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城頭血戰
鹿清篤說動了東邪北丐去修改《易筋鍛骨篇》，自己也不是光說不練的主。
他凝望著城上城下枕戈待旦的兵卒，腦中倏然憶起那前世所聞：當華夏神州亦遭日寇踐踏時，有國術高手編創刀法，教授與將士，這才有了喜峰口大刀隊，在軍備遠不如敵方的情況下，憑著大刀殲滅五千日寇的偉大戰績！
雖然鹿清篤自認不是什麼天資非凡之人，可是上輩子中二病犯的時候，也在短影片上耍到過什麼《特種兵格鬥術》《黑龍十八手》之類的玩意。
當下，鹿清篤以其後世閱歷，把全真劍法，融入後世簡潔狠辣的戰場搏殺之術，聯合郝大通、朱子柳、魯有腳等前輩，融合各家之長，刪繁就簡編纂出了一套刀法與一路槍術，刀槍是戰場上最常用的兵器，鹿清篤他們編的招數，其招不求花俏，唯重實效，劈砍撩刺，皆取敵要害，步法騰挪，務求迅疾穩固。
鹿清篤更是親執刀槍，立於校場之上，日光下汗如雨下，一遍又一遍地為黑壓壓的新兵老卒拆解演示。
“戰場非江湖較技！每一刀、每一槍，唯快、唯準、唯狠！求的是一擊必殺，保全己身！”鹿清篤一邊大喊，一邊指點軍士習練，南宋自九妹冤殺嶽將軍之後，一直武備鬆弛，加之奸臣當道，所謂的那種軍中教頭，不是走後門來的，就是子承父業，多是花拳繡腿，真有本事的一個也沒有。
因此，大多數軍士並不懂如何殺敵，不過在習練了鹿清篤傳授的槍法刀法之後，操練時便多了幾分利落與信心，陣前呼喝之聲亦愈發雄壯。
這套深具江湖精髓的戰場搏殺術迅速普及全軍，襄陽守卒的戰力，於無形中又拔升一個臺階！
饒是如此，猶覺不足！郝大通見徒孫如此，便將全真教看家本領，“天罡北斗陣”，也貢獻出來。
當然，此劍陣玄妙，非普通兵丁可參透。還是郭靖，依據此陣，與軍中戰陣相結合，提煉為普通軍士也可以操練的，小隊攻防移轉的戰陣。
如此一來，鹿清篤數月嘔心瀝血，與天下英傑同心戮力，終將一座襄陽孤城，鑄就成一座鐵血堡壘！萬事已備，只待那蒙古大軍前來，與之做個殊死碰撞！
月餘之後，蒙古大軍的糧草運至，終以萬馬千軍，旌旗蔽日的雄渾氣勢，捲土重來！
之前鹿清篤的行動讓蒙古大軍損失不小，忽必烈高踞金帳之上，鷹視襄陽，胸中復仇之焰烈烈燃燒！揮鞭直指南方——
“殺！！！”
隨著四王爺一聲令下，數萬鐵騎如黑色的怒濤，挾著山崩海嘯般的蹄聲與沖霄殺氣，向著襄陽城垣洶湧撲來！煙塵蔽日，就連大地也為之震顫！
襄陽城頭，縱是早有覺悟，但當那黑壓壓無邊無際的蒙古軍陣迫至近前，刀槍映寒、殺氣凝雲，即便是最悍勇計程車卒，也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
死守的宋軍與聚攏的江湖好漢們，面上無不罩上一層凝重寒霜。城中百姓更是家家閉戶，驚恐的啜泣聲被淹沒在城外如雷的戰鼓與號角聲中。
鹿清篤的手按著冰冷的城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目光掃過城下那令人絕望的兵威，面色沉重，若非為了百姓，誰肯為這趙家朽木遮風擋雨？
因敵我懸殊如雲泥之別，襄陽守軍自然不敢出城迎敵，只能閉門不出，依託堅固的城牆被動防守。
蒙古人
大軍如黑色的潮水，瘋狂地拍打著襄陽城這座孤礁。戰場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與硝煙味，粘稠得幾乎能糊住喉嚨。
鹿清篤剛剛一劍削飛一個攀上城頭的蒙古悍卒的頭顱，溫熱的血噴了他半身，還未來得及抹去，另一架雲梯上又冒出三四個猙獰的面孔，怪叫著揮刀砍來。
“守住！推下去！”
郭靖的聲音如同洪鐘，在震天的喊殺聲中依然清晰，降龍十八掌剛猛無比，每一掌拍出，都伴隨著沉悶的骨裂聲和敵人倒飛下城牆的慘嚎。
但蒙古人太多了，他們像不知疲倦的螞蟻，踩著同伴的屍體，甚至踩著尚未斷氣的傷者，瘋狂向上攀爬。
城牆上早已不再是青石的顏色。暗紅的鮮血灑滿了每一塊磚石。
“都讓開！”
洪七公大吼著，獨自一人奮力抬起沉重的滾木，順著雲梯狠狠砸下。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和絕望的慘叫瞬間響起，雲梯上的蒙古兵如同下餃子般墜落，砸在下方的人群中，又引起一片混亂。但很快，更多的雲梯又架了上來。
