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認罪，都是我自己做的
秦楓的聲音沒有憤怒，沒有鄙夷，只有一種深沉的、彷彿能洞穿一切的平靜。
但這平靜，卻讓趙天浩感到比任何怒罵都更可怕的壓迫感。
誰能想到，不久之前，他趙天浩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秦楓不過是個泥腿子，當時他還覺得對付秦楓就像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然而現在，他竟然成了階下囚，而秦楓則是成了人們口中的高手哥，甚至人們還稱他為英雄。
“趙天浩！”秦楓見趙天浩不說話，繼續問道：“還記得你當時用腳踩的東西嗎？”
趙天浩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
秦楓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用紅布包裹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面靜靜躺著一枚略顯陳舊、卻依舊閃耀著金屬光澤的一等功勳章。
那是他父親的遺物，也是曾經在青石村被趙天浩恨恨踩在腳下的恥辱見證。
“這枚勳章，代表著一個軍人對國家的忠誠和犧牲。”秦楓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眼神卻銳利如刀，死死盯著趙天浩，“你當時踩著它，很得意是嗎？你覺得，踩碎的是誰的尊嚴？”
秦楓冷哼一聲，“現在你知道了吧？你的命運從腳踩這枚勳章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不會有好結果。”
趙天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想起了當時自己那副醜惡的嘴臉，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秦楓那彷彿能灼傷靈魂的目光下，他感到無地自容。
秦楓沒有繼續追問勳章的事，他收起盒子，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冰冷：“柱子，我那個兄弟，是不是你派人下的手？”
“不！不是我！”趙天浩幾乎是脫口而出，這是他下意識的自保反應，他慌亂地擺手，“是阿彪！都是阿彪自作主張！他自己也說過，這是他……他跟柱子之間的私人恩怨，而且……我們說過很多次了！”
想起阿彪已經死了，柱子的事已死無對證，趙天浩的心裡總算安寧了一些。
秦楓看著他那急於撇清關係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濃重的失望和冰冷的瞭然。
他沒有爆發，只是靜靜地看了趙天浩幾秒，那眼神彷彿在說：“不到黃河心不死。”
這時，沙振金輕輕拍了拍秦楓的肩膀，示意他冷靜，然後自己走上前，目光威嚴地看向趙天浩：“趙天浩，你現在知道，我們為什麼抓你嗎？”
趙天浩抬起頭，眼神閃爍，他想起父親趙宏遠的“叮囑”——要扛下來，要強調自己是“個人行為”，是被逼無奈，這樣才能爭取“輕判”，才能讓孫家有理由介入。
他嚥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按照父親灌輸的思路，開口說道：“知道……是因為我在緬邦……對秦楓做的那些糊塗事……我承認，我是一時衝動，我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我……”
他正準備長篇大論地“懺悔”自己在緬邦的罪行，試圖將話題侷限在“個人恩怨”和“境外行為”上。
然而，沙振金卻猛地打斷了他，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不只是緬邦！趙天浩！我問你，指使阿彪對柱子進行毆打，致使其身受重傷……是不是你乾的？！”
趙天浩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本能地又想否認：“我……我說了是阿彪他自己做的……”
“阿彪是你的保鏢，而且在他承認自己的一切罪行之前，我們查到他的賬戶裡多出了一筆鉅額轉賬！”旁邊的辦案人員厲聲補充道，丟擲了一項鐵證。
趙天浩瞬間啞口，額頭冒出了冷汗。
沙振金乘勝追擊，目光如炬，問出了一個讓趙天浩和旁邊記錄員都意想不到的問題：“還有！我們警方前期對宏遠集團的秘密調查屢屢受阻，多次行動計劃洩露，導致關鍵證據被轉移，證人被滅口！趙天浩，這些事，你知情嗎？！”
這個問題，直接指向了趙宏遠乃至孫家可能存在的、更深層次的阻礙司法行為！
趙天浩徹底懵了！
他沒想到沙振金會問這個！
這完全超出了他父親給他設定的“劇本”！
他張大了嘴巴，腦子裡一片混亂。
承認？
那等於把父親和孫家都拖下水，違背了父親的“囑咐”！
不承認？
可沙振金那銳利的眼神彷彿已經看穿了一切！
在極度的恐慌和混亂中，趙天浩那不太靈光的腦子產生了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
父親讓我扛下事情，爭取輕判……
那我把這個也扛下來，是不是顯得我更“誠心悔過”，更能爭取“寬大處理”？
反正父親在外面會救我的。
於是，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趙天浩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用一種接近“坦白從寬”的語氣，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我……都是我做的。”
話音落下，審訊室內一片死寂！
連沙振金和辦案人員都愣住了！
他們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敲山震虎，沒想到趙天浩這個蠢貨，竟然直接把這麼嚴重的罪行給認了！
這裡的每個人都很清楚，趙天浩雖然心狠手辣，但說到底他只是個紈絝的二世祖，那些喪盡天良的事，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那些事肯定是趙宏遠，或者是趙宏遠背後的勢力做的。
沙振金眉頭一皺，壓下心中的憤怒，冷聲追問道：“趙天浩，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了，你究竟做了什麼。”
趙天浩看著沙振金嚴肅的表情，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話已出口，騎虎難下，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你們調查的宏遠集團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不關宏遠集團，更不關我爸的事……”
“住嘴！”沙振金突然暴喝一聲，打斷了趙天浩的話，“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那些罪責你攬不下來！根據我們的調查，對宏遠集團以及對趙宏遠的指控，多達七十二項，你覺得你行嗎？”
趙天浩聞言，臉色瞬間蒼白，他不知道情況竟如此嚴重，他不清楚沙振金對趙宏遠的指控包括哪些，但是他清楚，這些指控，他確實承受不了。
但想起趙宏遠說的話，只要趙宏遠還留在外面，他就有機會被撈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沒錯！那些事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