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醉酒後續
穆童把安可帶到家,在她包裡找鑰匙,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只得輕輕拍了拍她泛著紅暈的臉。
“安可安可,先醒醒,告訴我,鑰匙在哪裡?”
安可迷迷糊糊的應了聲,睜開沒有焦點的眼睛,手指軟綿綿的指了指包,“包……包裡……啊。”
“包裡沒有啊。”穆童又認真翻了翻,確定真的沒有。
“那就……在,在……嘴巴里,啊……”
安可耷拉著腦袋說的含糊不清,之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穆童沒聽明白,低下頭把耳朵湊到她嘴邊,而安可正好頭一歪,嘴唇就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穆童的耳垂,然後自己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沒聲了……
穆童頓時在原地僵成了一根竹竿,等他反應過來自己還要找鑰匙的時候,安可已經怎麼也弄不醒了,穆童沒辦法,糾結了一小會兒,只好抱著安可去開了自己的門。
把安可扶到床邊躺下,穆童又千呼萬喚,這才總算是讓她閉著眼睛喝了幾口水,之後又拿了溼毛巾給她擦臉。
安可的臉上還帶著淚痕,鼻子也紅通通的,看來今天是真的傷透心了,清秀的眉頭緊緊皺著,好像睡夢裡也不曾安穩。
穆童坐在床邊,看著她不安的睡顏,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想將她的惶恐與無助驅散,這張臉上,應該只有笑容。
安可的手機忽的響了起來,穆童拿過來只看了一眼,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
電話是王政皓打過來的。
“喂,安可,你聽我解釋……”
“安可睡著了。”穆童冷冷的打斷他。
“穆童?”王政皓的語氣帶著微微的詫異,立馬反問道,“安可在哪裡?你怎麼會在她身邊?”
“你沒有資格問我,”穆童聲音一沉,眼神冷毅,“管好你的妻子,我不會允許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
說完,他不等王政皓說話,直接掛了電話,又看了安可一眼,這才走到外面的沙發上,關上燈,重重的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安可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裡,她不停的奔跑,雖然並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裡去,又可以跑到哪裡去,但是耳邊的那些竊竊私語,讓她本能的想逃避,她用力捂著耳朵,發出尖叫,試圖掩蓋住那些不斷鑽入她耳朵裡的聲音。
忽然,“啪”一聲,周圍一下子開啟了許多燈,驟然變亮的世界刺得她睜不開眼睛,慘白的牆壁讓她頭皮一陣發麻,無數雙眼睛驀地出現在空中,漆黑的眼眸裡帶著如出一轍的鄙夷,厭惡,不屑,將她團團圍在其中,猶如詭異的幽靈。
她掙扎著縮在牆角,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看那些眼睛,然而那些眼睛卻慢慢扭曲,漸漸變成一個個血紅的嘴巴,帶著詭異可怕的大笑,發出潮水一般的私語,將她淹沒,擠壓著她肺裡的空氣,一點點,一點點,讓她無法呼吸……
“啊啊啊”
斑斑正把自己縮成一團毛球,舒舒服服的睡著懶覺,然而突如其來的尖叫頓時把它炸成了一隻刺蝟,身子一懸,從床上摔了下去。
安可猛地坐起身,胸口劇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的媽,嚇死她了,還好只是一個夢。
安可驚魂甫定的拍拍心口,“揉揉毛,嚇不著。”
隨即她聽到一聲軟綿綿的貓叫,剛剛才平復下來的心又憑空被嚇了一跳,趕忙一個激靈跳了起來,誰知起猛了,腳被床單拌了一下,在床上摔了個大馬趴。
她趴在床上,揉了揉被磕疼的下巴,這才發現了趴在地上,可憐巴巴瞅著自己的貓,這貓看著很眼熟,渾身雪白,眼睛周圍有一塊黑斑。
這是……斑斑?!
一下子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哪裡,安可的心又經歷了一次過山車,這一次還差點翻車,她趕忙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發現一件沒少,這才大大吐了口氣。
可是,有這種想法好奇怪啊,她不自然的咳了聲,把心底的尷尬掃開去,躡手躡腳地走出了門,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往客廳裡望了望,發現穆童不在,頓時鬆了口氣。
她連忙衝回房間裡,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大門口衝,想著一定要在穆童回來之前回自己家去,可是她的手剛碰到門把,門就“咔噠”一聲從外面開啟了,在她宿醉的腦子做出正確反應之前,已經和進來的人打了個照面。
穆童穿著運動服,看著門口的安可愣了一下,“你要幹什麼啊?”。
“回,回家,啊”安可這會兒剛起,披頭散髮的,臉色語氣活像個偷東西的賊。
“這個啊,我昨天本來是想送你回家的,但是你說鑰匙在你的嘴巴里。”穆童的手撐在門上,想到昨晚上的事,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
安可:“……”
可以穿越到幾個小時前把那個腦殘給拍扁嗎?
“給,剛買的。”穆童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安可。
袋子裡面是牙膏牙刷毛巾杯子,倒是很齊全,安可忍不住笑了,“你這次沒犯選擇困難症啊,不然這會兒肯定還沒回來吧。”
“我閉著眼睛拿的。”穆童也笑了,換了鞋往廚房走去。
“你今天怎麼沒買早飯?”
