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縣城天才？不過如此！
演武場上，死寂仍在蔓延。
空氣彷彿凝固了，只有那塊黑色測力石還在不甘地發出細微的嗡鳴，刺目的紅光映照在每個人僵硬的臉上，尤其是那八個血紅大字——【超出上限，無法估量！】，如同烙印般刻在眾人心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牢牢地固定在李動身上。
就是那個不久前，還被他們暗地裡嗤笑為走了狗屎運的“鄉巴佬”、“土包子”的少年。
此刻，他平靜地站在那裡，身形並不顯得如何魁梧高大，卻偏偏給人一種淵渟嶽峙般的沉穩厚重之感。
彷彿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根本無法撼動、無法揣測其高的巍峨山嶽。
先前那些毫不掩飾的輕蔑、自以為是的嘲諷、根深蒂固的不屑，早已被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拍”給轟得煙消雲散，渣都不剩。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震驚、難以置信的駭然，以及一絲絲悄然滋生、卻又無法言喻的恐懼。
周少陽臉色煞白如紙，身體僵硬得如同木樁，嘴巴無意識地張著，眼神渙散，充滿了驚恐和茫然。
他引以為傲的【煉體五重，高等】成績，在李動這【超出上限，無法估量！】面前，簡直就是一坨狗屎，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之前所有的炫耀和挑釁，此刻都變成了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
角落裡的趙鎮，臉上的陰險笑容早已徹底僵住，然後如同劣質的瓷器般寸寸碎裂。
震驚！
濃濃的震驚！
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最危險的針芒狀，死死地盯著李動，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徹底看穿！
這怎麼可能？！
一個鳥不拉屎的偏僻山村裡出來的野小子，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絕倫的力量？！
這絕對不是區區煉體五重能夠達到的程度！
難道他……
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在趙鎮心中瘋狂升起，讓他遍體生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就連一直表現得沉穩淡定、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張武，此刻也無法再保持平靜了。
他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震驚表情！
他先是緊緊盯著那八個觸目驚心的血紅大字，然後又將目光轉向神色依舊平靜無波的李動，眼神深處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小子……隱藏得好深！
隨意一擊之力，竟然直接打爆了測力石的判定上限！
要知道，這塊特製的測力石，可是能夠精準承受並測定煉體境大圓滿武者全力一擊的！
難道說，他的真實實力，已經超越了煉體境的範疇？！
一個來自偏僻山村、沒有任何家族資源傾斜的少年，竟然能在如此年紀，達到這般匪夷所思的境界？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李山嶽的兒子……果然非同凡響！
張武心中念頭急轉如電，看向李動的目光，已經悄然發生了質變。
從最初的，僅僅是出於對故人之後的一絲關照和情分，轉變成了帶著真正的鄭重、審視，以及濃濃的期待。
或許，這小子真的能給死氣沉沉、派系林立的木石縣鎮魔司，注入一股全新的、充滿變數的活力。
李青顏捂著小嘴，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圓，裡面全是抑制不住的驚喜和滿滿的驕傲。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哥哥是最棒的！是最厲害的！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終於響起了一道帶著濃濃懷疑和不確定意味的低語。
“這……這測力石……不會是壞了吧？”
這聲音不大，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凝固的氣氛，引發了連鎖反應。
“對啊！怎麼可能？隨手一拍……就超出上限？”
“肯定是測力石出故障了！剛才周少他們測試還好好的！”
“煉體境怎麼可能打出這種威力？聞所未聞！”
質疑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
許多世家子弟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找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來解釋眼前這無法理解的一幕。
他們寧願相信是堅固無比的測力石壞了，也不願相信一個來自鄉下的少年，擁有如此碾壓他們的恐怖實力。
這太打擊人了！
太顛覆他們的認知了！
周少陽聽到這些議論，原本煞白的臉色似乎恢復了一點血色，眼中也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對！一定是測力石壞了！
這個鄉巴佬怎麼可能比我還強？！
趙鎮眼神微動，雖然他內心深處並不認為測力石會這麼巧合地壞掉，但這個理由，無疑給了他一個緩衝和繼續觀察的機會。
“肅靜！”
就在議論聲漸起之時，一名負責記錄測試結果、身穿鎮魔司執事服飾的中年男子沉聲喝道。
他快步走到測力石前，臉色凝重。
作為負責維護測試裝置的執事，他很清楚這塊測力石的堅固程度和精準性。
但他還是按照規程，仔細地檢查起來。
他伸出手，在石碑表面撫摸探查，又調動自身靈氣注入其中，感應著內部符文法陣的運轉情況。
片刻之後，他收回手，眉頭微皺。
“測力石運轉正常，內部法陣完好無損，並未出現任何故障。”
執事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將那些剛剛升起的僥倖心理徹底擊碎。
