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背後之人
“既然你都已經看到了，並且還冒著殺頭的風險，來給將軍告狀了。”
“那你應該……會將那封罪證信件，拿來了吧？”
他死死地盯著姜恆，眼神陡然變得銳利無比。
“不然的話……”
軍師話鋒一轉，猛地從袖中抽出一張空白的宣紙。
又從案上拿起筆，龍飛鳳舞地寫下幾個字，隨手一拋，紙張輕飄飄地落在姜恆腳下。
“我隨意偽造一封信件，說這是爾等所寫，意圖勾結蠻人，謀反叛國！”
“你，姜恆，又要如何自證清白？”
轟！
姜恆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死死地盯著腳下那張紙，上面的字跡鐵畫銀鉤，字字誅心！
是啊，他如何自證？
他確實沒有證據啊！
那封關鍵的信，他只是在上一條時間線裡看到過！
在這個世界，它根本就不存在於自己手中！
他所有的指控，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詞！
說完之後，軍師臉上笑容再度明顯幾分，輕聲補上了一句。
“從炮灰營之中爬出的短命鬼，見你死到臨頭還如此愚蠢，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讓你死個明白。”
“如今將軍家眷來此的事情，乃是軍中最高機密！”
“只有將軍，我，還有將軍的兩名義子，以及陳副將得知。”
“連其他幾位副將，都是剛剛才知曉！”
他頓了頓，聲音裡充滿了譏諷。
“我徒王凌，是完全不知情的。”
“而且他之前乃是當朝三皇子的伴讀，一心撲在文人古墨之上。”
“與皇子吟詩作對，探討學問，根本沒有多餘時間去練習第二種字型。”
“好在我徒乃是大毅力之人，不願只做一個腦中有墨的書生。”
“硬生生從我這裡學到了文墨精髓，將一身才學化為筆下風骨。”
軍師的聲音裡，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自豪。
“之後更是得到皇子誇獎，親自為其摺扇提筆寫詩，引為知己！”
“此事在京城上流人盡皆知！”
“不說他物，光是我徒那一手融合了老夫筆法與自身風流的字，便能在京城隨意賣出十兩銀子之上！”
“多少達官顯貴，想求一字而不可得！”
“若不是我徒想要為國奉獻，主動放棄了安逸的生活，隨我來到這苦寒前線。”
“現在他可還是皇子府上平步青雲的客卿！”
“你說我徒背叛將軍，與山賊聯合，意圖對將軍家眷不利。”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讓帳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的意思是……”
“是三皇子對高順將軍有些許意見，所以特意在將軍家眷離開京城之後，寫信與我徒王凌交流。”
“讓他這個從未出過營帳的伴讀，去聯絡一群他從沒見過的山賊！”
“從而出手，綁架將軍的家眷？”
“哦，對了，為了不露出什麼馬腳，我徒兒這個被譽為京城書法天才的人。”
“還特意暗中練習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甚至有些拙劣的字型。”
“就為了寫那一封給山賊的信，對吧？”
這些話說完，姜恆的臉色便徹底白了，毫無血色，像是死人一般。
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出對方後，無一人會信自己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問題根本不在於證據！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要是真的是王凌出手，那就不是簡單的叛軍一說了。
那背後的含義，足以讓整個北疆防線，甚至整個大夏王朝都為之震動！
而是……皇子準備對手握重兵的高順動手了？
這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啊！
這已經不是軍中事務，這是朝堂之爭了！
是皇權與兵權的博弈！
他一個小小的伍長，算個什麼東西？
竟然敢一頭扎進這種級別的漩渦裡，還想掀起風浪？
在他這個想法落下之際，軍師也再度笑著補上了一句。
“小子，爾等想要扣帽子，可這帽子有點太高了。”
“你扣不動！”
說完，他便不再看姜恆一眼。
轉過身，對著帥案上的高順將軍隨意地揮了揮手。
“將軍，此等以私怨構陷同僚，意圖挑撥軍心，甚至牽連皇室的亂臣賊子，留之無用。”
“直接砍了便是。”
姜恆的大腦一片空白，四肢冰冷。
他此時也不打算再說什麼了。
說個屁啊！
這他媽連皇子都牽扯進來了，他還能說什麼？
此刻他終於明白，在這個朝代，有時候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
證據是什麼，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誰有資格，讓別人相信他的真相！
而他，顯然沒有這個資格！
“拖下去！”
高順將軍冰冷的聲音，終於宣判了他的死刑。
兩名如狼似虎的親兵立刻上前，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罷了。
姜恆心中慘笑一聲。
這條路，走不通。
那就，換一條路再走一次！
系統！
回溯！
啟動！
……
高順大笑著將他提升為聞鳴隊隊長的聲音傳入到他耳中。
睜開眼睛，姜恆看著已經無比熟悉的酒宴場景，心中已經毫無波瀾了。
經過上次的嘗試，他現在算是知道了，能想到的所有智取的路，都他媽是死路！
想把這潑天的功勞穩穩吃下，只有一條路可走。
那便是殺！
在山賊對將軍家眷下手之前，把黑風寨那群雜碎全殺了，將人安然無恙地救下！
之後再去那匪首的密室裡，把那封通敵的親筆信拿出。
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甩在王凌那張偽君子的臉上！
鐵證如山，人證物證俱在！
他就不信，那小子還能翻了天！
就算是背靠三皇子又如何？
這可是鎮守邊關，手握數十萬兵馬的大將軍！
只要高順不造反，那位遠在京城的聖上。
就絕不可能為了一個還沒上位的皇子，去動搖自己的邊防基石！
到時候，只要高順將此事捅上京城，那位聖上但凡不是個傻子。
都會順水推舟，給高順一個天大的人情和交代！
念頭落下，姜恆壓下心中翻湧的殺意，臉上擠出恰到好處的激動。
對著高順將軍笑著道謝，而後躬身退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