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燭夜
李玦覺得委屈，眼底也流露出幾絲難堪：“她們要怎樣，我又管不著。何家表妹……那是母親的意思，咱們先行禮，別的事之後再……”
“商量”二字還未出口，夏明月就不幹了，她一跺腳，就把李玦推開了，四周的人發現不對，好些人都停下來看著他們。
迎親的鼓樂倒是精明，這時候反而更起勁兒地吹打起來，力圖壓過他們的聲音。
夏明月對著李玦道：“早知道我就不要嫁給你了，你知不知道，父親、母親原本就沒打算讓我嫁給你，是因為我的堅持，他們才改了主意。”
夏明月重生之前要嫁給華靖離，是她和楚氏共同的決定，可是她畢竟跟李玦是青梅竹馬，為了她的名聲好聽，楚氏便獨自擔了棒打鴛鴦的罵名。
按理說，李玦應該會對夏明月主動換婚嫁給她，有所觸動才對。
可惜，李玦不是這樣想的，他在夏明月身邊壓低了聲音道：
“你不是先一日得到了華侯重傷的訊息，才決定跟你長姐換婚，嫁給我的麼？即便不是這樣，你現在還願意嫁給華侯？”
“明月，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你長姐能做到的，你可做不到。”
“你什麼意思？你……李玦，你沒良心！”
夏明月氣急，李玦懷疑她就算了，還暗諷她比不上夏明嫣，憑什麼？不就是收買了幾個泥腿子麼。
夏明月還想發作，好在巧蘭是個能幹的，拉住了她：“姑娘，別……無論如何先去行禮，你跟世子爺馬上就是夫妻了，有什麼事不能關起門來說。”
“何家的表姑娘也還沒進門呢，還有轉圜的餘地。別忘了夫人的囑託，姑娘你現在沒有退路。”
夏明月只是衝動，並不傻，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現在只是想拿捏李玦，並不是真的不想嫁給他了。
他可不止是她的阿玦哥哥，不僅是元京冠玉公子，他將來還會成為端侯，之後還會是端王。
她這麼鬧下去，萬一真把婚事攪黃了，李玦可能不會為難她，可是何夫人是一定要鬧的。
華靖離和夏明嫣那是奉旨成婚，何夫人一定會咬死了說她是知道了華靖離重傷才願意換婚的，狀告到宮裡，聖上很可能會下旨責罰她。
夏明月最終還是忍了，她讓巧蘭重新把紅綢的一端遞到了李玦手裡：
“我聽說你剛成親就要納妾，還不能生氣了？阿玦哥哥，你可不能負我，我父親昨日還說要幫你早日承爵呢。”
李玦聽了，陰沉的臉色終於放晴：“這還要謝明月你在岳父大人面前為我美言，咱們先行禮成婚。之後你就是我端侯府的世子夫人，納不納妾還不是你說了算。”
接下來行禮、入洞房都很順暢，李玦在外面待客，夏明月在房中等候。
巧蘭拿了些吃食過來：“姑娘，不，世子夫人先吃一點墊一墊，世子恐怕還得一個時辰才能過來呢。”
夏明月隨手拿了塊酥餅，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忽然道：“巧蘭，你說阿玦哥哥他聽我的，不納何家表姑娘嗎？”
這件事麼……如果按巧蘭的想法是攔不住的，何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當然想要親上加親提攜自己的孃家了。
其實當年若不是李、夏兩家老爺子一早就定下了親事，這位何姑娘很可能就是李玦的正室夫人了。
還有一件事巧蘭不敢說，今早出嫁前楚氏也知道了何姑娘要進門做貴妾的事，楚氏還特意交待了她一定要勸住夏明月。
畢竟這些公侯之家鮮少沒有妾室，親上加親更是常見，就算李玦現在不納何姑娘，將來也少不得要納別人。
巧蘭看看夏明月臉色，斟酌著這話該怎麼說，她可不敢說楚氏知道了之後沒什麼反應：
“夫人啊，從前你和世子爺相處的時候也沒聽他說起過何姑娘吧？就算要納妾，想必也是何夫人的意思，怪不到世子爺頭上。”
“你們新婚燕爾，可不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傷了和氣，讓大姑娘看了笑話。”
想到夏明嫣剛剛收買了那些泥腿子，想必至少眼下會被華家接納，夏明月就不敢說什麼了。
她把巧蘭的話聽進去了，是啊，萬一明天就傳出他們夫妻不和，豈不是被夏明嫣和華靖離給比下去了？
她可得忍著，她要的是夫妻恩愛、婆媳和睦，三日後回門，她要跟李玦一起回去，好好看一看夏明嫣的笑話，讓夏明嫣看一看什麼叫做伉儷情深。
之後她還要去鉤翊侯府探病，對著華靖離那張毀了的臉，炫耀李玦的俊朗儒雅！她可得好好忍著！
夏明月擺正了姿態，整理了喜服，端正坐好，她就這麼等著……不知怎麼的，她覺得哪裡不對。
“巧蘭，你覺不覺得這周圍有人在看著我們？我是說監視……”
巧蘭嚇了一跳，還特意推開門窗查驗了一番：“夫人你想多了，就是旁邊的院落出入的人多了些而已，想必是李、何兩家的親族。”
“也是，我們成親，外地的親族來道賀，在府中住下也是應該的，反正也住不了多久。”
夏明月沒放在心上，她現在既忐忑又激動，上一世她跟華靖離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也就沒有洞房花燭夜。
那時候她是先有了孫允斌那個入幕之賓，幾年之後才跟李玦溫存的，等到她正式嫁給李玦，所謂的洞房花燭夜早就已經變了味兒了。
這一世她要珍惜，要好好地跟李玦做夫妻，她們這一世都要恩恩愛愛的，將來世人口中的他們，一定會完美無缺、天下無雙……
夏明月這邊在等待洞房花燭夜，夏明嫣卻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今夜沒有什麼洞房花燭，甚至這輩子他們都未必有。
可是禮不可廢，前院的賓客不息，她就不能脫下這吉服，萬一一會兒要來鬧新房呢。
秋果端了湯羹過來，是府內廚房送來的羊肉羹：“姑娘嚐嚐，這羊羹熬得比咱們府裡的好多了，喝了暖暖胃。”
“姑娘花了這麼一大筆銀子出去，都是為了他們家，可不能虧了……一想起來奴婢就心疼，那銀子前腳給的，你後腳就花了，以後還得往裡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