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干將莫邪
韓非聞言，沉默了。那場新安保衛戰，沒人比韓非更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姬無夜不知道出賣了多少韓國的利益，才能打動秦國，陪他做了這場秀。
韓非不甘的說道：“可是六國一定有更優秀的將領。”
姬冉漫不經心的說道：“縱然再優秀，各國國君敢用嗎？君不見孫吳乎？”
而後姬冉認真且嚴肅的看著韓非說道：“秦國想要統一的信念堅固不可動搖，它只是放緩了腳步，為了走的更穩而放緩了腳步。”
韓非與姬冉不再討論天下之事，很快棋局就分出了勝負。不出意外的姬冉輸了。
姬冉對韓非道：“既然來了這裡就安心學習，一切的問題都需要自身先強大，然後才能處理。”
“就像當初的我們面對秦軍與我們身後有百萬雄兵面對秦軍，那並不是同一件事情。”
言罷，姬冉對著韓非揮揮手，帶著墨水離開了小聖賢莊。
到了小聖賢莊莊外的空地上，伏念攔住了姬冉說道：“今日冒昧打擾了公子，不過是因為念想見識一下如今年輕一代的道家高手。不知公子是否願意指教。”
姬冉看著伏念手中太阿劍，仍舊是羨慕不已，自己至今也沒有什麼名劍，道家那把雪霽劍還在天宗。
姬冉對如今的伏念也很好奇，畢竟伏念未來可是能排到前列的高手，姬冉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成長到了哪一步，不妨也與伏念切磋一番。
於是姬冉說道：“伏念兄手中的可是名劍太阿？”
伏念回答道：“正是。”
姬冉又說：“既然是切磋，就使用木劍或者一般兵器吧，畢竟我可沒有名劍在手呀！”
伏念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看看手中劍說道：“理當如此。”
二人在空地中相對而立，伏念說道：“遠來是客，請公子先出手吧。”
姬冉卻並未動作，而是說道：“你我公平比試，並無先後之說。”
兩人不再多言，而是集中精神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伏念提劍上前，直刺姬冉，所行之劍如君子般坦蕩大氣。
姬冉拔劍抵擋，同時發現伏唸的真氣順著劍身不斷的襲向自己。如今的伏念應當有半步先天的修為，即是打通任督二脈還在積攢先天真氣。
姬冉也不與之糾纏，避免被伏念探出底細。於是姬冉舉劍上撩，盪開伏唸的劍後，橫向直削而去。
伏念持劍正立，擋住這一劍之後，右臂前伸，腳下進步，欲以劍刃直破姬冉脖頸。
姬冉蹲身前突，直刺伏念胸口。
二人你來我往，鬥了二百多招後。雙雙分開，向著對方行禮。
姬冉轉身離開，伏念也轉身回了小聖賢莊，二人沒再多言半句。
墨水有些搞不明白，按照儒家禮儀，師尊兩人交手過後不是應當相互見禮嗎？為什麼兩人甚至連話都不說了。
姬冉好似看出了墨水的想法，對他說道：“這並不是比武較技，只是我二人私下對於雙方的試探。所以無需那麼多禮節。”
“不言也代表還有下次，此次不必多言，下次再見分曉。”
“那師尊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哪裡呢？徒兒想去臨淄看看。據說臨淄城摩肩接踵，乃是七國最繁華的城市。”墨水好奇的問道。
姬冉笑了笑說道：“我並沒有去臨淄的打算，我們的下一站是百家之中人數最多的一家，農家。”
墨水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如今的農家俠魁應該是田光吧，據說這個田光有仁義無雙的俠名，是當今七國首屈一指的大俠。”
姬冉本來想摸一摸墨水的頭，不過看到孩子大了，便也作罷說道：“我曾經聽過一句話是這樣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所以我覺得只是一個一個的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那一定是一個豪俠，但是卻不是大俠。”
“並且這裡有一個問題，你聽到的那些豪俠幫助別人的時候，是不是有送金銀的，有送土地的，有幫忙擊殺惡霸的。”
墨水點點頭。
姬冉繼續說道：“那豪俠的金銀、土地是哪裡來的呢？”
墨水聞言，瞬間陷入了思考。
姬冉又說道：“不過我只是說一說，並沒有說田光是這樣的人。田光作為俠魁，統領農家六堂，卻仍舊繼續做豪俠之事，值得讚揚。”
“更值得讚揚的是，他可以一直堅持的行俠下去，而不是揚名之後就不再行，或者極少行俠。所以稱呼他為七國第一豪俠，並不過分。”
傍晚的時候，兩人來到農家烈山堂見到了如今的烈山堂堂主，歷師。
姬冉對著歷師拱手道：“晚輩道家人宗玄心子，見過歷堂主。”
歷師也看向眼前年輕人，問道：“年輕人，你的師傅是道家人宗的哪一位呀？”
姬冉說道：“家師冥靈子，現為人宗掌門。”
歷師也是震驚不小，原以為是個長老的弟子下山遊歷，沒想到是掌門弟子，況且據說冥靈子年輕的時候脾氣可不好。
