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綾波麗
第二日清晨。
碇真嗣自顧自的在衛生間洗臉，葛城美里突然神經大條的從臥室跑了出來。
“不好了，要遲到了”
她連忙衝進碇真嗣的臥室。
“真嗣君，你醒了嗎，趕快起來，要遲到了”
發現臥室空無一人後她連忙左右張望起來。
碇真嗣洗完臉後面無表情的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他斜視瞥了一眼葛城美里便向門外走去。
眼見是自己睡過頭了，葛城美里抓住可愛無辜的眨了眼睛敲敲腦袋，發現碇真嗣根本沒看自己後不由得失落的停下動作衝進了衛生間，匆匆洗漱後直接奪門而出開車跟上碇真嗣往基地趕去。
一路上葛城美里都在開著玩笑想要拉近碇真嗣關係，可碇真嗣至始至終都沒有理她，這讓葛城美里不由得嘟著嘴唇突然生出一股讓碇真嗣主動開口和她說話的鬥志。
決定了，她要用自己的溫暖來感染這個男孩。
葛城美里英姿颯爽的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不由得一甩長髮突然很有是高興。
由於葛城美里一路上都在超速行駛，兩人很快就到了基地。
葛城美里還在笑嘻嘻的和碇真嗣開著無聊的玩笑想要從他嘴裡得出更多資訊。
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清冷但是略顯無奈的聲音。
“美里，你昨天還答應過我照顧好真嗣君的”
葛城美里放下眼鏡對著從遠處走來的金髮御姐嘻嘻一笑。
“安啦，真嗣君不是和我相處得很好嗎，對嗎，真嗣”
她可憐巴巴的突然看向碇真嗣對他眨著眼睛。
碇真嗣瞥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投入到眼前時尚金髮白色研究服的御姐赤木律子身上。
看著葛城美里這幅不著調的大人模樣赤木律子只是笑笑，因為她明白，也許就是這樣的美里才能更快和真嗣他們這個年齡段的男孩打成一塊。
“早上好，真嗣君”
碇真嗣一時沒有回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向赤木律子，直到瞳孔鎖向對方銀白色的耳後他才平靜點頭。
“早”
葛城美里下車一把抱住赤木律子突然有些意想不到的高興。
“話說律子，你今天也遲到了嗎”
赤木律子無奈的敲了敲她的腦袋。
“昨天司令不是說過了嗎，這幾天都不用急著來基地報到，大家都在忙打掃戰場的事，我只是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被赤木律子說教的葛城美里裝作無辜的吐了吐舌頭。
“嘿嘿，我忘記了”
赤木律子搖搖頭。
“真是的”
她轉身來到碇真嗣的身邊。
“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赤木律子無比自然笑著牽住了他的手掌。
“走吧，真嗣”
可牽住手掌的僵硬感和毫無反應的手掌讓赤木律子的動作突然一停。
她不解的看向碇真嗣。
後者漠然觀之的表情中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這種感覺並不是厭惡的冷漠，而是精神無數次崩潰重組後的淡漠。
更像是對她屬性的全然看透，明白她示好的目的絕不是出於好心。
這讓她下意識不自然的鬆開碇真嗣的手掌。
碇真嗣瞥了她一眼先一步往前走去。
身後是捏著手掌抿著嘴唇眼神隨著思緒慢慢發散的赤木律子。
那孩子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嗎。
再身後是顰蹙著眉頭一臉揪心的葛城美里。
看著碇真嗣一個人進入基地的背影。
葛城美里有些說不出低落的呼了一口氣。
“那孩子內心意外的冰涼呢”
赤木律子想起碇真嗣的檔案，所有的思考都化作了對真嗣那孩子的酸歉。
她聲音恍惚道。
“經歷了太多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眼見圍著碇真嗣的話題越來越沉重，葛城美里連忙笑道打起了熱場。
“不過有我葛城美里在那孩子我相信很快就能變得活潑起來，放心吧，我可是一等一漂亮的大美女，而且那孩子昨天晚上將我吃過的蘋果全部吃完了哦，間接接吻什麼的那孩子真不害臊呢”
赤木律子收回思緒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我相信你，美里”
不過說到讓碇真嗣性格稍微開朗起來，她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藍髮紅眼的女孩。
就讓那孩子和真嗣接觸接觸吧。
這麼想著，赤木律子嘴角一勾眼角的淚痣很是溫柔。
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對視一眼看著眼前煥發著新氣轉機的NERV基地，突然想到什麼赤木律子眼神突然銳利張揚起來。
改變馬上就要開始了。
