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現場教學
“很好，記住，比例是水泥的靈魂，絲毫都錯不得。”
說著，他便再度走到一個剛剛配好料的木槽前。
“現在，加水，攪拌。”
隨著一聲令下，負責提水的工匠立刻將兩大桶水倒入了木槽中。
幾個手持木鍬的漢子立刻上前，開始費力地攪拌起來。
“參軍……這……這也太乾了……”
一個漢子累得滿頭大汗，忍不住抱怨道。
“是啊，這都快攪不動了，跟和泥巴完全不一樣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閉嘴！參軍大人的吩咐，照做就是！”
王麻子立刻跳腳大罵。
姜恆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他看著那變得越來越粘稠，幾乎快要攪不動的水泥混凝土，嘴角卻微微上揚。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看向高雨欣，再次開啟了現場教學模式。
“雨欣，你記住，水泥這東西，水不是越多越好。”
“水的作用，只是引發反應和提供最基本的流動性。”
“過多的水分，蒸發後反而會在內部留下無數細小的孔洞，大大降低強度。”
說完，他直接從一個工匠手裡奪過木鍬。
“都看好了！”
姜恆低喝一聲，雙臂肌肉微微鼓起開始發力。
他並非像是他人一樣胡亂攪動，而是用一種鏟，切，翻的手法。
原本已經快要攪不動的混凝土，在他的操作下。
竟然再次變得均勻起來，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半流動狀態。
“灌模！”
姜恆再次下令。
早已準備好的工匠們立刻抬著沉重的木槽。
小心的將攪拌均勻的混凝土泥漿，灌入一個標準的長方體木製模具之中。
“這就……完了？”
高雨欣看著那灌滿了灰色泥漿的模具，有些發懵。
在她想象中，這應該是極為複雜的過程，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粗暴。
“還沒。”
姜恆神秘一笑，隨即拿起兩根手臂粗的木棍，遞給兩名工匠。
“對著模具的側面，敲！用力敲！”
“再找幾個人，用小錘子不停地敲擊模具的每一個地方！”
工匠們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照做。
“還有，用這個，不停地往裡面插！”
姜恆又拿起一根削尖的竹竿，親自做起了示範。
他將竹竿插、入泥漿中，快速地上下抽、插。
“噗……噗噗……”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隨著敲擊和插搗，原本看似平整的泥漿表面，竟然開始冒出一個個細小的氣泡！
那些氣泡從深處湧出破裂，泥漿的體積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微微下降了些許，可明眼人卻都能看出來。
僅僅只是這樣一個小動作，卻讓其變得更加密實。
“我的天！”
“這泥裡……怎麼會有氣？”
在場的所有工匠，包括王麻子在內，都忍不住撓了撓頭。
他們造了一輩子房子，砌了一輩子牆，也玩了一輩子泥巴。
卻從未想過，泥漿裡面竟然還藏著氣！
高雨欣更是小嘴微張。
她終於明白姜恆之前說的，要讓她親眼見證，是什麼意思了。
這種手段，確實要比任何書本上的文字都來得震撼！
而在姜恆的親自指導和監督下，第一批十幾個水泥預製構件。
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便全部完成了澆築。
工匠們將其小心翼翼地抬到一旁的空地上，進行初步的晾曬養護。
“石老頭！”
姜恆看向一旁早已震撼到麻木的老石匠。
“小老兒在！”
石老頭一個激靈，連忙躬身應道。
“那邊有一塊我們昨天試驗時做好的構件，已經初步凝固了。”
“你帶幾個人，去檢驗一下。”
姜恆指著角落裡一塊顏色更深，已經完全成型的水泥塊說道。
“是！”
石老頭不敢怠慢，立刻叫上幾個經驗最豐富的老工匠，快步走了過去。
當下他們心中其實依舊存著些許疑慮。
畢竟，姜恆創造的奇蹟再多，這造橋之事也非同兒戲。
關乎著上萬將士的糧道與性命。
不親手試試，誰也無法徹底安心。
若是這東西不牢靠，他們寧可拼著掉腦袋，也要向將軍死諫！
不然真出問題，那就不是光他們死這麼簡單了！
幾人圍住那塊長約一丈，寬厚各兩尺的水泥構件，神情嚴肅。
“我先來！”
一個老工匠掄起一把八角銅錘。
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朝著水泥構件的稜角砸了下去！
他這一錘，自信就算的上等青石，也得被砸掉一個大角！
“當！”
響聲傳出，那老工匠只覺得虎口劇痛，手中的銅錘差點脫手飛出！
而反觀那水泥構件，被錘擊的稜角處，竟然只是掉下了些許粉末，出了白印而已。
“這……這怎麼可能？！”
老工匠看著自己震得發麻的手，又看了看那幾乎毫髮無損的水泥塊，明顯驚訝起來。
“換我來！”
石老頭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他搶過一柄更大的鐵錘，卯足了勁，狠狠砸在構件的中央！
“鐺！”
比剛才更加響亮的聲音傳出，石老頭的身體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連退兩步，氣血翻湧。
那水泥構件，依舊穩如泰山！
只是在錘擊點，留下了一個小白坑。
“硬……太硬了……”
“這東西，比我們採過最好的黑山岩還要硬上幾分！”
所有工匠都倒吸一口涼氣。
而石老頭扔掉錘子，又顫抖著手，從懷裡摸出了一把跟隨他幾十年的角尺。
小心翼翼地量起了構件的尺寸。
從長度，到寬度，再到高度，甚至是對角線的距離。
他反覆量了三遍，最後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
“老……老哥，咋樣？”
旁邊有人小聲問道。
石老頭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姜恆的方向，嘴唇哆嗦著。
“分毫不差……真的是……分毫不差……”
說著，他猛地將角尺往地上一扔。
雙膝一軟，竟是朝著姜恆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
“神人！姜參軍是神人下凡啊！”
其餘的工匠見狀，也紛紛醒悟過來，齊刷刷地跪倒一片。
看向姜恆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硬度遠超青石！
尺寸規整如一！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們真的可以像搭積木一樣。
在短短十天之內，造出十幾座堅不可摧的橋樑！
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是真的能創造流傳千古的不朽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