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幹這行的大忌
張向東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裡依舊空空如也。
咋老毛病又犯了！
“真他孃的。。。晦氣！”張向東暗罵自己一句，舉起手中的厚背大砍刀。
忽然，灌木叢中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更為清晰的響動。
“嘩啦啦。。。”一道黑白色的影子躥了出來。
“華南兔！”白二栓壓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的顫抖。
趙三江眉頭一擰，低聲提醒道：“別分心，這畜生狡猾至極，趕緊上！”
話音剛落，白二栓就一弓腰，如同一條正在滑行的蛇般，貼著溼冷的樹幹彈射過去，動作之敏捷的簡直不可思議。
他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刃口在稀疏陽光下劃過一道冰冷的弧光。
灌木叢忽的一顫，那團灰白色的影子，帶著驚惶的力道彈射而出！
居然輕而易舉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白二栓暗罵一聲，回過身子再次進行追趕。
哪曉得一道更快的影子突然動了，正是後方蓄勢待發的老趙頭。
別看老頭子年逾七十，頭髮鬍子早已花白，精氣神卻絲毫不比年輕人差。
最主要是他對於那隻華南兔的行動軌跡預判極為精準，就在對方騰空躲避白二栓的襲擊時。
老頭左手五指如同鋼鉤般閃電探出，精準無誤的凌空鉗制住了那隻華南兔的脖頸子。
“咔嚓！”
一聲短促，又清脆的骨裂聲，在死寂的林間驟然響起，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張向東瞳孔猛的一縮，他看的分明，老趙頭那隻枯瘦的手腕只是極其輕微的一抖，一股刁鑽狠辣的寸勁便瞬間爆發。
那華南兔連一聲哀鳴都來不及發出，肥碩的後腿在空中徒勞地蹬了兩下，腦袋便以一個極其怪異的角度垂了下去，整個脖頸處都明顯塌陷了一塊。
捏碎一隻野兔的脖子不算什麼大本事，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凌空抓住然後瞬間捏碎，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
老趙頭果然是縱橫大王鄉幾十年的好獵手，可以說直到今天，都沒有人能夠替代他的位置。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從兔嘴裡瀰漫開來。
就見老趙頭面無表情地將軟綿綿的兔子隨手丟給身後眼巴巴看著的崔大牛。
那雙枯槁的手在破外套上隨意蹭了蹭，彷彿只是拂去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灰塵。
“二栓，你動作雖然比我快，可經驗太淺，根本不清楚這畜生的想法，以後怎麼獨當一面？”
老趙頭說話的音量不高，但每個字都狠狠砸在眾人心頭上。
特別是最後那句“以後怎麼獨當一面”，更是令白二栓汗顏。
他是五年前拜入趙三江門下的，平日裡就數他最機靈，悟性最高，哪曉得今天面對一隻兔子居然失了手。
白二栓一臉自責的說：“對不住師傅，我剛才太興奮了，只顧著抓，沒顧著分析這隻華南兔的逃跑路線。”
“見利忘危，是咱們這行的大忌，幸好是條野兔，要是條短尾蝮蛇，你今天怕是得交待在這片老林子裡了。”
趙三江恨鐵不成鋼的教訓著，隨後轉頭盯著後面一群人：“記住了，在林子裡，一定要膽大心細，性子沉！”
他那雙渾濁卻銳利如刀的眼睛，有意無意掃過張向東瞬間繃緊的臉頰。
這話又是在提醒自己啊，張向東默默記下要點。
崔大牛咧著大嘴，拎著兔子後腿綁了個結，然後用匕首固定在一個樹幹之上，手法麻利地開始剝皮。
尖刀輕輕划動，三下五除二，便將兔皮熟練的剝開，露出裡面粉紅色的筋肉。
血滴滴答答落在枯葉上，迅速滑入腳下黑色的泥土之中。
白二栓湊上去幫忙，瘦長的手指上下翻飛，剔骨分肉，動作極其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事。
崔是非則負責在旁邊進行分裝，兔肉放在一個皮袋子裡，內臟放一個，剝出來的一整張皮則細心收好。
華南兔屬於野兔的一種，個頭不大，平均下來才三到四斤重，最重的不超過六斤。
肉跟骨頭不怎麼值錢，又瘦又柴，還沒圈養的豬肉好吃。
內臟更是沒人要，只能拿來餵狗。
最值錢的自然是一整張完好的兔皮，收購站正價是一塊二左右，可如果拿到市集上去換，起碼能值一塊五。
兄弟三個手腳利落，分工明確，僅僅兩分鐘不到，就將一隻四斤多的野兔給拾掇完了。
就在此時，被牽著的幾條獒犬突然發出一陣低吼。
“嗚嗚嗚。。。嗯嗯嗯嗯嗯。。。。”
眾人立馬警覺起來，紛紛抬起手中武器檢視四周環境。
那三條一直沉默的獒犬顯然因為某種氣息而變的狂暴起來。
他們脖頸上鋼針般的鬃毛根根倒豎，強壯的身軀像一張張瞬間拉滿的硬弓，如鋼鐵的爪子死死摳進泥土裡。
巨大的頭顱低伏著，血紅的舌頭硬挺著，粘稠的口水從森白的獠牙間快速滴落。
已經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密林深處位置，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狀態！
其餘村裡的獵犬此刻也反應過來，它們就沒十一，星期六以及難產膽子大了。
喉嚨裡發出陣陣嗚咽嘶鳴之聲，因為嘴筒上戴著套子，想吼叫都吼叫不出來。
“解嘴套，放鏈子！”老趙頭臉色一緊，猛的低吼一聲。
因極度的緊張，聲音已經變的尖利扭曲了。
負責牽狗的幾名工人趕忙按照指令辦事，利索的解開嘴套，還有脖子上的鐵鏈子。
他們雖然慌張，卻也沒有亂了方寸，因為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
就在工人們按照指令辦事時，前方的密林兩旁的樹枝忽然就猛烈搖曳起來。
“嘩啦啦。。。。。咔嚓咔嚓！”
是有東西急速奔跑，以及踩斷樹枝才會發出的聲音。
突然，面前的灌木叢被撞開了，一個龐大，兇悍到令人窒息的黑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此物肩背高聳，像一座移動的黑色肉山，短粗的脖頸幾乎和腦袋一樣粗。
一對森白的獠牙，足有成年人的小臂長短，從下顎位置猙獰地向上彎翹著。
牙尖在昏暗中泛著令人心悸的寒芒，牙身上還帶著幾道深褐色，並且早已乾涸的血槽。
最特別的是對方那雙眼睛，深陷在褶皺的頭皮裡，更顯兇殘暴虐。
此刻完全處於極度興奮的狂暴狀態之下，就彷彿要撞死麵前所有活物那般。
罈子嶺野豬！
一頭比張向東上次在綠竹林裡見到的，體型更加龐大的罈子嶺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