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被夫君壓倒叫不出來
要是華靖離真能配合著她試,讓她把前世最後的醫術撿起來,應該是能成的。
只是夏明嫣還是一定要找到舅父,因為上一世她收到的嫁妝是鏢局送來的,她舅父聲稱遠遊、鑽研醫術去了,自此之後十年未見。
再見時,舅父居然重病纏身,不久於人世。這一世她得攔住舅父,就算他還是要去遠遊,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有空的時候也得跟她通訊才行。
無論如何都得先把舅父找回來,千萬不要水患一解,見都沒見她一面,就遠遊遁走了。
夏明嫣特意加重了語氣:“身子是侯爺自己的,一旦出了什麼錯,就是妾身以命相抵,痛楚和耽誤了的前程也都是侯爺自己的,沒人能替代。”
“侯爺還是抓緊派人去找舅父吧,他早一點到元京,也能早一點幫妾身一把,侯爺也能更快康復。沒有她,妾身真的沒把握。”
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夏明嫣看起來戰戰兢兢的,答應的特別勉強。
難道他的猜想是錯的?華靖離又猶豫了,如果夏明嫣跟他一樣都是從上一世回來的,她表面推拒一下也就算了,不該如此勉強。
可若是她沒有上一世的經歷,也就是真的沒有行醫經驗,她該是連試都不敢試的。
華靖離正糾結著,就聽夏明嫣又補了一句,“妾身回元京前曾聽舅父說他想去遠遊,侯爺要是去晚了,舅父萬一已經走了,這後面的事,妾身實在無力保證。”
遠遊?華靖離目光一利,他面上不露鋒芒,只在心裡一鬆,小狐狸百密一疏,終於還是出錯了。
楊家舅父楊敏仁是現任楊氏蠱醫一脈的家主,上一世時曾經遠遊十年,這十年裡他不知所蹤,據說是尋遍大川名山,尋求蠱醫改良之法。
最終雖然寫成了一本醫書,卻因他之後不久突然離世,未來得及安排,導致醫書遺失,之後再未尋見。
只是這麼看,楊敏仁在盧陽時就對夏明嫣說過他要去遠遊,是說的通的。
可華靖離卻知道,上一世“遠遊”這套說辭是在十年後找到楊敏仁時世人才得知的,這當中也包括夏明嫣。
在那十年裡,夏明嫣是託了很多人去尋訪楊敏仁的,甚至在她找過夏明月幫忙。
夏明月大概是想看她的笑話,曾經動用了府裡的人去查,所以整件事華靖離比夏明嫣還清楚。
所謂的遠遊,只是楊敏仁拿來給夏明嫣安心的託辭,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事實卻並非如此。
這個時候的楊敏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遠遊”,若是夏明嫣沒有重生,她哪裡知道什麼遠遊。
華靖離故作猶豫地道:“你舅父是來給你送嫁妝的,水患之後,他會不來元京見你,直接去遠遊?”
夏明嫣微愣,很快就理所當然地道:“行醫之人,遇上好的藥材或是哪裡有了特殊的病患,都是說走就走的。嫁妝可以託鏢局送來,這也沒什麼要緊的。”
“侯爺剛才拿楊家和蠱醫的聲譽壓妾身,那麼妾身也要拿舅父的去向壓一壓侯爺。”
“侯爺的傷勢關係著很多人的安危,不能拿來做籌碼,那就把找到舅父當作妾身給侯爺治傷的回報吧。”
小狐狸崽子,真是能說會道。明明已經露了破綻,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還能把話圓上。
華靖離靠在大迎枕上,換了個姿勢,舒緩一下傷口上的痛楚:
“夫人求人是不是該有些求人的姿態?我怎麼聽說,早上夫人對著母親和旁人稱呼我時,一口一個夫君,怎麼到了我這兒,就只剩一聲‘侯爺’了?”
“那是……那是……為了讓長輩和家裡人放心,證明妾身和侯爺之間相處得很好。”
夏明嫣語塞,那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硬氣,難道還要當著他的面叫他夫君不成?那得多難為情,反正她叫不出口,
“侯爺別這麼看著妾身,妾身現在還叫不出口,妾身從前與侯爺並未見過面,拜堂行禮侯爺這邊也是二弟代勞的,其他的……總之妾身叫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夏明嫣現在還未能將華靖離視作自己真正的丈夫。
有著上一世的記憶,在南疆的時候,她是李玦的貴妾,華靖離是李玦的義兄,那時她熬了湯羹也會給華靖離帶一份,華靖離可是要喚她一聲弟媳的。
這一回,他們雖然做了夫妻,可是她一直以一種盟友的心態看待他,他們又還沒有夫妻之實,她無論如何都邁不出這一步。
華靖離統領華家軍多年,最會看人,夏明嫣自以為自己是隻歷經兩世磨礪的老狐狸,在他這兒卻近乎透明。
她那點兒小心思,都寫在她尷尬的神情裡了,這時候他卻不打算放過她,
“夫人覺得與我並非真正的夫妻,是昨夜本該洞房花燭,你我卻並沒有夫妻之實?原來夫人這麼盼著我康復,才好跟夫人圓房啊?”
“你……你,侯爺,你別亂說,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的問題,穩住大局,不適合談論兒女情長。”
夏明嫣到底被他的話羞得臉頰紅通通的,沒想到華靖離傷得這麼重,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華靖離不想把她惹惱了,話鋒一轉,提出一個更容易應承的條件:
“這件事就不強求你了,不過你一口一個‘妾身’的,聽著煩。我……倒是還好,可是母親一定聽煩了,她沒說你?”
“母親的確說過,可是禮多人不怪,油多不壞菜,妾身也是想著恭謹一點好,誰知道……”
夏明嫣說著說著突然明白過來,明眸一瞪,染上了一層薄怒,
“侯爺好壞,話說一半兒不說另一半兒,你明明知道母親不喜卜小娘那樣的人,不說清楚就只說母親生性豁達,不喜歡被規矩束縛,才不讓妾身多禮。”
“要是妾身知道有卜小娘這號人,妾身……不,我才不會這般知禮、謹慎。”
卜小娘自詡自己是在太后宮裡服侍過的,禮儀、規矩了得,一口一個“妾”、“妾身”的稱呼自己。
殊不知這時候的大恆,規矩禮教在面對外人時要端上,日常在府裡相處時,即便是楚家這樣的文臣翹楚、相府人家,也是很隨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