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這小子，又把事情給辦成了
裴元整個人都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他引以為傲的滿腹經綸，在沈牧這種不講道理的歪理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看著這位已經被他說服了的尚書，沈牧臉上的銳氣瞬間消失，又恢復了那副慵懶的模樣，他甚至還主動伸出手，將裴元攙扶了起來。
裴元腦子裡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就想甩開，可跪的這麼久，導致他渾身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頭都覺得費勁。
他一輩子的官場浮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可今天，他卻被沈牧這個年輕的後生，說得埡口烏鴉，真丟臉啊。
“老裴，走吧，陛下還等著呢。”
沈牧手上稍微用了一點力，半拖半扶地，就帶著裴元轉向了養心殿的大門。
二人一前一後，就這麼走進了養心殿。
殿外，那幾十名文臣還跪在地上，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養心殿內，皇帝並沒坐在龍椅上，而是在殿中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躁的表情。
當他看到沈牧攙著裴元走進來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裴元，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沈牧，心裡瞬間就明白了七八分。
這小子，又把事情給辦成了！
皇帝快步迎了上來。
他徑直走到了裴元面前：“裴老，朕知道你們的心思，都是為了我大夏的江山社稷。”
皇帝先給了裴元一個臺階。
“可是，你也知道，鐵勒的狼騎有多兇悍！這一戰，說實話，朕心裡……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朕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提一提我大夏將士計程車氣！朕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為國捐軀，朕記著，這天下萬民也都會記著！”
“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徹底打垮鐵勒！讓我們的子孫後代，再也不用面對北方的威脅！裴老，朕這麼做，都是為了長治久安啊！”
皇帝的這番話，徹底擊潰了裴元心中最後的那點執拗。
是啊……
自己在這裡爭什麼倫理綱常，爭什麼祖宗規矩，可陛下想的，卻是幾十萬將士的生死，是大夏未來百年的國運！
和這些比起來，自己的那點堅持，算個屁啊！
簡直是鼠目寸光，迂腐至極！
裴元渾身一顫，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聲，對著皇帝就跪了下去，老淚縱橫。
“陛下……是老臣錯了！”
“老臣……老臣不該固執己見，不該阻撓陛下的大計！老臣有罪！”
看到這位三朝元老，文臣之首終於低頭認錯，皇帝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親自上前將他扶起。
“裴老快快請起，你能理解朕的苦心，朕心甚慰！”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沈牧，對著皇帝擠了擠眼睛。
“陛下，您瞧，連最講規矩的裴尚書都支援您了，您說，這朝堂上下，還有誰敢不支援？”
皇帝聞言，立馬被他逗樂了，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個滑頭！說得沒錯，裴老都不再反對了，想必其他人也就沒什麼意見了。”
笑過之後，皇帝話鋒一轉：“不過，凡事總有萬一。若是外面那些人裡，還有不開眼的，非要跟朕對著幹呢？你小子，又該怎麼辦？”
“那還不簡單？”
沈牧咧嘴一笑：“誰反對，就讓誰家的兒子孫子去跟鐵勒人拼命唄！”
“咱們專門成立一個先鋒營，但凡對立碑一事持反對意見的，家中適齡的子嗣統統編入此營，讓他們去北征第一線，親身感受一下我大夏將士的英勇！”
這主意，太損了！
簡直是釜底抽薪，斷人後路！
皇帝聽完，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好！這個主意好！”
“就這麼辦！傳朕旨意，誰要是再敢對英烈碑之事說三道四，那就讓他們的兒子孫子，去當這個先鋒！”
皇帝的金口玉言，很快就透過裴元，傳到了殿外那群還跪著的文臣耳朵裡。
一瞬間，整個養心殿外，鴉雀無聲。
那些剛才還引經據典、慷慨陳詞的御史大夫、國子監大儒們，臉上血色全無了。
讓他們去爭口舌之利，他們在行。
讓他們去死，他們不去。
讓他們兒子去死？那更不行！
那可都是自家千嬌百寵的寶貝疙瘩，是家族未來的希望，別說上陣殺敵了，很多人連只雞都沒殺過！
讓他們去跟如狼似虎的鐵勒騎兵拼命？那不是送死是什麼？
這一刻，什麼倫理綱常，什麼祖宗之法，全都被他們拋到了九霄雲外。
跟自家兒子的命比起來，一個破石碑，算得了什麼？
幾乎是立刻，所有人都慫了。
之前還要死諫的御史們，此刻頭埋得比誰都低。
對於修建紀念碑的事情，再也沒有一個人敢有半句廢話了。
那些剛才還義憤填膺的文臣，此刻一個個再不敢有半句異議。
裴元失魂落魄地被內侍攙扶著走了，臨出殿門前，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倚著殿內硃紅柱子的年輕人。
這小子……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妖孽？
一套組合拳下來，打得他這個在朝堂上屹立了三朝的文臣之首毫無還手之力。
裴元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自己這把老骨頭，看來是真的老了。
這大夏的天，要變了。
眼看著殿外那群老頑固們徹底蔫了，皇帝轉過身，看著沈牧，眼神裡滿是欣賞之色。
“你小子，可真是朕的福星！”
沈牧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陛下謬讚了，臣就是看不慣他們那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德行。”
“不過陛下，英烈碑的事情是解決了，可眼下還有個更要命的問題。”
“哦？什麼問題？”皇帝趕緊問。
沈牧趕緊道：“燕歸山那邊的軍工坊，人手和地方都有限，就算三班倒連軸轉，要把咱們現有的幾十萬件兵器全部改造升級，沒個一年半載根本下不來。可北征……等不了那麼久。”
皇帝一聽，眉頭立刻擰成了個疙瘩。
他只想著怎麼解決朝堂上的阻力，卻忽略了這最實際的執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