姐知道。”
陸成雪輕輕的拍了拍情緒激動的陸成歡，卻是使了個眼色的給了身旁那個假裝宮女的醫女，醫女會意的點頭，悄然離開寢殿，不一會兒，冬雪便帶著太醫前來替陸成歡診脈。
“歡兒，你先別激動，先讓太醫檢查一下你的身體，開兩副藥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姐姐會替你想辦法的，知道了嗎？”
“可是姐姐……”陸成歡死死的抓住了陸成雪的手臂。
陸成雪卻笑得溫柔，“這段時間你切莫再衝動了，否則只是會讓自己的情況惡化。”
“知道了嗎？”
見陸成歡尚且還在猶豫，陸成雪又一便不放心的叮囑，陸成歡縱然心中不安寧，可對於陸成雪還是莫名的信任，只能委屈的點著頭，“好。”
“那姐姐你別走，在這裡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陸成雪一個眼神掃過，外面的內侍便進門冷著臉催促，“淑媛娘娘，您進來也好一會兒了，別叫奴才們難做，丟了性命以後便是想要替淑媛娘娘您辦事，也是不成了！”
陸成雪亦是不耐煩的看著外面的內侍，“好了好了，本宮不過是和本宮的妹妹說一會兒子話，你們催什麼，本宮這就出來了！”
“歡兒……”
陸成雪愧疚的看著陸成歡，“都怪姐姐沒用，不過你別擔心，姐姐一定會想辦法再進來看你的。”
“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姐姐……”陸成歡含淚點著頭，她也明白陸成雪的不容易，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陸成雪離開，“你一定要想辦法來看我，姐姐……”
陸成雪替陸成歡在床榻上安置好了位置，隨後便起身告別，轉身踏出門檻之際臉上的心疼瞬間消失，眸底冷笑甚是刺眼，外面看守著的內侍點頭哈腰，而冬雪帶來的太醫迎面對視之下也是懂事又恭敬的拱手，“淑媛娘娘放心，微臣一定會好好替淑儀娘娘調理身子，絕對不會出現半點紕漏。”
調理身子這幾個字在陸成雪聽來格外的順耳，陸成雪滿意的點了點頭，揚長而去。
寢殿內的陸成歡冷著臉的看著冬雪，“你還知道回來！”
“本宮還當樹倒猢猻散，用不起你這個大宮女了呢！”
若是冬雪回來的再早一點，陸成歡一定會讓陸成雪替她好好教訓這個刁奴！
竟然敢在她被皇上冷落之後給自己的臉色看！
起初在剛遇到事情的時候，陸成歡的確是被打的措手不及，怒火攻心，但是昏倒之後稍稍休息，又有了陸成雪的安慰之後，陸成歡倒是不慌了，前朝她有舅舅這個大司馬在，還有陸家，自己的哥哥也算是在皇上的面前得臉，而後宮中還有她的親姐姐陸成雪，再落魄也總不至於讓皇上徹底撕破臉，不就是一段時間不能侍寢了嗎！
她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初入宮的時候就能挺過來，現在也是一樣的，等著皇上過了這陣子的怒意，她再求姐姐幫忙想辦法，一定會重新復寵，到那個時候，看她怎麼收拾陸成婉那個小賤人！
“娘娘，娘娘奴婢實在是委屈！”
“奴婢是對娘娘忠心耿耿的啊，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藐視娘娘啊，實在是當時的情況特殊，不得已奴婢才想要勸說娘娘，只是忠言逆耳啊！”
冬雪跪在地上，向前撮的步子到了陸成歡的膝蓋處，“娘娘，奴婢已經替您將太醫請來了，您還是先讓太醫看看吧，奴婢賤命一條不值錢，耽誤醫治娘娘的身子那才是真的罪該萬死了！”
冬雪垂眸，本以為陸成歡失寵之後她便不用委屈低頭的在她身邊侍奉了，可不想關鍵的時刻陸成歡的肚子反倒是爭氣起來，在事情沒做乾淨之前，她依舊沒辦法離開，只能繼續哄騙著陸成歡。
冬雪求饒句句言辭懇切，陸成歡原本就沒多大生氣的，現在有了臺階，也便順勢下來了，何況她的身子是真的不舒服，也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渾身乏力，還嗜睡，看著冬雪身後等待著的太醫，陸成歡緩緩的回到了床榻上躺好，拉了紗帳便將太醫請了進來。
何太醫頭髮花白，一雙鼠眼卻是閃爍著精光，顫顫巍巍的搭上了陸成歡的手腕，故作深沉的診了好一會兒，隨後才老道的安撫道，“娘娘切莫驚慌，您的身體並沒什麼大礙，之所以昏倒了是因為情緒不穩，加上連日天氣變幻有些莫測，這才出現了欠缺，只需要微臣替娘娘開藥調理一番，便能立刻好轉。”
