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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北上申州

二人再相遇時也決計不會想到是這般模樣,他們兩個玄門弟子竟會在妖魔的巢穴裡相逢。

寧決回想起過往,他低聲道:“或許,師長們說的都是真的。

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已被這無相蠱惑了心神。

當年雲澤山傳出真龍之聲,我深入此山,便曾遇到過這無相。”

“這麼一說,漳陽孽蛟作亂時我也遇到了這無相。時隔數載,你我都被困在了此處,成為了妖魔之附。”華易嘆了聲氣道

“世事雖無常,可你我從今往後只怕再也難逃此魔之手了。”

“呵呵,既然過往之事已過,那你我便不必再糾結於過往。

任這妖魔猖狂,你我守住本心,何處不仙山?哪裡非靈地?”寧決倒是豁達,並未因此而言頹然。

華易聞言默默抬起自己烏黑尖長的雙爪看了眼,才道:“但願如此。”

……

五月,毒日盛夏蟲蛇難耐。

山外的人間,漳陽城中旌旗蔽空,站在城頭上的漳陽縣令喬雲生望著城下烏泱泱的數千大軍,他心頭裡的恐懼也消散了不少。

身側,李向之笑眯眯的對他道:“護法,我將率大軍出征,城中一應諸事便都要靠你了!”

“教主放心!我必看護好城中事物,務農植桑,為教主大軍提供錢糧諸物。”喬雲生彎腰拱手應道。

他已經被拉上了賊船,如若李向之兵敗,他必死無疑。

可若是李向之北伐成功,佔地侵田千里,他說不得將來前途可比當個縣令要好。

大軍中央,主旗最頂端是用白錦織就的底色,上面畫著一隻玄鳥,通體玄羽。

大昭以朱雀鳳旗為正,號召天下百鳥。李向之舉事並非要掀翻大昭統治,故而仍以禽鳥之旗為帥。

浩浩蕩蕩的大軍北上而行,沿途群鳥驚飛,百獸退避,妖魔潛藏。

半月後,溪縣城外,大軍壓境。

縣中縣令聽聞有一支不明來路的大軍來攻,嚇得當場跌倒在地,回過神來才在師爺的攙扶下爬上了城頭,看著大軍又驚又懼。

他只得壯著膽子喊道:“城下卻不知是哪位將軍?朝廷公文可不曾傳訊於本縣。”

“嗚~”

角號的渾厚聲傳來,一排排高旗分向兩側,露出了一方高臺,宛如一個戲臺子一般出現在軍隊中。

李向之身穿白袍,長髮不束,披頭散髮,回聲道:“我等乃無相上教教眾!

今奉無相之神令,北上入京,清君之側!朝廷之中牝雞司晨,奸臣當道,囚少帝於幽宮,役天下之萬民。

我等奉上神之令,誅殺僭妄之臣,勸諫聖後還朝於帝!爾等百官,還不速速開城讓道,否則,觸怒神顏,降下天罰,定讓爾等命無所歸!”

城頭上,年逾五十的老縣令忍不住問向左右兩側的師爺和軍頭:“什麼無相上教?民間的淫祀邪祭竟然能聚上這等數千之眾?”

“大人,屬下也略有聽聞,這漳陽縣內新興起了一個民間小教,卻不曾想到竟然有如此規模。

如今看來,只怕漳陽縣已經淪陷了!縣尊大人,我們是守還是降?”師爺小聲問道。

“降?哼,師爺你大可以降了。”一旁的于軍頭冷笑道:“可我和縣尊大人都是朝廷命官,家族親族都在遠處。我們一降,抄家流放都是輕的,一個弄不好就是獻敵叛國,滿門抄斬!”

一聽到這話,朱縣令慌了神,“可我們城中哪有兵將?只不過百餘縣衙捕快,連南北兩個城門都站不滿,如何能是這大軍的對手?”

“縣尊莫慌,這些兵我看都是些身孱體弱之人,多半是拉起來的烏合之眾!我們守好城池,再請城中鄉紳派來些兵勇壯丁,打退他們幾次,死了人,見了血,這些烏合之眾自然就退怯了。

到時候只要堅持個十天半月,朝廷自然會派兵來援,到時候你我守城有功,來日加官晉爵也大有可能!”于軍頭一副志得氣定的模樣說道。

朱縣令聞言,想起這于軍頭好歹也是鎮遠將軍的麾下出身,在軍略上定比自己一個讀書人有遠見,便點頭道:“好!既如此,本官便把這守城重任都託付給於軍頭了!”

