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陣破，再歸混沌
佛音梵唱渡眾生，棍影擎天破蒼穹！
袁洪每重生一次，身上的道蘊就濃厚一分，縱然身處下風，亦有各種神通護持，不是白白捱打。
而孫悟空等人佈陣而成的如來藏氣息依舊強盛，可每鎮壓一次白猿，都會耗費一絲心力。
對於大聖國師王菩薩這種近乎證道的人物，自然是萬分從容，可對於牛魔王而言就是莫大的負擔，也不知還能撐多久。
“猴子，得想辦法抑住白猿王的不滅道性，否則縱然打個千八百年也傷不了他半分。”牛魔王喘著大氣，就連心神都有些渙散。
按道理，他的修為不止於此。
可如今的他也不是全盛時期，先是被白猿鎮壓，隨後又被蜘蛛蜈蚣精抓去，一身精氣不知洩了多少，等被救出，馬上又組成大陣…
能堅持到這個地步，已經算他老牛底蘊深厚了。
“呀呀呀，煩死了，煩死了！”孫悟空本性空靈，可被牛魔王一說，不由得有些煩躁。
若是讓他學袁洪逆死而生，他倒有辦法。
可壓制不滅道性，半點頭緒也無。
楊戩眉間銀華流轉，長時間使用天眼，見眾生相，也讓他疲憊異常。
“菩薩，您修為高深，見多識廣，不知有沒有法子？”
“阿彌陀佛！”大聖國師王菩薩主導著如來藏將袁洪打散成灰，隨即輕嘆道：
“貧僧倒是知法門一二，可卻從未入門。
如今為了鎮壓這妖猴，只能勉強一試，望如來藏能見真如，指引佛性大覺。”
牛魔王聞言一喜，當即大讚道：
“菩薩果真佛法深厚，試一試就試一試！”
在天地大道中，袁洪再一次從中走出，看著佛光閃爍的如來法相，心中隱隱有種不安感。
“好本事，好本事！
諸位這是想了什麼法子降妖，竟然能讓俺老孫道途示警？”
袁洪嘻嘻笑道，其身立於擎天棍上，毫無閃躲之意。
“妖猴！還不作逃？你莫非真以為無人能治？”
只見如來法相雙掌合十，隱於其內的空、見、識三性牽聯天地，佛音梵文攜著金露萬霞充斥諸天。
“佛覺者，世間之大智，生滅是識…當知不生亦不滅，不垢亦不淨，不增亦不減…”
隨著一道道金紋凝結，天地間莫名凝聚三個巨大圓環，將袁洪籠罩其中。
“讓俺看看什麼東西！！”
隨著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盛，袁洪反倒越發興奮，他雙手當即撐開，一身筋骨肌肉迅速膨脹，要將三個圓環頂碎。
可還未施展，就見那如來法相臉上的慈悲意近乎要溢位人間。
“來也空空，去也空空，不垢不淨！”
一個透明色的圓環迅速收縮，將袁洪牢牢捆住，動彈不得。
霎那間，袁洪三寶法力盡皆渙散失去，就連道途都變得軟弱無力，似乎下一刻就會散碎。
“好一個空空！”袁洪大讚一聲，眸中愈發熾熱。
縱然空空無力，他也要將這個圈頂松，頂走，頂碎！！！
“阿彌陀佛！”如來法相看著依舊頑抗的孫悟空，繼續施展神通手段。
“萬物萬生，不增不減，若減若增！”
咻的一聲，那黑白二色的圓環繼續下落，如來法相上憑空多出許多道蘊力氣。
正憑著一口心氣，解著束縛的袁洪當即破口大罵：
“該死的禿驢，你竟然偷俺的三寶、道途，從來都只有俺拿別人的，哪有別人拿俺的
反了！！
真是反了！！！”
此話落出，那口心氣也被減去，而佛陀身上則多了口普渡眾生，教化萬千之氣。
如來藏順勢而為，輕點最後的生死圈。
“不生固不滅，不滅固不生，當有冥冥處！”
生死圈迅速鎖緊，聯合著其他二圈化作千千萬萬個大圈將袁洪包裹死死的，也就在這時，袁洪心中的預警達到了頂峰。
他身上的不滅道性、道途、金性以一個極為詭異的方式模糊，變換，可就是沒有消失不見。
就好像有一個人存在於記憶中，錄在典籍裡，可他卻從未出現過。
至於他的軀身亦不存世，隨著那圓環消失不見，世間再無白猿王。
見這一幕，無論是牛魔王還是哪吒等人都有一股驚悚感，
不知誰出口問道：
“那白猿王怎麼不從道途走出來？”