何太醫匆匆寫下了方子，冬雪有眼色的領了下來，並且兼顧煎藥宮女的差事，陸成歡臉色才算是徹底緩解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喜兒擋在冬雪的面前，“冬雪姐姐，您是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娘娘如今正在病中，正是需要您在身邊侍奉的時候，這煎藥的小差事還是交給奴婢來做吧，怎麼能勞煩您親自動手呢！”
在陸成歡還在陸家的時候，趙祗雲便對陸成歡不放心，勸說不了陸成歡迫於無奈才答應她入宮，秀女入宮是可以帶著陪嫁丫鬟的，變相的帶入宮中一個幫手，起初趙祗雲心中陪嫁的人選是喬慧，只是後來喬慧被髮落出府變賣，這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喜兒。
喜兒雖不如喬慧心狠手辣，經驗豐富，但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若是陸成歡信任的話，斷然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的慘況。
趙祗雲是殫精竭慮的替陸成歡謀劃未來，可惜陸成歡卻過於粗心，不只是沒有發現趙祗雲的苦心，反倒是輕信陸成雪。
見到喜兒攔截在前面，冬雪的臉色當即拉了下來，“你既然知道我是娘娘面前得寵的大宮女，竟然還敢到我的面前來指手畫腳？”
“我如何去做用得著你來我的面前評頭論足嗎！？”
“正是因為娘娘身體不適，煎藥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若不是我親自去做，交給別人也是萬萬不放心的，尤其是你！”冬雪心思一動，轉守為攻的逼近喜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記恨我搶了你在娘娘心中的位置，一直都在處心積慮的找機會想要故意構陷我！”
“你就死了這個心吧，我是說什麼都不會給你機會的！”
冬雪重重的撞在喜兒的身上，險些將她撞倒，才滿意的離開，隨後又煎好湯藥送到了陸成歡的面前，親眼看著她半口不剩的喝光，這才心情大好的恭維道，“娘娘，喝了藥您先休息一下吧。”
“奴婢就在外面候著，若是您不舒服還是需要什麼的，只管喚奴婢，奴婢馬上就來。”冬雪耐心的替陸成歡蓋好被角，隨後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何太醫說了，那碗湯藥的效果會在兩個時辰之後起效，服用之後陸成歡的身體會大肆流血，雖是在打胎，但看起來好像是葵水迅猛的徵兆，並且，何太醫還在其中加了很多劑量的止痛藥，怕是日後陸成歡想要再有身孕也十分難了。
可即便如此，也是需要有人在外面時刻守著的。
且不說落胎小產這件事情本就對女子的身體是極大的創傷，疼痛非一般人可以忍受，便是加大止痛藥的藥量也依舊會讓陸成歡百般不適，並且……在打胎之後那未成形的胎兒也是需要秘密處理的。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等候在外面的冬雪只覺得每一個都在煎熬著，寢殿裡面的陸成歡卻因為藥物的作用陷入沉睡。
正在冬雪睏倦襲來的時候，寢殿內突然出現了陸成歡的慘叫聲。
“啊……”
淒厲的聲音穿透黑夜，頓時將冬雪的睏倦掃開。
冬雪打了個激靈便衝進了寢殿，其他被支走的小宮女們也紛紛的聞聲而來，“娘娘，您怎麼了？”
“哪裡不舒服嗎？還是做噩夢了？”冬雪被陸成歡臉色慘白的模樣給嚇了一跳，卻還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明知故問，擋住其他宮女的視線，顫抖著雙手的掀開陸成歡身上被角一處，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迎面撲來，讓冬雪既覺得噁心又覺得恐懼。
“疼……肚子……好疼……”
陸成歡蜷縮著身體，聲音虛弱的看著冬雪，“好疼……”
“血……流了好些血……”
“冬雪……”
