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士兵、牧師、記者
隨著那不似人聲的慘嚎響起，公路上沉悶壓抑的行軍氣氛被徹底打破。
馱著100多公斤炮彈和其他軍事物資的騾馬也被那聲音嚇了一跳，紛紛豎起耳朵停下腳步。
日軍輜重兵聯隊計程車兵一下子警惕起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側面的河灘。
有幾個士兵本想和山下健人一樣先下河涼快涼快，剛跑到一半就聽到慘叫聲，嚇得不敢向前。
負責指揮這支人馬的宮崎少尉從戰馬上跳下來，開啟槍套，掏出南部手槍，緩緩走向河灘。
就在他即將靠近時，山下健人從河邊草叢鑽出來。
後者似乎已被完全嚇傻，大喊大叫、亂跑亂撞。
\"八嘎呀路！\"
宮崎少尉一把揪住山下健人的後衣領，硬生生把他提過來，
\"出了什麼事？\"
面對少尉噴火的眼睛，山下健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抬起哆嗦的手指向河面。
少尉丟下這個被嚇破膽的廢物，舉著手槍緩緩靠近河面。
當他伸長脖子望去時，也看到了堆積在河道拐彎處那層層疊疊、已經發白腫脹的屍體。
他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宮崎少尉反應很快，立刻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村莊。
村子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仔細打量卻發現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中隊長閣下和提前到達計程車兵們去了哪裡？
為什麼一個人也看不到？
宮崎少尉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所有人準備戰鬥！\"
少尉大聲喊道。
公路上的倭寇隊伍頓時大亂。
只見倭寇士兵快速取下背上步槍，慌張地向四面八方張望。
儘管小鬼子還沒進入最佳伏擊範圍，但河裡的屍體卻讓隊伍提前暴露。
路遠不再遲疑，步槍死死鎖定那個舉著手槍的鬼子軍官。
後者正躲在一匹馱馬後面探頭探腦地向周圍山林張望。
路遠嘴角微微上揚，果斷扣動扳機。
\"砰！\"一聲槍響徹底打破了山林寂靜。
子彈從戰馬脖子下方穿過，準確命中探頭探腦的鬼子宮崎少尉。
第一聲槍響後，周圍叢林裡的100多名遠征軍戰士立刻集火射擊。
三挺布倫機槍加上兩挺剛繳獲的鬼子歪把子，形成密集交叉火力，彈雨鋪天蓋地射向200米外的狹窄公路。
這些非鬼子的戰兵，反應很慢，戰術動作也極不標準。
在集火打擊之下徹底失了方寸。
只見戰馬高高揚起前蹄，在槍林彈雨中掙脫倭寇士兵束縛，悲鳴著逃離集火打擊區域。
三排長鬍永年帶著戰士們已摸到小鬼子近前，當下毫不猶豫紛紛掏出手榴彈。
隨著\"呲啦呲啦\"聲響，冒著黑煙的手榴彈落到小鬼子腳邊。
\"轟隆隆\"的爆炸聲連綿不絕。
幾十匹馱馬被打倒在地，它們身上馱著的100多公斤物資倒下後將一些躲閃不及的鬼子士兵壓成肉醬。
密集子彈和手榴彈引爆了鬼子馬匹馱載的炮彈，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山谷。
接二連三的殉爆結束後，公路上再也看不到站著的人影，只剩下一攤攤肉泥。
路遠抬頭看著因殉爆而升起的濃煙，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餘平戎和林承熙帶著戰士們從樹林摸出，一點點靠近公路，但凡有動彈的小鬼子，他們會毫不猶豫補上一槍。
