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白柔之死
沒有人說話，只有作戰靴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通道里迴盪。
走廊兩側的電子屏迴圈播放著二級戒備指令，紅光閃爍，映得每個人的臉龐都格外嚴肅——關於白柔的死訊，早已像病毒般在基地的小道訊息裡蔓延！
這個在魔都基地呆的時間不長，但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心底那麼善良，對每一個人都抱著善意！
總是笑眯眯跟在楚明身後、遞上熱牛奶的小姑娘。
她的離去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的漣漪裡滿是壓抑的憤怒與悲傷，還有，害怕！
楚明穿過長廊時，迎面走來的高育才等人猛地收住腳步，挺直脊背敬禮。
他身後的幾個屬下、特工也跟著敬禮，眼眶都是紅的。
感情充沛、滿含淚水那種！！！
楚明只是微微頷首，沒有說話，腳步未停地走向停屍房的方向。
他能感覺到背後那些目光，有擔憂，有敬畏，還有一絲不敢言說的恐懼——他們都知道，這位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首領，此刻心裡正壓著怎樣一場滔天的風暴。
停屍房的恆溫系統發出輕微的嗡鳴，空氣中瀰漫著福爾馬林和淡淡花香混合的味道。
楚明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守在那裡的兩名衛兵和法醫，眉頭微蹙：“你們都出去。”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衛兵和法醫對視一眼，默默行了個禮，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厚重的金屬門在身後緩緩合上，將所有窺探的目光隔絕在外。
解剖臺上，白柔安靜地躺著，身上穿著她最喜歡的那條鵝白黃色連衣裙。
入殮師顯然花了極大的心思，將她臉上的淚痕和淤青一一撫平。
原本蒼白的臉頰被施以淡淡的腮紅，嘴唇也抿出了一點自然的粉色，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還是那個白白嫩嫩、眼神柔柔的小姑娘。
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手指蜷曲著，彷彿還握著什麼東西。
楚明站在臺前，久久沒有說話，目光一寸寸撫過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微微嘟起的嘴角——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認真的、一寸一寸的看她。
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合。
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在他體內翻湧，幾乎要衝破識海。
絲絲縷縷洩露出的8境精神力震盪的整個神盾局基地彷彿置身於末日天威之下。
他本能地想探入她的身體，去看看那些他不敢想象的傷痕，去追溯她最後時刻的痛苦。
指尖即將觸碰到她肌膚的瞬間，卻猛地頓住。
然後像被燙到一樣縮回。
楚明閉上眼，喉結劇烈滾動，他不敢。
“我也有怕的呀！”
“我以為我已經握住了命運的咽喉，不會在後悔、害怕了.......”
“沒想到，我還是個人呀！會怕呀！”
怕那精密的精神力會像手術刀一樣，剝開入殮師精心維持的平靜表象，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真相，怕那些殘酷的畫面會永遠烙印在他的腦海裡，連最後一點美好的念想都被碾碎。
“傻丫頭……”
他蹲下身，聲音低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都給你說了，安安靜靜，不是讓你等我回來嗎？”
指尖輕輕拂過她冰涼的髮絲，那觸感柔軟得讓人心慌，
“怎麼就這麼不聽話……”
他想起她每次表白時紅著臉遞過來的情書，想起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後白柔那滿心都是自己、從來不會拒絕，想起她偷偷放在他辦公室的熱牛奶........
想起她總說“楚大哥，我能保護好自己”，
“做一個金絲雀沒什麼不好呀？”、
“每個月都看自己我就很滿意了！”.........
眼眶忽然就熱了，“保護好自己？你就是這麼保護自己的？傻乎乎的……”
當晚，楚明把自己關在停屍房。
桌上放著一瓶未開封的烈酒，。
生命之泉醞釀的烈酒，足以醉倒君主級，那他從不碰的、不需要碰東西。他
咳咳·~~
擰開瓶蓋，辛辣的液體灌進喉嚨，灼燒著食道，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
不管不顧，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直壓抑著精神力和肉體清除酒精，到頭暈目眩，視線模糊。酒精像潮水般淹沒了理智，也沖垮了他所有的偽裝。
“等著……都等著……”
楚明趴在桌上，臉頰貼著冰涼的桌面，聲音含混不清，帶著濃重的酒氣，。
敢動我的人……我讓他們……生不如死……”“
可是你這個小傻子……”眼
淚毫無預兆地滑落，砸在桌面上，暈開一小片水漬，“你就不能……自私一點嗎？就不能……依賴我一點嗎？”
“我寧願……寧願你還是那個天天跟在我身後……吵得我頭疼的小丫頭……”他
“早知道，我就把你拴在我屁股後面了！”
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低，最終醉倒在桌上，。
頭卻依然緊緊皺著，彷彿在夢裡，也在為那個叫白柔的傻姑娘心疼。
整間屋子內，寂靜的嚇人，只有楚明的影子在楚明悸動的時候，偶有波瀾..........
某些常年隱藏在影子裡的傢伙：........不死血族萊斯特、光影狼君阿爾泰戈斯.........
“........”
第二天清晨。
魔都分基地的空氣裡，還殘留著昨夜雨後泥土的腥氣，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氣氛有點沉悶，連天邊掛著的彩虹都失去了質感。
楚明推開門，走廊裡的燈光慘白，映著地上未乾的水漬，像一道道凝固的淚痕。
而在走廊不遠，三道身影正以額觸地，姿態卑微到了極致。
他們身後，六個氣息稍弱的亞君主或偽君主妖魔同樣匍匐在地。
整個走廊鴉雀無聲，只有他們壓抑的呼吸聲在迴盪。
最左側跪著的是大君主級的光影狼人君主格厄姆，他一身灰黑色的毛髮凌亂不堪。
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模樣蕩然無存，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高階貨的酒氣，甚至都沒有徹底消除。
聽到楚明的腳步聲，他猛地抬起頭，青色的獸瞳里布滿了血絲，帶著明顯的慌亂與悔恨。
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楚大人……屬下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