被穆童撞見了,安可也就不急著走了,走到衛生間裡,對著鏡子擠了牙膏刷牙,是薄荷味的,很好聞。
“我做給你吃,你想吃什麼?”穆童的聲音從廚房裡傳過來。
安可正刷著牙的手一頓,心裡陡然升出一種說不出的恍惚感覺。
“鬆餅吧,我想吃甜的。”安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愣愣的回答。
“好”穆童答應得很乾脆。
穆童做的是香蕉鬆餅,牛奶和香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香香甜甜,讓人光是聞著就心情好,果然甜食是治癒不開心的良藥。
安可看穆童輕輕鬆鬆就把一小塊鬆餅翻了身,出鍋的時候,兩面金黃金黃的,好看又可愛,忍不住就手癢,搶過穆童手裡的鍋鏟,把他擠到一邊,對著剛倒下的麵糊,躍躍欲試。
穆童沒有和她搶,很順從的讓到了一邊,安可看到最外面的一圈麵糊開始凝固了,就用鍋鏟一鏟,準備學著穆童的樣子給鬆餅翻身。
但是力氣似乎用的不對,鬆餅中間被鏟子戳了個洞,上面沒凝固的麵糊就透過洞流了下來,瞬間粘了一鏟子,穆童在一旁看著笑,並不去幫忙。
安可面對一鏟子的麵糊,手忙腳亂,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愣是把她額頭折騰出了汗,最後煎出來的鬆餅雖然沒有焦糊,但是明顯比穆童之前做的大了一圈,而且是畸形的。
安可把鍋鏟重新扔給穆童,也不把鬆餅盛出來,一臉洩氣,“唉,怪不得我媽教我做糖水的時候,說鼻子都快被我氣歪了,現在我是真的相信了,自己都嫌棄我自己了。”
“我沒嫌棄啊。”
穆童似是漫不經心的一說,繼續不緊不慢的往電餅鐺裡倒麵糊,安可卻像是被觸到了什麼心事,抿了抿嘴,一聲不吭地走開了。
穆童微微側頭看了眼她的背影,眼神中一時閃過複雜的光。
在安可已經看不出形狀的鬆餅襯托之下,穆童做的鬆餅不僅都圓乎乎的,而且大小都差不多,簡直是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斑斑看著桌上的鬆餅,喵喵的叫,穆童給它的小碗裡倒了點貓糧,它這才收回了垂涎的目光。
“斑斑今天有沒有爬到床上睡?”穆童問。
“原來是它壓在我臉上,怪不得我做了噩夢,嚇死了。”安可想到夢裡自己差點不能呼吸,明白過來。
“什麼噩夢?”穆童喝了口牛奶問道。
“沒什麼,夢都是稀奇古怪的,我也忘了。”安可別開了目光,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鬆餅。
吃完早飯,安可不死心的去翻自己的包,她記得鑰匙明明就放在裡面的,
“找不到就算了,一會兒找修鎖的師傅換一把。”穆童看著她快把包翻出個洞了,忍不住開口建議道。
“不行,我還得換衣服去上班呢。”
“你要去上班?”穆童顯然沒料到她還想去上班,微微詫異。
“哎哎哎,找到了哎,我怎麼會放到衣服口袋裡的。”安可從自己口袋裡摸到了鑰匙,自顧自傻樂,沒有接穆童的話。
“那好,我等你一起出門。”沉默了一會兒,穆童轉身去收拾東西。
安可踩點到了公司,一進去,剛剛還熱熱鬧鬧的辦公室裡陡然安靜下來,空氣裡滿是詭異的氣氛,她默默遮蔽了周圍向她透過來的各色目光,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鎮定自若的走到自己位置上。
雷達剛從主編辦公室裡出來,一眼看見了坐在位置上正在看郵件的安可,眼睛瞪成了鴨蛋。
“安姐,你怎麼來上班了?”
安可斜了他一眼,撩了撩頭髮,“怎麼?我又沒犯錯,又沒像某人被主編拎起來訓,幹嘛不來上班?”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想說……你昨天不是喝了很多酒嗎,怎麼不歇歇。”雷達臉上堆起了假笑,瞎話張口就來。
“你怎麼知道我昨天喝酒了?”安可問。
“安姐,你怎麼能忘了我呢?”雷達捂著胸口,一臉心痛的模樣,“我昨天可是舍小我全大我啊,你怎麼能一轉眼就忘了我呢?”
“你在說什麼外星語啊?”安可毫不留情的無視了他的悲痛表演,木著臉問道。
“安姐,你昨天吐了我一身,讓我被計程車拒載也就罷了,我回到家還被我爸我媽嫌棄,差點不讓我進門,你怎麼能忘了我呢?”雷達聲淚俱下的訴說自己昨晚的慘痛遭遇。
“你是說,我昨天吐你身上了?”安可臉上寫滿了大大的震驚。
“沒錯,就是這裡。”雷達指了指自己的衣襟,等待著安可熱淚盈眶的給自己一個愧疚的擁抱。
“離我遠點!”安可爆發出一聲咆哮,立馬轉著椅子在倆人之間劃出了一道銀河。
雷達:“……”
什麼叫“過河拆橋”,什麼叫“卸磨殺驢”,什麼叫“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