歷師問姬冉道：“不知道玄心子師弟，這次來農家是為了什麼呢？”
姬冉說道：“我想見見如今的俠魁田光，與他商量一些事情，是關於農事生產的。”
歷師聞言道：“也好，師弟且先在烈山堂小住幾日，等我稟明俠魁後，聽從俠魁安排。”
於是姬冉也不再多言，與墨水在列山堂小住了起來。
三日後，歷師帶著姬冉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正是農家的魁隗堂，坐在上手的是一個皮膚粗糙的壯漢。
姬冉行禮之後，打量著這個名聲響徹七國的豪俠：他眼睛炯炯有神，頭後有個辮子。
衣著樸素，以皮革、粗布為主，服飾為棕色、黑色。肩上有九顆珠子，是代表俠魁身份的九星珠草。
田光也在打量姬冉，只是看到姬冉的樣貌後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一絲的不確定。
於是田光說道：“雖然有些失禮，不過我們農家都是窮苦出身，也不講什麼禮節。田某想知道玄心子師弟的姓名為何？”
姬冉聽到田光的話，也覺得有趣，心中不覺想到：“這田光，明明知道失禮，卻還要問我名字，似乎是想要確認什麼。”
於是姬冉回答道：“我本是齊襄王之子，當今齊王的三王弟，名田虔。”
姬冉話音剛剛落下，就見到田光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你母親可是昭儀田雯？”
姬冉心中並不驚訝田光知道自己原身母親的資訊，因為農家號稱弟子十萬，是這世上最好的情報組織。
姬冉這次來農家，也有藉助農家打聽名劍訊息的打算。也許有人奇怪，農家既然能獲取到名劍的訊息，為什麼自己不去取呢？
因為這就是農家有趣的地方，只要是花錢從農家得到的情報，農家一定會守口如瓶，甚至對自己人都是。
所以農家的情報網才能如此強健，同時因情報每年帶來的收入，也是農家的主要進項之一。
姬冉見到田光如此急迫的樣子，心中有些疑惑，因為摸不清對方意圖，所以姬冉則含糊的回答道：“我並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姓，因為那時我還太小。”
田光也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問道：“所以你並不能證明自己是公子虔。”
姬冉並沒有因為田光的咄咄逼人而惱怒，依舊平靜的說：“道家玄心子今日前來，有一樁生意與俠魁談，不知道俠魁願不願意聽呢？”
田光一聽就明白姬冉的意思，無非是告訴自己，他是以道家弟子身份而來，不是公子虔。
不等田光開口，一個壯碩的少年開口喝道：“放肆！你雖是道家弟子，這裡畢竟是農家。你如此輕慢的對待我們俠魁，是不是看不起農家？”
此時姬冉內心也有些不快，看向那少年，問道：“不知我如何輕慢了俠魁，又應該如何才是不輕慢？”
那少年道：“俠魁與你討論你身份問題，你卻避而不談，如此婆婆媽媽一點也不像一個光明正大的漢子。”
“乾乾脆脆的承認，或者拒絕那才是真漢子。你這樣既不承認，也不拒絕，分明是想哄騙我們俠魁，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次不等姬冉回話，田光就呵斥道：“陳勝，退下，不可以如此與客人說話。”
這次還不等那叫陳勝的少年再說什麼，墨水卻是持劍走了出來，對著田光，各位堂主行了一個環禮之後說道：“俠魁前輩。”
“晚輩墨水，是家師首徒。晚輩在齊國的鄉村中行走的時候，都可以經常聽到您的俠名。所以晚輩對於您是極為尊重的。”
“您既然稱呼家師一聲師弟，那麼這裡晚輩也稱呼您一聲師伯。這位陳勝兄弟，無端指責家師，甚至在話語中侮辱家師。”
“古話說主辱臣死，師尊雖然非是主，但是天地君親師，師者的尊嚴也需要維護。所以晚輩想要挑戰這位陳勝兄弟，與之一戰。”
“還請田師伯允許！”
田光臉色有些難堪的看著姬冉，可惜讓田光失望的是姬冉並無回應，也沒有叫回墨水的打算。
姬冉此刻面色平靜，內心卻是非常滿意：“小墨兒這一番話，有理有據，並且是為自己出頭，自己當然開心不已，更不會落了自家徒弟的面子。”
“那陳勝應該就是日後的黑劍士勝七，更是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那位。看他與墨兒年齡相仿，也好看看墨兒的成長如何？”
最終田光說道：“陳勝，你去與這位道家的小兄弟切磋一下，記住千萬不要傷了客人。”
姬冉聽到這話心中卻也感嘆：“果然每一個當領袖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田光一句話，就把小墨兒的尊嚴之爭變成了客人主動尋求主人切磋。”
“主人好客，滿足了客人無理取鬧的請求，並且為了照顧客人，還叮囑自己的弟子不要傷了對方。外表豪邁不羈的俠魁田光，也不是好相與的呀！”
陳勝與墨水站立場中，陳勝手持一柄重劍，雖然不是日後的巨闕，但是看起來也絕對不輕。
墨水雖然表情凝重，但是動手毫不含糊，一出手就是清風十三式中，攻擊速度最快的清風徐來，同時配合自身快速的身法，墨水像上次對付猛虎一樣。
