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多買點布料
他們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出自她手，針腳細密，穿著也舒服。
“行，這事兒交給我。”
他爽快地應下，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柔和地落在王海燕身上。
“我明天就去鎮上買。”
“乾脆多買點布料，也給你做一身新衣服。”
他看著她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舊衣裳，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你都好久沒穿過新衣服了。”
王海燕聞言，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臉上露出淺淡的笑容，眼神裡卻十分堅決。
“我的衣服還能穿，就別買新的浪費那個錢了。”
“還是先攢著吧，將來孩子出生，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她心裡清楚，劉永志現在捕魚雖然能賺些錢，但日子依舊算不上寬裕。
每一分錢，都應該用在刀刃上，尤其是為了孩子。
她說著，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這小小的燈塔。
這裡雖然能遮風擋雨，但畢竟簡陋潮溼，光線也不好。
大人住著尚且覺得艱苦，若是孩子出生在這裡……
她不敢再想下去，眉頭微微蹙起。
“而且，你看咱們這裡……”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著憂慮。
“孩子那麼小，這燈塔的環境，實在不適合養育寶寶。”
“咱們還是多攢點錢，最好能早點搬回村裡去。”
“別讓孩子跟著我們一起吃這份苦了。”
她知道，劉永志一直想把老宅買回來。
以前，她覺得那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但現在，看著他一天天的變化，她心裡也悄悄燃起了希望。
劉永志聽著她的話，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他便用自己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起來，傳遞著暖意。
“海燕，你放心。”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我既然說過，要把老房子買回來，帶你和孩子一起住進去，就一定會做到。”
“而且，我保證，絕對會比孩子出生要早得多。”
“絕不會讓我們的孩子，跟著我們在這燈塔裡吃一點苦。”
這不僅是對她的承諾，也是對他自己的鞭策。
他要更努力，更快地積攢積分，升級漁船，賺更多的錢。
王海燕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和話語裡的決心，心中那塊堅冰，又消融了幾分。
她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反手，也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似乎又恢復了往常的節奏，卻又處處透著新的生機。
劉永志依舊是天不亮就出海，直到黃昏才拖著滿船的漁獲歸來。
海上的日子雖然辛苦，但他心中有奔頭，渾身幹勁十足。
每一次撒網，每一次收穫，都讓他離目標更近一步。
而王海燕，也終於不再是終日枯坐，默默等待。
劉永志很快就給她買回了嶄新的針線、柔軟的棉花和幾匹顏色素雅卻質地良好的棉布。
她便在燈塔內尋了個光線最好的角落，搬了個小馬紮坐下，開始為未出世的孩子縫製衣裳。
小小的衣衫，肚兜，鞋襪……
一針一線，都傾注了她滿心的慈愛與期待。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她專注的側臉上，柔和了她清瘦的輪廓，也照亮了她眼底深藏的溫柔。
她現在最大的樂趣，便是一邊做著這些小巧的衣物，一邊在心裡悄悄勾勒著孩子的模樣。
會像他多一些，還是像自己多一些呢？
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會用盡全力去愛護。
每當想到這些，她的嘴角便會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燈塔裡的日子，雖然清苦，卻因為這份共同的期盼，變得溫馨而充實起來。
海風依舊日夜吹拂，海浪依舊不知疲倦地拍打著礁石。
但對於燈塔裡的兩個人來說，這一切，都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那是希望的色彩，是未來的色彩。
海帆村的碼頭，天色將暮未暮，海風帶著鹹溼的氣息拂過。
劉永志開著他那艘加裝了馬達的漁船，突突突地，又一次穩穩靠向簡陋的岸邊。
船身吃水頗深，顯然又是滿載而歸。
他利落地跳上碼頭，將纜繩在木樁上纏了幾圈，固定好船隻。
岸上早有幾個相熟的魚販子聚在那裡，伸長了脖子張望。
一見到是劉永志和他那艘在村裡獨一份兒的豪華漁船，其中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漢子便揚聲笑了起來。
“呦，這不是咱們村的魚老大回來了嘛！”
聲音洪亮，帶著幾分熟稔的調侃。
其餘幾個魚販也跟著鬨笑起來，眼神裡有羨慕，也有幾分探究。
劉永志聞言，只是憨厚一笑，擺了擺手。
“幾位大哥淨拿我開玩笑了。”
“我這才哪到哪，怎麼就成了老大了？”
“村裡那麼多捕魚的老前輩在呢，可不敢當，不敢當。”
他這話說得謙遜，姿態也放得低。
他深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尤其是在這小小的漁村，太過招搖並非好事。
那個被稱作大壯的魚販，嘿嘿一笑，走近了幾步，指了指劉永志的船。
“永志兄弟，我們這麼說，可是有道理的。”
“你瞧瞧，你說咱們整個海帆村，有誰家的漁船能比得上你這艘？”
“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苦哈哈地划著小舢板，天不亮就出去，天黑了才回來，累死累活也就那麼點兒魚。”
“你倒好，用上這燒油的馬達了，省力氣不說，跑得還快。”
大壯的語氣裡，羨慕是實打實的。
這馬達船，他們不是沒想過，可一想到那燒油的開銷，就都打了退堂鼓。
劉永志搖了搖頭，臉上依舊是那副誠懇的模樣。
“大壯哥，你這話說的。”
“這馬達也不是什麼金貴玩意兒，你們要是想用，找鎮上的師傅改裝一下，立馬就能用上。”
他這話倒不是客氣，改裝馬達確實不難，難的是後續的成本和持續的漁獲。
大壯聽了，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臉上露出苦笑。
“改裝是容易，咬咬牙，花上一筆錢也就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