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深海!
下一幕。
舞臺燈光驟變,冷白的追光變得暖黃。
場景依舊是那間出租屋。
只是.....
出租屋被佈置得很精緻。
阿飛穿著一件嶄新的西裝,侷促地扯著領帶。
桌上擺著滿滿一桌子菜,中間的蛋糕上插著“慶祝上岸”的字樣牌。
他掏出手機,按亮又按滅,嘴角始終掛著期待的笑,喃喃道:
“小芸終於考上研究生了,一會小芸來了,我就單膝跪地,把戒指拿出來.....”
“但這會不會太突然呢?”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他手忙腳亂地接起:
“小芸,你到哪了?我菜都快涼了.....”
電話那頭傳來小芸輕快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疏離:
“阿飛,今晚不用等我了。”
“楊冬也考上了,我們倆單獨去慶祝,地方都訂好了。”
“就你們倆?”
阿飛臉上的笑僵住了。
“可我這兒......”
“哎呀,你的心意我領了!”
林希芸打斷他。
“我能考上研,楊冬幫了我太多,這頓飯必須單獨請他,就這樣啊,掛了!”
忙音傳來,阿飛握著手機愣在原地,耳邊彷彿響起白天兄弟的話。
“人家上岸了,指不定早就把你忘了,別到時候你被溺死在海里。”
他狠狠晃了晃頭,把手機塞回兜裡:
“不會的,小芸說過一考上研,我們就結婚,她不會騙我......”
他失魂落魄的在出租屋,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出租屋門被推開。
林希芸和楊冬走了進來。
林希芸穿著漂亮的連衣裙,楊冬則換了身名牌西裝。
兩人手裡都拎著禮品袋,笑談著走進來。
“你怎麼還在這兒?”
林希芸皺了皺眉。
楊冬往阿飛那身明顯不合身的西裝上掃了一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阿飛是在等你啊?也是,畢竟這頓飯,他準備的挺‘用心’。”
阿飛攥緊拳頭,聲音發顫:
“小芸,你說過......”
“說過什麼?”
林希芸避開他的目光,語氣冷了下來。
“說過考上研就結婚?”
“阿飛,你太天真了。以前在學校,大家都一樣,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是研究生,你呢?還在送外賣。”
“我們之間有階級差,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階級差?”
阿飛猛地拔高聲音。
“我供你考研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階級差?”
“我一天跑二十個小時,把錢省下來給你買資料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楊冬上前一步,把林希芸護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阿飛,做人要懂分寸。小芸現在的圈子,不是你能融進來的。”
“你總不能讓她研究生畢業,還跟你擠在出租屋吧?”
“我......”
阿飛氣得渾身發抖,卻被這話堵得說不出話。
林希芸終於抬頭,眼神裡沒有一絲愧疚:
“阿飛,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
“但人往高處走,我只是選擇了更適合我的生活。”
“楊冬昨天跟我表白了,他喜歡我很久了,我不能再耽誤他。”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喜歡你?”
阿飛如遭雷擊,後退半步。
“你拖著我,就是把我當墊腳石?”
“話別說得這麼難聽。”
林希芸別過臉。
“考研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跟你沒多大關係。”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楊冬從錢包裡抽出一沓錢,扔在阿飛面前的桌上,紅色的鈔票散落一地。
“這些錢,算給你的補償。以後別再纏著小芸了。”
臺下。
魔種們徹底沸騰了。
“艹,媽的太氣人了!”
長毛壯漢拍著扶手站起來,周身氣息暴漲。
“這種女就該扒了皮!還有那個小白臉,一起弄死!看著太下頭了。”
蛇瞳女人嘶嘶作響,指甲彈出寸長的利爪。
柏星宇看著眼睛都紅了,牙齒咬的咯咯響:
“陳青,這劇情.....太他媽噁心了!”
陳青的目光,死死盯著舞臺上阿飛的臉。
那張臉上,最後一絲期待徹底熄滅。
......
下一幕。
舞臺燈光驟暗,只剩下一束慘白的光追著阿飛踉蹌的身影。
當背景再次亮起的時候,已經切換到一處海邊。
他身上西裝被扯得稀爛,皮鞋也跑丟了一隻。
海邊的風像刀子,颳得他臉頰生疼。
他一步步走向漆黑的海水,褲腳很快被冰冷的潮水浸透。
“四年.....我到底算什麼啊.....”
他對著翻湧的黑海嘶吼,聲音被浪頭吞沒。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
是林希芸發來的最後一條訊息:
“分手後,就別再聯絡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希望你別來纏著我。”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他緊繃的神經。
阿飛猛地扎進海里,冰冷的海水瞬間包裹了他,窒息感瘋狂湧來。
可就在意識模糊的前一秒。
一個巨浪狠狠抽在他背上,像只無形的手,硬生生把他拍回了沙灘。
“連死都不讓我死嗎?”
他趴在溼冷的沙地上,咳出幾口海水,喉嚨裡又腥又膩。
海浪一次次漫過他的身體,像是在嘲弄他的無能。
他掙扎著坐起來,望著無邊無際的黑暗,突然發出困獸般的長嚎。
“為什麼啊——!”
嘯聲未落。
他的皮膚突然泛起青黑色的黏液,指縫間長出細密的皺褶。
嘴巴兩側裂開詭異的弧度,露出兩排細密的尖牙。
後背上,隱約浮現出類似背鰭的凸起,溼漉漉的頭髮黏在臉上。
整個人一瞬間,透著一股深海生物的陰冷。
臺下發出一陣興奮的低呼。
滿臉褶皺的張叔突然眯起眼,抽了抽鼻子,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瞭然:
“是深海魚類魔種.....好濃的水腥味。”
他身邊的貓尾少女湊過來:
“張叔,您也看出來了?這戲裡果然藏著新同類!”
“哼,劇院的本子,哪回少得了這個?”
張叔敲了敲扶手,聲音帶著老江湖的篤定。
“剛開場我就猜了,三個角色裡準有一個是新同類扮演的。可另外兩個演員也是生臉的魔種,我也不確定是誰?”
他頓了頓,看著舞臺上阿飛徹底變身成魔種形態,撇了撇嘴:
“沒想到啊,這可憐的小子成了新同類。”
少女晃著尾巴笑:
“我剛才還以為那個富二代才是呢....”
“等著看吧,真正的好戲要上場了。”
張叔舔了舔泛黃的尖牙。
“新同類的第一口‘食’,往往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