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襲
亥時。
沙城中軍大帳。
長公主宋喬並未入睡,而是坐在榻上仔細擦拭著一柄華麗的寶劍。
劍柄之上,鑲嵌著一顆青色寶石,被帳中的火把映的分外明亮。
火光也把這位巾幗英雄的面容照的有些朦朧。
“這一切……”
“就快要結束了吧……”
宋喬喃喃自語,只不過聲音中帶著些許疲累。
自從陳王病倒,這“陳越之戰”的兵事殘局,就全落到了她一人身上,但宋喬雖頗通軍事,到抵也只是一介女流,面對節節敗退的軍情早已筋疲力盡。
片刻後,宋喬將寶劍入鞘,又攏了攏肩後的青絲,穿上衣甲後徑直走出了帳外。
幾名紅翎衛守在帳外,寸步未離。
而宋喬抬起頭,卻正好看到了已懸至天中的月亮。
明月如鑑,照的她一陣恍惚。
她好似看到了陳國之中那些高來高去的“真修”,又好似看到了真修“道場”那些變得枯瘠的土地,還有……
焦黃田地中的無數餓殍。
宋喬忽然有種荒唐的想法。
哪怕自己這位“天皇貴胄,國君之女”,在那些“真修”眼中,恐怕……
也並不是一類生物吧!
如牛馬之於人,如凡人……比之神。
想到此處,宋喬的嘴角卻不由的勾勒出了一絲微笑。
腦海中,也不由想起了那個捭闔無敵的身影。
“恐怕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怎麼也不會想到,牛羊中也能生出一匹猛虎吧!”
陳國能夠耕作的土地……不多了。
大越的人丁……也不多了。
這場戰爭勝也好,敗也罷,不過是死得痛快一些或是苟延殘喘。
“殿下!起風了!”
一名紅翎衛從帳中取件鹿皮披風,宋喬卻沒有接過,而是怔怔的看向了迎風招展的陳國旗幟。
那上面刺著一隻眼神凌冽的無名大鳥,它並未展翅。
宋喬越看,越覺得像是墓地中的灰鴉。
“嗚~~”
“嗚~~”
“咚!咚!咚!”
號聲突然從城外傳來,緊接著是擂鼓之響。
大越……
又開始進攻了!
宋喬卻好似並不意外,只是一雙眸子變得堅定起來,沉聲道,
“傳令三軍!”
“列陣!”
“迎敵!!!”
說罷,便率先走向城外,只是她的腰間,那柄華麗的寶劍,已消失不見。
***
“自古作戰,守易攻難!”
“這城守之事,確實頗為蹊蹺!”
“必須得查探一二。”
白隼坐在火堆旁,語氣篤定的說道。
王大明一行人在“攻略”了沙城東側的祭壇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又奔往了沙城西側的祭壇。
回到“虎威軍營”之時,已入夜極深。
而在沙城東西兩處祭壇,除了被白隼吸納的那兩朵“翠花”,還得了一條“血繩”和一個赤色的鈴鐺。
那“血繩”和“紅鈴鐺”毫無疑問是迷境中的寶物“法器”。
但王大明考慮再三,還是沒有交與幾人。
畢竟據白隼所說,這些血色的“法器”極容易被大越的祭司“汙穢”易主。
若是真的在交戰時被敵人得去,少不得又是一通大麻煩。
當然,那柄“血龍劍”和“血弓”,王大明本也是要收回的,但是看到白隼的樣子,他還是放棄了。
“劍器,劍修之命也!”
“白兄所言是極,我等豈可無箭在身?!”
王大明很想說,“任性的兒子真麻煩!”
而且,李歸雲你啥時候成了“箭客”?