冬雪偷偷的將被角捂好，隨後忙不迭的點著頭，衝著身後同樣被嚇得哭出來的小宮女呵斥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去尚醫館請何太醫過來！”
“到底是怎麼給我們娘娘治病的！”
“還不快去！”
“你們，你們也別閒著，去小廚房多燒一些熱水過來，我要先替娘娘清洗一下身子！快！”
冬雪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齒在打顫，幸好這些話陸成雪提前都有教自己背下來，否則冬雪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能不能撐住，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哭……還好喜兒被打發去了給臨華殿，否則怕是真的要瞞不住了！
冬雪心中忐忑，不是已經給下了十足分量的止痛藥了嗎！
為什麼陸成歡還會疼的這麼厲害！
同樣都是女人，冬雪即便是恨陸成歡平時刁蠻任性對身邊的侍女動輒打罵，但是在看見陸成歡如此悽慘的樣子之後，心中還是忍不住覺得她著實有些可憐，“娘娘，娘娘……您……您先咬著被角，何太醫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來了。”
“奴婢先用熱水替您敷一敷，好不好？”
陸成歡痛苦的點著頭，死死的抓著冬雪的手，“冬雪……”
“啊……”
冬雪從那些打了熱水的小宮女的手中接過熱毛巾，敷在了陸成歡的額頭上，又忍著觸目驚心的血紅，替陸成歡重新換了裘褲，可是她雙腿之間的鮮血還是止不住的流淌，很快的便重新將褲子染紅。
她在陸成歡脫下的褲子中找到了一團血肉模糊的存在，幾乎只是機械的憑著大腦最後驅使藏到了床底下，“娘娘，對不起，娘娘，奴婢不知道會這樣。”
“奴婢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她和彩蝶交好，想要替彩蝶報仇，想要看陸成歡失寵，看她如何從一隻驕傲的孔雀變成挫掉銳氣的麻雀，但是她從來都沒有過想了陸成歡的性命，看著陸成歡這樣……
冬雪也是哭的不成樣子，將陸成歡的手反握在掌心，“娘娘，您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不一會兒，何太醫便風塵僕僕的被拉了回來，搭上了陸成歡脈搏的時候也是眸光凝重，佈滿皺紋的眼眶下，一雙精明的眼神來回打轉，“娘娘的身體現在很虛弱，若是止不住血，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呢……”
顯然，何太醫也是不希望弄出人命的，他們狼狽為奸悄悄打掉了陸成歡腹中的胎兒也罷，神不知鬼不覺的，他發了一筆橫財不說，也不會被人發現，可是若是陸成歡因為這件事情死了，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陸家陸成歡的舅舅可是當朝權勢滔天的大司馬，何太醫就算是有一千個膽子也斷然不敢公然和趙大司馬作對的。
“快，別哭了，趕緊拿著這方子去給你們娘娘煎藥。”
何太醫疾筆匆匆的快速開了一張新的藥方，催促著冬雪去煎藥之後，便拿出隨身藥箱中的銀針開始替陸成歡銀針止血。
只是片刻的功夫，何太醫便大汗淋漓，永寧殿內來往的宮女更是徹底打破了寂靜的夜，終於……再整整兩個時辰之後，陸成歡的血才稍稍止住，而這個時候被褥已經換了好幾床。
何太醫只覺得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般，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趁著四下無人的功夫被冬雪拉至一旁。
“何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的不會有太明顯嗎，也不會太疼，為什麼娘娘險些命懸一線！？”冬雪慌張不已，“這次血是止住了以後怎麼辦？”
“還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何太醫連連搖頭，“不，不會了，血止住了以後就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