戰鬥在20分鐘內結束。
加上幾小時前村子裡的那場戰鬥，騎兵連和步兵連全殲了小鬼子輜重兵聯隊下轄的騾馬第三中隊。
共140頭小鬼子、110匹騾馬和十餘匹戰馬。
因戰場資訊單向透明，這兩場戰鬥中倭寇幾乎毫無招架之力，落入密集火網打擊區，無處可躲、無處可逃，自然無一倖免。
這些騾馬馱的基本都是山炮炮彈，足有近300發。
大概一半炮彈在打擊中殉爆，周圍一片狼藉，人馬殘骸掛在樹冠上，觸目驚心。
剩下炮彈散落在公路和路邊樹叢裡，託運炮彈的騾馬早被爆炸嚇跑沒影了。
戰鬥結束幾分鐘後，路遠也走上公路。
他彎腰撿起路旁一枚炮彈，抱在懷裡掂了掂，對充當他警衛員的小猴子說：
\"這全是小鬼子75毫米山炮需要的炮彈。這幾百發炮彈被咱們截下後，前線鬼子炮兵要有幾天沒炮彈可用了。\"
小猴子嘿嘿笑道：
\"新22師的廖師長可得感謝俺們。
這些炮彈要是落在新22師陣地上，保不齊又有幾百弟兄受傷犧牲。\"
路遠淡淡\"嗯\"了一聲，隨口吩咐二排戰士把剩餘炮彈集中起來。
走上公路時，地上屍骸太過密集，腳下幾乎無法避開。
路遠對這般場面已見怪不怪，沒表現出任何不適。
其實他本沒想把所有鬼子都炸成碎片。
機槍交叉火力已足夠短時間內消滅這八九十頭小鬼子，只是沒料想這些鬼子轉運的全是炮彈。
死無全屍是小鬼子咎由自取。
腦海中戰功值的數字蹭蹭上漲，這讓路遠心情非常愉悅。
周圍槍聲徹底平息，意味著沒有一個喘氣的鬼子了。
戰場後方，幾個灰頭土臉的人緩緩從地上爬起，將雙手高舉過頭頂，以避免被遠征軍士兵誤傷。
帶隊打掃戰場的餘平戎首先看到幾張白人面孔，警惕地將槍口微微下垂。
等走到近前，才發現這幾個戴著託尼鋼盔的是聯合王國陸軍士兵。
就在他檢查這些人身份時，死去戰馬屍體邊上又掙扎著站起三四個人。
這些人的外表與小鬼子截然不同。
剛才伏擊時餘平戎就已發現鬼子隊伍裡這幾人的不同，現在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小鬼子的俘虜。
得到報告的路遠很快來到戰場後方。
他還沒完全看清對方模樣，一名戴著託尼鋼盔的聯合王國軍人快步來到面前，\"啪\"地立正敬禮，大聲道：
\"報告長官，英緬第1師約克郡輕步兵團二營少尉倫納德·帕裡向您報到！\"
路遠第一次見到如此識趣的聯合王國軍官，微微怔了一下，抬手回禮：
\"你們怎麼回事？那些又是什麼人？\"
\"報告長官，我們本是第1師斷後部隊。準備渡過斯瓦河時才發現橋樑已被工兵炸燬。
沒能追上大部隊，反被日本猴子追上。
我的人為保護百姓與日本猴子殊死戰鬥，最終只剩這幾人了。\"
倫納德·帕裡少尉一本正經道，但他藍色眼眸有些躲閃。
\"長官，這些都是我計程車兵。不過那三個戴頭巾的傢伙是錫克族的，想必您也看到了。\"
路遠看著三個錫克族士兵頭頂褐色頭巾，瞭然點頭。
倫納德·帕裡少尉指向最後兩人：
\"那是我們隨軍牧師摩爾。
那位女士是泰晤士報記者。\"
此刻，摩爾牧師正在翻動地上倭寇士兵屍體。
他從一名倭寇軍曹懷裡找到之前被搶去的聖經，拿在手裡親了又親，口中喃喃自語感謝上帝。
最後那名泰晤士報女記者雖然臉上沾著人馬血水，顯得很狼狽，但從地上爬起來後，直接在屍體堆中翻找起來。
她很快找到想要的東西，一個深綠色帆布包，裡面裝著照相機。
拿起揹包後還小心拍了拍上面灰塵，最後狠狠踹了幾腳鬼子屍體。
這個女記者不僅不怕屍體，作風甚至有些潑辣豪爽。
路遠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
\"輕步兵、錫克族、牧師、記者......\"路遠蹙眉，
\"你們這個組合怎麼如此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