但他還是沒有堅持,畢竟如何哄弄這“二小子認爹”,王大明還沒有什麼頭緒,有傷好感度的事情,現在萬萬做不得。
不過,看著已經露出笑顏的白隼,王大明還是有些佩服自己。
作為多生家庭的家長,“一碗水端平”的手法,他已是玩得十分明白。
白隼此時蹲坐在地,身上汙穢的衣袍已經變得一塵不染,手中正愜意的揉搓著兩顆半拳大小的“珠子”。
其神態,活像個藍星靴城玩鐵球的糟老頭子。
那顆青色珠子,正是陳國公主宋喬送給王大明的“避塵珠”。
而那顆紅色珠子,則是白隼從禿頭祭祀阿魯玉身上的來的戰利品。
雖然這些物什都能算的上“寶物”,但送給自己的“兒子們”,王大明並不心疼。
畢竟,以後自己還得指望著他們過活……
此時。
幾人正在討論“副本劇情”。
對於沙城城防之事,幾人的態度頗為一致,就連吃為了一路的黃玲也對白隼的觀點表示贊同。
畢竟據點不設城防,確實頗為蹊蹺。
顧大勇卻有不一樣的觀點,
“沙城之小,難擋大軍,固守城池毫無意義,等死而已!”
看到顧大勇一臉深沉的表情,王大明卻忽然來了興趣。
不得不說,自己這位二當家的,雖然腳臭了些,但其軍事才幹卻不太一般。
王大明親自給顧大勇遞上一碗酒水,
“那老二你說說,如果你是大越,何時攻陳?”
顧大勇端起碗一飲而盡,目光灼灼的看向幾人,
“正所謂,兵不厭詐,伐軍伐心!”
“昨日大越退走,士氣大降!”
“可……”
“若是我為大越統帥,必選今晚進攻!”
王大明尚在沉吟,便聽到而後傳來一陣悅耳鈴聲,
“叮叮……”
他依靠的虎崽忽然站了起來,對向了東北方向嗚鳴一聲。
不錯,那從祭壇得來的“血繩”和“紅鈴鐺”,正是被王大明系在了虎崽頸下。
畢竟虎崽乃是此處“迷境極速”,這些東西在它身上更加安全,絕不是因為王大明對“虎兒子”偏心,絕對不是!
“咚~”
“咚~”
沉沉的鼓聲忽然響起。
片刻後,紅翎衛左光便趕了過來,韁馬急促,
“將軍!大越軍來襲!”
“還望虎威軍,相助一臂之力!”
***
大義軍營。
司徒昆手拿兵器,面對眾人的逼問一臉陰沉。
“司徒昆!既有好處,為何自己獨佔!”
“有訊息,為何獨往!”
“說的大義凜然,不過是道貌岸然!”
“……”
在那處祭壇得了翠色花瓣之後,司徒昆考慮一番之後便回到了大義軍營。
若是真得了什麼神異寶物,他定然會脫開這些魯愚軍眾。
只是……
那翠色花瓣,摘下之後便如冷玉一般,除去有些涼感,便再也摸不出什麼用處!
思來想去,他便回到了軍中,以待再謀略他事。
哪成想,那偷雞不成的趙統領竟先一步回到了營地,還將“祭壇之寶”一事宣揚給了“入謎者”,更是胡言一通!
“眾位弟兄,且聽我解釋!”
“好教眾兄弟知道,那梁國朝廷的趙姓狗賊,實在是無恥之尤!”
“他假意借馬,實則是意圖行那黃雀之便!”
司徒昆咬了咬牙,從懷中拿出了那枚不知用途的玉色花瓣。
“我幾經生死才得了這篇玉葉!”
將此物拿出,雖是萬般不捨,卻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
寶物現在無用,但大義軍一千驍勇的兵馬,在這邊境戰場確是助力極大。
司徒昆說著,便將玉色花瓣置於地上,狠了狠心用寶劍直接切碎,
“既有寶物……”
“哪怕是渣宰殘骸……”
“我司徒昆說過,有難同當,有寶同分!”
“大義軍……人人有份!!!”
眾人見狀,不由詫異驚喜。
只不過,還沒待東西分下去,那玉色花瓣被敲碎後,便突然化成了一股青煙向地面滲了下去!
“翠花”的花瓣,消失了……
緊接著,地面開始變了顏色。
黃沙……
紅土……
到最後,已司徒昆腳下為心,一大片荒漠竟化為了溼潤的黑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