“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負您所託!”于軍頭連聲應道,然後起身喝道:“城下的叛軍,你們罔顧朝廷律法,聚眾起兵鬧事,可是要被砍頭的!

如若此時退去,還能從輕發落!休要聽信這左道妖人的誆騙之語!我大昭朝廷可不曾有敕封什麼無相之神!”

他這話一出,倒讓下面的眾兵心中有些不安,畢竟沒人不怕死的。

李向之冷笑道:

“無相之神乃天地之神,豈會因你人言封正?眾教徒聽我號令,即刻攻城!”

戰鼓聲轟鳴作響,四方激盪的樂鼓響起,玄鴉素旗迎風而展,一眾教徒紛紛湧上前去。

于軍頭見大軍來攻也不慌亂,只站在城頭,發號施令,三班衙役,一眾官兵各司其職,群發冷箭,倒下金汁,落石滾木,打下從雲梯上爬來的兵。

朱縣令雖然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為官穩妥,這幾年各地多有兵亂,他即便貪了錢財也沒有在修繕城牆上偷工減料。

故而溪城的城牆和城門都頗為厚實,城高牆寬,一時間還真難以攻破。

大軍中的李向之望著攻城的教眾不斷傷亡,眾人士氣已經有些渙散,便心知不能再強攻了。

於是他直接揮動旗幟,鳴金收兵。

城上的于軍頭見守住了城門,便趁機攻伐人心道:“妖人,還不速速退兵!只待三五日,我朝廷大軍來援,只怕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向之冷笑道:“可笑,我等有無相之神庇護,區區一座城牆,當真以為能攔下我等嗎?

來人,登臺起祭,請無相之神降下神罰!”

說罷,當即便有九人面帶白素臉譜,腦後披玄紋鬼臉,通體著素白之裳。

詭異的樂聲乍起,九人將李向之團團圍住,半舞半祭的垂拜而下。

李向之從九祀之中揚身而起,高聲呼道:

“恭請無相之神降下神罰!”

大軍之後,早有準備的心腹聞聲點火,九門火炮齊齊點燃,只聽得聲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九團巨大的火紅光球飛上數十丈高的天空,紅火的的焰光照把溪城城牆上的守軍雙目染紅,熾熱的高溫轟然散開。

宛如地動山搖一般,九團火光炸在了城牆之上,將城牆炸出了數道缺口,把一眾守城兵民嚇得六神無主,慌亂而逃。

平民百姓哪裡知道火藥火炮這東西,他們即便知道煙花爆竹,可那也不是這等威力的爆炸可比的。

一時間城中百姓有不少人都嚇得紛紛跪地,高呼神明恕罪!

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李向之提前派遣入城,向百姓宣揚無相之神的教眾。

城外喊殺沖天,城內人心惶惶,哪怕于軍頭頗有兵略,可城牆已破,人心渙散,他也無計可施。

數千大軍一鼓作氣衝向城頭,不出兩個時辰便攻佔了這座古城。

于軍頭也只能混入百姓之中,四散出逃。

他心中滿是震驚,這妖人怎麼會有朝廷絕密的火藥製造之法?而且,這等火炮在洛都都只有十幾門而已,這妖人怎麼會有?

不帶他想明白,于軍頭看到遠處的教眾來搜查了,只能慌忙奔走。

但就在他離開時,發現城外的屍體上,不知何時冒出一隻只黑色的玄鴉,色澤黑亮,身軀頗為詭異,紛紛撲稜著翅膀向南飛去。

“莫非……這無相之神是大妖不成?”

萬相山上,正在修煉的華易忽然抬起頭來,他望著從北方天穹中飛來的一隻只黑鴉,每一隻都是死氣所化的幻形。

“這魔頭,又從哪裡害了這般多人命?”