大聖國師王菩薩目光溫和，似能包藏萬物：
“未死如何新生？道途未滅如何新長？道性未失如何再得？”
他在那處，可又不在那處。
此乃佛覺大成，無在無不在！！！
同心而出，深諳此道的李象看著落入湖底的因果道種，隨意拍打著淮水浪花。
“袁洪道友，無在無不在可是真正佛祖大能才有的境界，人家一番美意給你，你可得好好道謝。”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因為袁洪真的已經迷失其中。
此間再無袁洪，可又隨處皆是袁洪，若不能明心見性，再尋自我，他將徹底道化歸天。
“你只有七天！”燭龍位於枯木之前，不斷汲取歲月，隱隱看到了老君開世之景色。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七天！”大聖國師王菩薩罕見露出一抹疲憊色，他鄭重道：“只要吾等再維持七天的陣法，這白猿王將被徹底封禁於天地之中，乃至道化身死。”
身死？
孫悟空心中閃過幾分惆悵，可又迅速轉落空空，眾人齊道：
“吾等謹遵法旨！！”
月落烏升，烏落月升，
在朵朵金蓮，片片佛光下，積雷山附近被隔絕的天地已然重歸三界，只可惜那仙山仙氣卻是再無蹤影。
“阿彌陀佛，待日上中天之時，此劫即過！”大聖國師王菩薩臉上閃過兩分輕鬆色，若說七天前的袁洪還有三成可能逃脫，到達這時已經接近於零。
牛魔王手中的混鐵棍早已不知扔到哪去，他全身道蘊近乎渙散，臉色十分難看：
“菩薩！確定只要到日上中天，再久，俺老牛是真的沒有力氣。”
三太子撇了眼牛魔王，低喃道：
“還大力牛魔王，真有些虛，你說是不是啊，楊兄弟…”
正下意識感知楊戩的哪吒忽然臉色大變，他看著銀華流光處：
“眼睛，你的眼睛！”
眼睛？
楊戩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天眼，赤紅的鮮血浮現在掌心中，彷佛在對著他獰笑。
倏忽間，他單手抱頭，錐心的疼痛自眉心而來，逐漸滲透全身。
大聖國師王菩薩、孫悟空、龜蛇二將幾乎在注意的一瞬間同時出手，佛光道蘊牽引注入楊戩身上，試圖穩住他的天眼傷勢。
一息，兩息，三息…
“啊！！！”
眾人沒有等到楊戩恢復，只等到一道高鳴的慘叫聲。
楊戩虛弱的跪在雲頭，左手捂著眉心似乎有什麼掉落下來。
原本堅韌神異的天眼不知何時四分五裂，其中凝聚的時間道蘊已然消失在天地之中，只留下一個血紅色的窟窿。
不僅僅如此，隨著天眼的破碎，他身後的道途開始衰落，明明道理都在，可就好似缺了凝結的一塊，原本堅固的石塊瞬間如同泥沙流逝。
太乙大神通、初入太乙境界、金仙…
隨著楊戩修為的下落，原本平衡的大陣瞬間破碎，如來法相散作靈光消散在天地之間，大聖國師王菩薩看著冥冥天地，心中略感不安。
“到底還差了些時辰…”
至於其他幾人的心思全放在楊戩身上。
“真君，你感覺如何？”龜蛇二將緊忙問道，同時以水火生造化，希望能恢復楊戩的實力。
“真君！”孫悟空大開火眼金睛，希望能看出一點楊戩的病灶，卻無濟於事。
“楊兄弟，你…”
哪吒還未說話，就被楊戩打斷，只見他神色凝沉如水：
“咳咳！諸位安心，是有人以神通暗中偷襲，莫要擔心。”
“哼！真君，你說是誰在暗中害你，吾等皆在此處，剛好給你討個公道。”孫悟空抱著金箍棒拍著胸脯保證。
龜蛇二將、大聖國師王菩薩、哪吒，就連牛魔王也是點頭，光憑二郎顯聖真君這六個大字，就足夠他們動手。
“咳咳！”楊戩又咳嗽兩聲，緩緩道：“多謝諸位兄弟了，只不過這是我的私事，其餘人倒是不便插手。”
說至此，楊戩抓著天眼碎片的手愈發緊湊了。
他可沒忘記，這是他大哥楊蛟所化，藏在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真當他楊戩是隨意亂捏的？