沒壞？
測力石沒壞？！
那豈不是說……剛才的結果是真的？！
所有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看向李動的目光中，敬畏和恐懼之色更濃。
執事也看向李動，眼中帶著一絲探究和鄭重。
“李動，為了確保結果無誤，請你再測試一次。”
“好。”
李動淡淡應了一聲，彷彿只是被要求再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全場再次聚焦的目光下，他重新走到了測力石前。
依舊是那般隨意地站定。
依舊是緩緩抬起了右手。
沒有蓄力，沒有靈氣波動，甚至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然後，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那隻手掌，再次看似輕飄飄地，拍向了黑色的石碑。
動作，與剛才如出一轍。
結果……
“嘭！！！”
又是一聲沉悶到讓心臟都為之停跳半拍的巨響！
嗡嗡嗡——！！！
刺耳的嗡鳴聲再次瘋狂響起，甚至比上一次更加急促！
測力石表面的符文光芒爆閃，亮到了極致，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
光芒混亂閃爍，根本無法凝聚成穩定的字跡！
最終，在一片死寂和呆滯的目光中，那八個血紅大字，再一次，無比清晰、無比殘酷地浮現在石碑之上——
【超出上限，無法估量！】
一模一樣！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發出任何質疑的聲音了。
演武場上，安靜得可怕。
所有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呆呆地看著那塊再次爆發出刺目光芒的測力石，看著那八個宣告著絕對力量的血紅大字。
事實，如同最冰冷、最堅硬的鋼鐵，狠狠地砸在了他們臉上，砸碎了他們所有的僥倖和不甘。
測力石沒有壞。
眼前這個來自鄉下的少年，真的擁有遠超他們想象，甚至可能已經超越了煉體境範疇的恐怖實力！
敬畏。
深深的敬畏，取代了之前的輕視和嫉妒。
看向李動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看待同輩……不，甚至是一種仰望更高層次存在的眼神。
周少陽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如果說第一次是震驚和難以置信，那麼這一次，就是赤裸裸的絕望和羞辱。
兩次！
兩次被同一個人，用同樣輕描淡寫的方式，徹底碾壓！
他感覺自己的臉被打腫了，尊嚴被踩在地上反覆摩擦。
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如同毒蛇般瘋狂噬咬著他的心臟，幾乎要將他逼瘋。
怨恨！
無以復加的怨恨，在他眼底深處凝聚，死死地盯著李動，像是要將他的樣子刻進骨髓裡。
但他卻不敢再有任何挑釁的舉動，甚至連與李動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趙鎮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兩次確認，結果如一。
這徹底打亂了他原本自以為周密的計劃。
他原以為李動不過是煉體五重中的佼佼者，或許有些奇遇，力量大了些，速度快了些。
對付這樣的人，在【鎮魔洗禮】中動些手腳，製造點“意外”，讓他吃個大虧甚至根基受損，並非難事。
可現在看來，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
至少也是煉體境大圓滿巔峰，甚至……更高！
這就麻煩了。
實力越強，對能量的掌控和抵抗力就越強，想要在洗禮過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暗算他，難度呈幾何倍數增加。
稍有不慎，不僅可能失敗，甚至會引火燒身！
趙鎮的眼神陰晴不定，大腦飛速運轉，重新評估著風險和對策。
殺意，並未因此減弱，反而因為李動表現出的巨大潛力而更加熾烈。
此子，斷不可留！
他必須調整計劃，用更隱蔽、更狠毒的手段！
與趙鎮的陰沉怨毒不同，站在一旁的張武，此刻臉上卻是不加掩飾的滿意和欣賞。
好小子！
果然沒看錯你！
李山嶽有子如此，也算後繼有人了。
他看著李動那平靜淡然的樣子，心中暗自點頭。
這份實力，這份心性，遠超同齡人。
【鎮魔洗禮】對他而言，或許真的不僅僅是一次機遇，更是一個一飛沖天的跳板！
張武對三天後的洗禮，不禁更加期待起來。
李動收回手掌，彷彿只是拍掉了衣服上的一點灰塵。
他環顧四周，將那些寫滿了震驚、敬畏、恐懼的表情盡收眼底。
尤其是周少陽那副失魂落魄、怨毒卻又不敢發作的樣子，以及趙鎮那陰沉得快要殺人的眼神。
“呵。”
他在心中發出一聲輕笑。
“這就是所謂的縣城天才？木石縣鎮魔司未來的希望？”
“就這點實力，這點心性，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真是可笑。”
一股淡淡的不屑和自傲，在他心中升起。
當然，他並未因此放鬆警惕。
這些明面上的跳樑小醜不足為懼，但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比如趙鎮，才更需要提防。
“好了，測試結果已經確認。”執事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沉寂，也宣告了這場令人心神俱疲的摸底測試正式結束，“各位可以先行散去，回去好生調息，靜待三日後的【鎮魔洗禮】。”
眾人聞言，如蒙大赦，紛紛低著頭，腳步虛浮地離開了演武場。
沒有人再敢多看李動一眼，也沒有人再有心情去議論什麼。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們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李動的表現，無疑是今日最耀眼、最震撼的一幕。
他以無可爭議的絕對實力，徹底碾壓了所有質疑，也奠定了自己在這批候選者中獨一無二的領先地位。
那些原本輕視他、嘲諷他的世家子弟，此刻不得不收起所有傲慢，開始真正正視這個從李家村走出來的“鄉下”少年。
他們明白，木石縣鎮魔司，或許要因為這個少年的到來，而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