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呈交上信
他還要等一個機會。
沒過多久，一名僕從端著食盒從營帳中走出。
對著兩名親衛低語了幾句，大概意思是軍師正在帥帳與將軍議事，晚些才會回來。
就是現在！
姜恆眼中精光一閃，待那僕從走遠，他才再度走出。
臉上掛著一副焦急的神情，快步走向那兩名親衛。
“兩位兄弟，我乃新任參軍姜恆，有緊急軍情文書，必須立刻呈交柳軍師！”
他說著，同時也亮了亮腰間的令牌。
兩名親衛對視一眼，他們自然是認得姜恆。
其中一人抱拳道，
“姜參軍，軍師此刻正在帥帳，並不在帳中。”
“我知道！”
姜恆眉頭緊鎖，演技十足。
“但此份文書乃高將軍親令，十萬火急，必須第一時間讓軍師看到！”
“我不能在此久等，你們二人，誰隨我進去，將文書放在軍師案頭。”
“我親眼看著，也好回去向高將軍覆命！”
這番話合情合理，既抬出了高順的名頭，又給了親衛臺階下。
兩名親衛不敢怠慢，其中一人立刻道。
“不敢勞煩姜參軍，末將替您送進去便可。”
“不行！”
只是他話音落下，姜恆便斷然拒絕。
“此事幹系重大，必須我親眼確認！”
“你們在門口守著，我放完就走，絕不多留片刻！”
這大帽子拿出來，外加他如今參軍的身份壓制。
當下這那兩名親衛再也不敢多言，只能側身讓開了一條道路。
姜恆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掀開帳簾，邁步而入。
濃郁的墨香和陳舊竹簡的味道撲面而來。
帳內陳設簡單，卻處處透著雅緻。
一側是堆積如山的書籍卷宗，另一側則是一張巨大的沙盤，上面密密麻麻地插著各色小旗。
他的目光飛速掃過，最終落在了帥案之上。
案頭整齊地擺放著幾摞書籍，最上面的一本，書頁還嶄新，顯然是最近正在閱讀的。
姜恆快步上前，拿起那本書，書名赫然是《將帥論》。
他嘴角浮現一抹譏諷，隨手翻開書頁，將懷中的信件悄無聲息地夾在了書本的中央。
而後，他將書冊輕輕放回原處，又將上面幾本書的順序稍稍打亂，做出被人匆忙翻閱過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姜恆微微一笑，再不看一眼，便直接轉身，大步離開了營帳。
之後姜恆倒也沒有再做其他的事情，而是依原計劃前往城牆督辦工事。
另一邊，柳明軒與高順的議事終於結束。
他從帥帳中走出，臉上帶著明顯的煩悶。
高順那日對那姜恆的偏袒，讓他極難忘懷。
他自詡為雁門關的智囊，是高順最倚重的謀主。
可如今一個從炮灰營爬出來的泥腿子，卻明顯動搖了他的地位。
“軍師。”
營帳門口的親衛見他回來，立刻上前行禮。
其中一人面帶遲疑，欲言又止。
“何事？”
柳明軒的語氣冷淡，目光掃過那名親衛。
察覺到他心情不好，親衛心中也猛然一凜。
當下也不敢再有絲毫隱瞞，立刻將姜恆先前以十萬火急軍務為由。
強行進入帳內放置文書一事，向他做了詳細稟報。
而柳明軒聽後面色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眼中，卻閃過了明顯的譏誚。
奉將軍之命？
這套說辭，拙劣得讓他想笑。
但身為軍師，他早已將情緒的掌控修煉到極致。
他沒有再多問一句，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便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而剛剛進入其中，他的目光便看向了案頭那幾摞整齊的書卷上。
最上面那本書的邊角，比他離開時向左偏移了不足一寸。
若是換做旁人，恐怕看上一百遍也發現不了這其中的蹊愈。
但對於柳明軒而言，這些東西他每日存放的地方都是固定的。
有任何不同，對他來說都極為明顯。
這讓他心中冷笑更甚。
那小子終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連這點小動作都做不乾淨。
徑直走向書案，他沒有去翻動那些被打亂的書籍。
而是直接拿起了最上面那本封面嶄新的《將帥論》。
這本書是他最近才開始看的，裡面有不少他隨手做的批註。
而在他剛剛翻動。
便在書頁的夾層中，發現一張摺疊整齊的宣紙。
抽出那封信，他甚至沒有展開，便隨手就扔到了一旁。
開什麼玩笑？
若是姜恆用別的理由，找個其他藉口。
他說不定還會多看一眼，揣測一下對方的真正用意。
可聽聽他說的什麼話？
奉將軍之命，告知自己軍務？
自己剛剛就是從高順那裡回來的！
有什麼話，將軍非要讓一個毛頭小子，用這種寫信夾在書裡的鬼祟方式來告知他？
想來，這應該是姜恆那小子現在名聲漸起，已經被人所針對了吧？
在軍中，這種事他見得多了。
一個沒有根基的傢伙突然躥升，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有將軍在他身後撐腰還不夠，這是覺得靠山不穩。
想要寫信來討好自己，緩和二人關係了？
想到這裡，柳明軒再度不屑地笑了一聲。
一個炮灰營裡爬出來的蛆蟲，有點小聰明不假。
靠著幾分運氣救了將軍家眷，又在沙盤推演上耍了點小花招。
就真以為自己能一步登天，與他這種世家出身，十年苦讀的謀士平起平坐了？
簡直是痴人說夢！
“蛆蟲，就該待在陰溝裡。”
低聲自語，柳明軒手掌緊緊握了握。
他想起自己年少時，寒窗苦讀兵法韜略，十五歲便能將歷代戰策倒背如流。
二十歲入軍，在高順帳下效力。
十年間，出奇謀，定大計，多少次將大軍從危難中挽救回來。
他如今的地位，是用自己的心血，一步一個腳印換來的！
而姜恆呢？
不過是時運好罷了！
若不是恰巧研發出什麼震天雷，他現在還在炮灰營裡和那些賤民一起刨食！
這種靠著一時僥倖上位的傢伙，能有什麼真正的才能？
昨夜在帥帳，不過也只是恰好蒙對了一兩個漏洞而已。
所謂的交叉拱券，流水線作業。
這些更是聞所未聞的鄉野鄙語，上不得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