“哎喲喲，這不是二郎神楊戩嗎？怎麼這般狼狽？”
眾人心中一驚，只見袁洪不知從何處冒出，背後道途伸展至八十一丈，擎天棍上劈大界，徑直朝著楊戩打去。
“住手！”幾人紛紛出手，金箍棒、火尖槍、坎水…
寶光肆意，神光非常。
其中最快，最強，當屬一直注意袁洪蹤跡的大聖國師王菩薩，只見他寶劍切開虛空，渾身上下龍鳴不斷，牢牢架住袁洪的擎天棍。
“妖猴，你還敢放肆！！”
袁洪收棍而立，沒有回應大聖國師王菩薩，而是看著面色平靜的楊戩，嘻嘻笑道：
“二郎真君原來是天眼碎了，是不是心中生怒？
其實俺告訴你，沒了就沒了
輕而易舉就得到的東西，自然會輕鬆失去，你現在…”
袁洪話沒說完，一隻只孫悟空直接從靈冥鑽出，對著他就是一陣亂打。
“嘖！又是你這遭瘟猴子，只會胡鬧。”
袁洪一棍橫掃，肅清金猴分身，隨後有些可惜的看著眾人：
“俺差點就死了…，只可惜命好！”
說這話的時候，袁洪並沒有什麼慶幸自傲，反而充滿著一股鬱悶，他終究有極限，並沒能憑著自己衝破那光圈的束縛。
如今，只能將這股鬱悶發洩，一棍打出！
思至此，袁洪心中的戰意在瞬息間來至巔峰：
“嘻嘻，你們若是能擋下俺這一棍，俺立刻轉身就走！！”
只見袁洪雙手輕輕握棍，卻好像握著一個極重極沉的天柱，四周的宇空開始塌陷，道蘊瀰漫下，原本警惕的孫悟空等人只感覺周身如陷深淵泥潭，
其中，剛剛修為大跌的楊戩身上更是發出一聲聲脆響，筋斷骨裂血敗，好不悽慘。
“這一棍，叫……”
“住手！！！”
千鈞一髮之時，一道高昂的聲音從天邊傳來，只見豬八戒火急火燎的落下雲頭，看到眾人都活著，當即長舒一口氣。
“白猿都教頭，你和老豬也是老相識了，如今打也打了，我們不妨一同坐下喝茶觀天，你看好不…好好啊。”豬八戒看著袁洪的樣子，只感覺身上被萬千銀針扎入，萬分驚懼。
“好啊！”袁洪猙獰一笑，隨後手中擎天棍轟然落下：“等俺打完這一棍，喝什麼都可以…”
“白猿，你就這麼不講舊情。”
“廢話真多！”
晃盪！
天地間驀然出現一個灰色的寶盒，上面混沌氣纏繞，似藏有萬千大界。
“死肥豬，你！”袁洪見到那熟悉的寶盒當即大罵。
可還沒罵完，就見那寶盒有神光霞彩射出，在袁洪身邊輕輕一轉，轉瞬間就將他歸攏如何。
豬八戒摸了摸頭上的虛寒，滿臉慶幸：
“幸好這猴子得意忘形，否則混元寶盒不一定收的了他。”
他被觀音菩薩蘊養恢復後，當即前去兜率宮求見太上道祖，可卻吃了個閉門羹。
隨後想起了白猿五百年前的下場，當即尋上彌羅宮，向元始天尊借來了這混元寶盒，又匆匆下凡降妖，方才有了剛剛那一幕。
“呔，呆子，你終於機靈了一次。”孫悟空見白猿王被收，心中大喜。
“哎，你們猴子真是麻煩，無法無天了。”豬八戒揶揄幾句，隨即注意到楊戩的樣子，當即亡魂大冒：“你…你們把二郎真君怎麼了。”
“有人暗中偷襲，如今真君…”
“如今個屁！”
豬八戒嚇得‘花容失色’，緊忙背起楊戩，往九重天趕去。
當年沙師弟打碎了琉璃盞都被重罰，如今把大天尊的外甥弄廢了…
不敢想，他就一頭豬，怎麼會碰上這種事。
另一邊，被收入混元寶盒的袁洪一棍順勢落下，生演世界，明滅萬千。
緊接著，無數的混沌之氣洶湧而來，袁洪當即手忙腳亂，盡心抵禦。
“艹！！！俺才剛回去！”
“人生嗎，大多數人都在走重複的路，多走走更好。”山水間吸納歲月沉澱的燭龍微微一笑，隨後一揮，又有幾縷光輝入得史冊。
“當年噎鳴道兄為還清因果，送了楊戩天眼一枚。今日我為楊戩清除隱患，拿回天眼。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說完，他略微抬頭望天，就是不知那位撫弄大道三千的大天尊認不認這個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