箭雨從未停歇。蒙古人的強弓勁弩如同飛蝗，帶著淒厲的呼嘯聲覆蓋城頭，不斷有守軍悶哼一聲，就被利箭貫穿身體，軟軟倒下。
一個年輕的道士，剛用拂塵卷飛一名敵兵，下一刻就被三支重箭同時射中胸膛，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帶得向後飛去，撞在城樓的柱子上，再無聲息。
同門身死，鹿清篤看得眼角欲裂。他手中的長劍早已砍出了缺口，隨手撿起一把蒙古戰刀，再次殺向不斷衝上來的敵人。
然而，人力有窮時。即便是洪七公、黃藥師這樣的絕頂高手，在長時間的戰鬥下，也顯出了疲態。郭芙、大小武這些小輩更是早已渾身浴血，殺敵動作已不復靈動，只剩下機械的劈砍格擋。
郭靖的弓弦發出令人心悸的“嘣嘣”聲，每一次鬆開手指，必有一名蒙古軍官應弦而倒。
他目光如鷹，專門狙殺那些在陣中發號施令、組織攻勢的百夫長、千夫長。
可是，蒙古人的兇悍遠超想象。一個軍官倒下，立刻有更兇悍、更渴望立功計程車兵咆哮著接替指揮，甚至踩著長官的屍體向上衝。殺戮不僅沒有嚇退他們，反而像在滾油中潑入了冷水，激起了更狂暴的沸騰。
“退！退！韃子又要放炮了！”
一個瞭望兵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恐懼。
果然，短暫的、令人窒息的間隙出現了。蒙古大軍如同退潮般向後退去，但這絕非鹿清篤等人的喘息之機！
城牆上倖存的守軍還未來得及扶起傷者，甚至來不及喝一口水，一陣低沉、恐怖、彷彿大地呻吟的呼嘯聲便由遠及近，撕裂了空氣！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襄陽城高大的城牆猛地劇震！
一塊塊比磨盤還大的巨石，裹挾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砸中了城牆外側！
磚石粉碎、爆裂！煙塵混合著碎石沖天而起！被砸中的城牆一陣搖晃。附近的幾名士兵連慘叫都未發出，就被震飛出去，或被飛濺的巨石碎片打得血肉模糊！
回回炮！
蒙古人最強的攻城器械，每一次發射都帶來地動山搖般的毀滅。
“隱蔽！快找掩體！”
鹿清篤大吼著，一把將旁邊一個嚇呆計程車兵撲倒在一處堅實的城垛後。
“轟！”“轟！”“轟！”
巨石接二連三地落下！砸在城牆上還好，有的越過城牆，落入城內，瞬間將幾間民房夷為平地，燃起熊熊大火，伴隨著百姓絕望的哭喊，更有甚者，直接砸在城頭人群密集處！
“噗——！”
沉悶而恐怖的撞擊聲響起，伴隨著骨骼徹底粉碎的脆響和瞬間消失的慘叫。
這超越人力想象的毀滅性打擊，讓許多新兵甚至一些江湖豪客都崩潰了。有人癱軟在地，失聲痛哭；有人雙目赤紅，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有人則呆若木雞，被這煉獄景象徹底震碎了心神。
鹿清篤吐出口中的沙土和血腥味，看著那灘刺目的狼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高手，在真正的戰爭機器面前，竟是如此渺小脆弱！這不再是江湖比斗的快意恩仇，這是鋼鐵與血肉的碰撞，是意志與毀滅的角力！
煙塵尚未散盡，蒙古人進攻的號角再次淒厲地響起！退下去的黑色潮水，又洶湧澎湃地捲了上來！他們踏著被巨石砸出的坑窪，踩著剛剛被自己人炮火碾碎的同伴和敵人的血肉混合物，眼中只有對殺戮和征服的狂熱！
“韃子又上來了！頂住！為了襄陽！為了大宋！為了身後的父老鄉親！”
郭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疲憊，卻依然堅定如鐵。
鹿清篤深吸一口帶著濃重死亡氣息的空氣，握緊了手中不知換了第幾把的兵器。
他看到了黃藥師在指揮丐幫弟子佈下簡易的陣法抵抗，看到了洪七公依舊在奮力搏殺，看到了郭芙咬著牙，拖著受傷的腿還在揮劍，也看到了永遠一身白衣的小龍女，此事已是滿身的血紅……
他猛地站直身體，對著再次攀上城頭的敵人，發出了震天的怒吼：“殺——！！！”
新一輪的血肉磨盤，再次開始轉動。襄陽城頭，每一寸土地都在呻吟，每一塊磚石都被鮮血浸透。
這裡，就是人間煉獄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