他在心中想著,卻不敢說出來,免得觸怒這魔頭了自己要被逼著幹傷天害理的事。

白骨洞中,一隻只幻形玄鴉飛入霧氣重重的黑暗裡,撲融於石臺之上的白無相體內。

肉身之中的二百零六塊骨內,妖力在瘋狂的暴漲著,比起他冬來暑往苦修得來的妖力,速度簡直不可相比。

若非白無相早已智慧高深,只怕也要沉迷於這種修為極速暴漲的快感中,甚至為了追求更快的修煉速度不惜親自下山殺人取命獲得死氣。

這種想法也盤繞在白無相的內心深處,即便他外在像極了一個人類,但身為妖靈魔物的本性是不可斬滅的。

他能做到的,唯有堅守己心,堅持本我的道,而不是去走那些高人仙神為他鋪好的妖魔之路。

只要他動一動心念,便能幻化出一隻只蠱惑人心的妖魔,去煽動天下間各處的自命不凡的“英雄”,讓他們起義造反,掀起天下動盪。

在人命如草芥的王朝末年,白無相可以吞食的死氣,將是一個恐怖的數量。

雖然李向之的無相上教就是這般如此,但卻是有心之人借用他的名號,而非白無相主動去禍亂天下。

萬相山中飛出一隻玄鴉,向北而去。

白無相的伴生玄鴉飛往了人間,它駐足在遮天蔽日的旗幟上,不動聲色的望著玄鴉旗一路北上。

九月時,玄鴉旗已經插在了申州首府,申城之外。

短短半年時間,無相上教的大軍便一路北上,憑藉著其犀利無比的火藥之術攻城拔寨,無往而不利。

這一路上,也自然吸引了無數能人異士前來投奔,經歷了血與火的磨礪,無相上教擁有了一隻萬人精兵,和十餘萬三路大軍。

無相上教和李向之的名字也終於傳遍了天下,驚動了北方洛都之中的王侯將相,駭得那位垂簾聽政的聖後三日未眠。

申州已算是中原之地,良田無數,每歲的賦稅和糧米皆是朝廷極為倚重的地方。

如今卻出了這樣大的亂子!

倉促之間,朝廷下旨派兵平叛。

幾路大軍匯師三十萬,備了糧草,準備南下平反。

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場十月飛雪,讓南昭天下真的徹底大亂!

嚴寒的大雪封路閉山,也讓大淵的契人再次不得不南下洗劫北方各州,派去平反的大軍只能護衛洛都,再派分各州抵抗大淵的入侵。

而申州的叛亂,朝廷也無力拯救,只能讓申城困守堅持到來年開春。

這提早月餘的寒冬,卻讓李向之鬆了口氣,不由感慨上天庇護。

氣派的大殿中,李向之端坐上首,一眾數十兵將皆坐在下首兩側。

諸將中除去他初時結義的十一人外,其餘二十餘人都是憑藉赫赫戰功升任上來的將領。

坐在左側下首的劉大柱身披鎧甲,目如鷹瞳,經歷半年的廝殺,數次生死之危,他早已褪變成了一個氣勢非凡的大將。

他拱手喜道:“恭賀教主,這一場秋來飛雪可讓朝廷大軍無法來攻,我們也有了一個冬天的休整之機!”

“不錯,我們今歲看似一路高歌猛進,但由於攻伐過快,許多地方都未肅清零散的殘兵敗敵。”李向之點頭贊成道:“有了這數月休整時間,各軍各將都要加緊操練,明年開春我們必有一場惡戰!”

下方一個年輕將領忍不住問道:“主教,那申城我們不攻了嗎?不如一鼓作氣拿下此城,我們也能佔了整個申州!”

“申城也是幾百年的老城了,歷經數代,城高牆深,且依仗春泯大江天險,神火之術也被剋制。

城中糧多兵眾,有名將坐鎮,我們若要搶攻只怕會損失慘重。

不若圍而困之,以小戰小攻練兵,攻心為上,等到來年開春其城中糧盡兵絕,我等自能輕鬆取之,如此方為上策。”

一道聲音侃侃而談的說道,眾人循聲看去,卻見是個面相憨厚,三十餘歲的將領。

李向之聽了這番話不由點頭笑道:“如此學識,眼力甚高。想必並非草莽之輩,卻不知是何方家學?”

此人拱手笑道:“末將也只是讀了幾年書,祖上並未有什麼大人物。”

劉大柱聞言笑道:“卻不知是哪一路軍的高才?”

這憨厚的漢子肅然道:“末將西路軍千戶許天白。”

“許天白,如此氣魄的名字。”李向之誇讚道:“既然你祖上未有出名之輩,那說不定你便是家中第一個響噹噹的大人物!”

大殿橫樑之上,玄鴉看向此人頭頂,玄黃之氣正大光明,宛若一尊虎首正氣凜然,驚得玄鴉大叫一聲,揮翅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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