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靜默者事件（十三）
明旭……
她與這起事故，到底有什麼關聯？
餘錦濤心中思索不過是一閃而過，可在現實裡，他則是觀察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多少成年人後，佯裝平靜的叫住明旭：“小滿。”
明旭聽到這身體的名字，下意識回頭：“媽媽，怎麼了？”
餘錦濤：……
“你先留下，我有事情交代你。”
明旭“哦”了一聲，揮手告別東東和女孩之後，小步走到男人面前：“什麼事？”
“你原名叫什麼？”
明旭瞳孔一縮，猛地後退兩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孤兒院守則：媽媽的話必須聽。”
餘錦濤：“現在，我的角色是媽媽，你是孩子。”
“作為孩子，你必須聽從媽媽的話。現在，回答我，你的原名叫什麼？”
明旭面色一沉。
餘錦濤也不自覺地握緊腰間手槍。
她在緊張。
而他也在緊張。
兩人對峙期間，明旭心思急轉，最終下定決心：“你是人嗎？”
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對方：“你是從火鍋店外趕來的人？”
餘錦濤眼底掠過一絲驚訝。
顯然，明旭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但好在她已經側面作證自己並非靈源魂域的怪物，所以對方叫什麼似乎並沒那麼重要了。
餘錦濤心中鬆了口氣。
“你是三環附近的居民？”
明旭偷偷觀察對方的表情，確定沒有殺意之後稍稍放心，索性順從對方的話語：“嗯。”
“那你膽子還挺大。”
餘錦濤鬆開手槍，覆滿老繭的手掌落在女孩頭頂：“看到那些怪物，你不害怕嗎？”
明旭心中一定。
看來自己這關過了。
而且對方的詢問也讓她驗證了一個猜想——自己可能還停留在火鍋店內。
也就是說，她只是被捲進一個奇怪的地方，然後遇到了奇怪的孩子們，最後又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老師和工作人員。
不過……
三環？
是指的城市三環區域嗎？
明旭心中思索，面上卻不動聲色：“我膽子一向很大。”
“小屁孩。”
“行了，今天午休你別回去，去我宿舍休息吧。”
餘錦濤又捏了把明旭的臉蛋：“不要回你那個宿舍了，我聽說了，你們宿舍都是大通鋪，裡面怪物太多，和他們待久了，你容易畸變。”
“畸變？”
明旭眼前一亮，她連忙跟上：“媽……啊不，這位大哥，什麼是畸變？”
“你沒學過歷史嗎？”
餘錦濤反問，隨即反應過來，像明旭那麼瘦弱的模樣，還真有可能沒有學過。
四等基因序列公民與三等基因序列公民雖只相差一個級別，可雙方的待遇卻完全不同。
他沉默兩秒，隨即解釋：“畸變指的是人類無法抵禦某種輻射能力而導致的身體和靈源變異，一旦你成為畸變者，你的身體可能會變成各種形狀，而你的靈源也會因此湮滅，成為一個無知無覺，不具人形，模樣怪異，嗜血、暴躁、難以控制的，並在最終在痛苦執念的影響下形成的規則怪誕。”
“而這種規則怪誕，初一開始會進行靈源擴散汙染，等汙染到一定程度後形成畸變領域，到那時就會開啟靈源魂域。”
明旭似懂非懂。
她問：“那靈源魂域呢？”
“這是一種由畸變者記憶所形成的記憶領域，可持續性削弱人類精神力量，也就是靈源，它會在記憶形成的領域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然後汙染你的認知，扭曲你的靈魂，直到你徹底失去靈魂，成為靈源魂域中的一員。”
餘錦濤難得耐心。
一是因為這還是個孩子，二是因為她能在怪物之中來去自如沒有畸變，說明對方的精神等級很高，面對這麼優秀的苗子，他難免關心。
“怎麼才算汙染認知？”
明旭敏銳地抓住了關鍵。
汙染汙染。
究竟是怎樣的汙染才能導致靈魂扭曲到只能成為怪物？
餘錦濤剛想解釋，但不想餘光間瞥見一道身影，對方穿著淺白色長裙，乳白色的觸手搖曳間從裙底露出。
又是一個怪物。
餘錦濤下意識想帶明旭轉身逃跑。
但明旭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穿淺白色長裙的女人：“是原來的數學老師！”
“咦？”
她的目光落在數學老師裙底偶爾露出的觸手，有些遲疑：“她不是生病請假了嗎？這是去幹嘛？”
餘錦濤還真不知道這個訊息。
他深深地看了眼明旭。
“跟上去看看。”
他揉了揉明旭的腦袋，順勢將人夾在胳膊內：“不要吵，明白嗎？”
“嗯。”
一大一小開始偷偷跟蹤。
好在對方並未發現他們，而是搖搖晃晃的行走，一路向著院長辦公室的位置走去。
它要做什麼？
明旭心中奇怪。
因為她特地觀察過，對方特地挑了偏僻的路線，似乎在避著人，而且從背後看去，對方的動作好像是在隱藏什麼。
等到他們一路跟蹤來到孤兒院的辦公樓時，餘錦濤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聽。”
“什麼？”
“好像是嬰兒的哭聲。”
他皺眉，仔細凝聽，最終確定：“是嬰兒的哭聲，而且哭聲越來越近……不好！”
餘錦濤猛地反應過來，夾著明旭就跑。
明旭只來得及回頭看一眼。
只見那原本敞亮乾淨的二層辦公樓，此刻突然間膨脹起來，像是什麼柔軟的皮膚，扭曲著原本城牆的顏色，一點點爬滿詭異蠕動的觸手，它們嘶鳴著，一條又一條，化作遊蛇般湧入城牆，然後又一點點收縮扭動。
海洋的潮溼腥氣湧來，伴隨著濃濃的鐵鏽味，像是老化的鋼鐵與陳年血池才有的噁心味道，讓明旭本來敏銳的鼻子險些失靈。
她捂著鼻子，驚恐地望著觸手擁簇之間緩緩出現的巨大身影。
一個擁有腐敗蒼老的、身體幾乎長滿膿包觸手的女人。
“哇嗚哇嗚。”
嬰兒的哭聲再次出現。
這一次，明旭終於聽到了那詭異的哭聲。
【宿舍守則：如果聽到嬰兒啼哭，請當做沒有聽到，因為孤兒院裡沒有嬰兒。】
她隨即反應過來，猛地揪了把餘錦濤：“快，藏起來。”
“不能逃！”
她驚恐：“如果逃了，它們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