圍繞著猛虎不斷騷擾與試探，企圖找到對方的破綻。
劍訣有云：“高來洗，低來擊，裡來掩，外來抹，中來刺。”
這“洗、擊、掩、抹、刺”五字，是各家劍術共通的要訣。
墨水見敵劍高刺，本想以“洗“字訣相應，但是考慮到對方劍重，一旦雙劍相交，吃虧的只能是自己。不過墨水依然使用以“洗”字訣相應。
當墨水感覺到手腕一沉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劍已經被敵劍直壓下去。
此時的墨水突然收力，雖然自己的長劍被拍到地上，但是陳勝的劍也因為失去了墨水的阻擊，亂了陣勢。
墨水則趁機近身陳勝，以少林風萍掌攻擊陳勝周身關節，同時伺機尋找機會攻擊對方關鍵要穴。
最終身重七掌的陳勝再難站立，也是陳勝第一次為了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價。
不提此時面色難看的烈山堂堂主歷師與魁隗堂堂主穀神。俠魁田光卻是哈哈大笑的對著墨水說道：“道家不愧是天下第一家啊，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實力。”
“恐怕數十年後，又是一位像北冥子大師那樣的宗師了。”
墨水聞言卻只是躬身一禮，退回到姬冉身後。
田光見此，臉上的豪邁神色卻是變成了沉重，心想：“不知道這道家到底如何培養的弟子，代代都有驚才絕豔之人。”
“這玄心子看著也不大，面對我的氣勢與試探卻是滴水不漏。這小子自稱是玄心子弟子，年紀更小，但這骨子沉穩與對敵時的豐富經驗，未來也必定是個人物。”
於是田光說道：“不知道玄心子師弟，這次是要跟我們農家做什麼交易呢？”
姬冉說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先請教一下魁隗堂堂主穀神。如今農人們大多使用何種工具犁地？”
穀神說道：“現今一般是使用長直轅犁，以牛拉犁，進行犁地。”
姬冉說：“如果我發明了一種耕犁可以提高犁地的效率，並且可以節省大量的力氣，不知道用這個耕犁的設計圖，是否足夠價值跟農家換取我想要的資訊呢？”
田光又一次站了起來，激動的說道：“師弟此言當真，天下農人有福了，竟有師弟如此大才，為農人們解決犁地難題。”
“如此有利天下農人的大事，乃是福利天下千萬農人的功德。因為師弟此次的義舉，天下農人可多產無數糧米，可多活無數農人。”
說著就要向姬冉行禮。
姬冉也不知道這田光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現在弄的自己如果不交出設計圖就好像千秋罪人一樣，這讓姬冉很不開心。
於是姬冉躲開了田光的禮，平靜的說道：“這設計圖是否存在，還要看農家給出的價格。”
田光聽到姬冉這話，也知道是自己太激動了，於是問道：“不知道師弟想要什麼情報？”
姬冉說道：“我需要三把名劍的具體資訊與它們的位置，還有一個人的位置。”
田光有些為難的說道：“玄心子師弟，這要求真的是有些……“
看著面色為難的田光，姬冉並沒有開口，不過經過觀察與分析姬冉覺得這田光大機率是自己原身母親的兄弟，也就是自己原身的舅舅。
否則之前聽到自己叫田虔，他也不會如此激動了。
思考了一會兒，田光說道：“名劍的訊息，我們農家只有一條。師弟也可以先說說你要找的人是什麼樣的？”
姬冉說道：“那人此時應該還年輕，很難找，所以我需要農家一枚令牌，日後當我需要的時候，可以手持令牌來農家索要情報。”
“或者農家可以給我一個地方的詳細資訊包括路觀圖也可以。”
田光一時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道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奈何對方的價碼太高，自己只能問到：“是什麼地方呢？”
姬冉說出兩個字：“樓蘭。”
田光似乎聽過樓蘭的名字，只是沒有太深的印象。於是田光說道：“三月內，農家會給師弟答覆，到底是樓蘭的情報，還是令牌。”
“至於名劍，農家確實只有一把或者說一對的訊息。不知道師弟對於這個價格是否滿意呢？”
姬冉看著田光，想要看看田光說的是否為真。姬冉問道：“您說的是干將與莫邪，這一對劍嗎？”
田光說：“正是。”
姬冉想到原著裡田賜確實是使用的干將莫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農家尋找到交給田賜的，還是田賜另有機遇了。
於是姬冉說：“成交。三月後，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田光與姬冉擊掌為誓，談妥了這次交易。
之後田光又問道：“師弟，你真的是王子虔嗎？可為什麼師弟拜入了道家呢？”
姬冉點點頭，說道：“我曾於稷下學宮讀書，接觸到了百家，而對於道家，心嚮往之，故而前去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