兩人走進基地，跟在她身後的葛城美里則一臉不解看著自己好友的變化。
律子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的樣子。
等到兩人進入基地走了一段距離後便發現碇真嗣坐在休息的靠椅上。
而在他斜對面的是一身繃帶藍髮紅眼的第一適格者。
見碇真嗣一直盯著女孩看。
葛城美里不由得失落的抿了抿嘴唇。
“果然，我的魅力還是比不過那些孩子嘛”
不過她很快嗯哼自豪一哼。
“年少不知姐姐好，等到碇真嗣再過一段時間就會發現人家的魅力的”
身邊的赤木律子沒理會她的小聲吐槽。
她只是安靜觀察著平靜注視綾波麗的碇真嗣。
即便是在面對同齡人，真嗣你也無法做到自然的交往嗎。
透過那孩子的眼神明白，與其說是在看著綾波麗不如更像是在追憶。
追憶什麼呢，那孩子明明只有十四歲而已，可那平靜眼神下波濤洶湧暗流湧動的底色似乎又在清晰的告訴她。
那絕對不是無病呻吟中二少年的自我惆悵，而是一種咬牙擦去血淚終於解決事情後的一種疼痛恍惚，名為成長的代價。
赤木律子呼了一口氣，希望美里能讓真嗣不再拒絕她們就好，更需要找段時間和真嗣將碇唯老師佈下的計劃說明白。
她轉身走去。
“走吧，美里，今天的任務還很重呢”
葛城美里雖然對碇真嗣對自己不感冒對別人就有興趣有些不高興，但看見那孩子能主動關注別人還是不由得對碇真嗣比了個元氣滿滿發射的手勢。
“加油哦，真嗣君”
而另一邊，一襲淺藍色短髮，身上綁著繃帶有這明媚的血紅眼眸的第二適格者也就是綾波麗此刻正安靜轉過頭看向這個從剛才就一直注視著自己的黑髮男孩。
可她幾乎什麼都沒說，兩人安靜的對視在一起。
而她血紅色明媚眼睛下的白皙皮膚平靜表情讓碇真嗣更安靜了。
曾幾何時葦名國的絕代美女永真和上一屆神子般若神子也是這樣看著自己。
眼前少女的表情和她們一模一樣只是少了太多神韻。
與其說是少了神韻不如說是眼前的少女只是一臺機械在執行活著的任務罷了。
可突然想起自己墮入半修羅時將永真斬殺的畫面，碇真嗣眼神裡的漆黑絕望和壓抑憤怒開始混合著旋轉起來。
明明已經習慣無數次崩潰的他在遇到和永真她們類似的女孩時突然失去了方寸。
他突然不由自主站起身，完全不明白顫抖透著偷竊意味的手掌撫向綾波麗的臉蛋。
明明早已乾涸無數次的眼眶突然一陣恍惚。
直到整個手掌和綾波麗清冷的臉蛋完全重合，碇真嗣才抿起嘴唇任由眼淚模糊了眼睛。
面對這個奇怪好看男孩突然的動作，綾波麗怔怔的抬起頭看著男孩的眼睛。
深邃的眼眸總是困住淚水，卻總困不住那些決堤的往事。
對方是在哭嗎。
可看起來為什麼表情又這麼難過。
可除了難過之外她怔怔似乎又感受到更多。
可她卻怎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心裡突然感到好奇怪。
心臟的地方悶悶的。
絲絲晶瑩從她的眼睛出現，可她卻全然不明白。
她呆呆的看著碇真嗣的臉。
“我也在流淚嗎，為什麼”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全然失去了方寸讓作為機械的她突然摸到了名為以人類存在的核心。
那就是情感。
面對自己臉上帶著顫抖意味的手掌，綾波麗下意識的抬起手貼合住對方的手掌。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明明充斥著各種表情的碇真嗣。
有憤怒，悲涼，悽切。
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能化開冰石帶著苦痛的溫柔。
這種感覺讓她眼淚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再度冒出直至蓄滿。
在淚光中她彷彿看見了這個男孩哭喊抱著某人沉重身體崩潰的畫面。
這種揪心的感覺讓她感覺內心酸酸的。
而這時廣播響起打斷了她們的思緒。
只見廣播裡呼喚著綾波麗的名字。
碇真嗣看著因為廣播聲音而有些許反應的少女，不由得抿著嘴唇將傷痕嚥下為少女擦乾淨眼淚後他讓開了位置。
綾波麗則一直怔怔的看著他。
明明她的首要任務就是服從命令，可此刻她卻不知為何只是怔怔的想要在眼前少年的身邊。
碇真嗣背過身去擦了擦許久未流淚而不適應的眼睛輕聲道。
“應該是叫你，快去吧”
聽到他的聲音，綾波麗才起身向呼喚她前往的地點走去。
可不知為何，每離開少年身邊一步，內心就也抽痛的厲害。
這種前所未有名為人類情感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看向碇真嗣。
發現碇真嗣也在看她後內心所有的抽痛突然消失。
換來的是一陣富有節律強勁帶著怦然欣喜的心跳。
感受著心臟跳動傳來的歡欣，綾波麗呆呆的看著碇真嗣雙手放至小腹上交纏在一塊。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為什麼剛才會好難過，為什麼現在又好高興。
明明只是第一次遇見對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