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摩擦
方紫嵐抱著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來是為了找傅小姐的抬轎人，你們若是知道他們在何處，請告訴我。”
“我們為何要告訴你？”傅明月爹孃也衝了過來，方紫嵐後退一步，避開了他們，卻躲不過他們的罵聲，“明月之死定和你這賊人脫不了干係……”
“我若想殺傅小姐，用不著這麼麻煩。”方紫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傅明月爹孃的話，“不過，我可以替傅小姐報仇。”
她神情平靜，聲音卻偏偏透著說不出的冷冽殺意，生生讓傅明月爹孃止了罵聲，“你說什麼？”
“聽不明白便算了。”方紫嵐轉身就走，卻被傅夫人喊住了，“且慢。”
方紫嵐停住腳步，“傅夫人有何指教？”
“送親的隊伍出了傅家便沒有回來。”傅夫人嘆了一口氣，“你要找的人，不在傅家。”
“多謝傅夫人告知。”方紫嵐朝傅夫人行了一禮，“還請節哀。”
傅夫人擺了擺手，方紫嵐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這場冥婚，究竟是誰的主意，傅家又為何同意傅小姐出嫁？”
她問的雲淡風輕，傅明月爹孃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貓，吼道：“來路不明的野丫頭，竟敢窺探我傅家的私事？你擅自闖入，我們合該報官把你抓起來……”
“你可以試一試。”方紫嵐把劍橫在身前，傅明月爹孃愣了愣，仍大著膽子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能殺了我們嗎？”
方紫嵐勾了勾唇，“你們大可以去報官，只不過如今的東南之地，達官顯貴尚且朝不保夕，遑論抓我？”
她說著，眼中笑意更盛，“何況，我不是誰都能抓的。”
“縱然姑娘是江湖人，也不該如此狂妄。”開口的是傅夫人，方紫嵐看向她，“可紫秀之名本就是狂妄的代表。”
“你是紫秀？”傅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人，雖然隔著面紗，但身上的那股熟悉感幾乎讓她可以確認身份。
方紫嵐顯然很清楚傅夫人在想什麼，她點了頭，“按理說，見過紫秀的人難逃一死，但今夜我願意破這個例。”
“為什麼？”傅夫人緊緊盯著方紫嵐，她斂了笑，“我與溫然交情匪淺，他願意為了傅小姐豁出性命，我也願意為他不傷害傅家上下。”
“溫公子怎麼了？”傅夫人敏銳地捕捉到了方紫嵐話中的關鍵資訊，她拿劍的手不由地緊了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傅夫人猛地後退了幾步，身形不穩幾乎跌坐在地，她的嬤嬤趕忙上前扶住了她，聽她喃喃道：“溫大人死了，溫公子下落不明，溫家覆滅近在眼前，傅家也是窮途末路……”
“夫人，慎言啊！”嬤嬤急的直跺腳，甚至想去捂傅夫人的嘴，卻被她一把甩開了，“我說的有錯嗎？你們送出明月，讓她白白丟了性命。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麼手段？”
“若不是他們說一家死一個，便能平息這場風波，何至於此啊？”傅明月的爹歇斯底里，娘只顧抹淚，泣不成聲。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傅夫人踉蹌了兩步，若不是方紫嵐不動聲色地扶住了她的後腰，她險些跌坐在地。
“傅夫人，斯人已逝。”方紫嵐幽幽道：“現下你說什麼都沒用了。”
聞言傅夫人如夢初醒一般，回過頭看向方紫嵐，“你適才說，你可以替明月報仇？”
方紫嵐沉默了片刻，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如果傅夫人信得過，我可以……”
“我信你。”傅夫人截住了方紫嵐後面的話，“你想要什麼？”
方紫嵐難得地甩開了阿宛的手，定定看向曹副將，“帶我去見嫣兒姑娘。”
“是。”曹副將眼見她神情冷峻，自是不敢多言，當即帶著她和阿宛去見了夏侯嫣。
夏侯嫣等在堂前，一見到方紫嵐便趕忙上前幾步，卻倏然意識到什麼停住了腳步，正待行禮就被她扶住了手臂，“嫣兒姑娘不必多禮。”
“方大人……”夏侯嫣欲言又止，方紫嵐瞭然於心，“他們兩位都是我親信之人，嫣兒姑娘有什麼話儘可直說。”
“好。”夏侯嫣點了點頭，“這次瘟疫源頭，是東海某個漁島上的一位島民。那漁島地處偏遠，我也是偶然得了訊息，正準備去瞧一眼的。可不知為何，那漁島上染了疫病的島民忽然離島來了暮山關附近。我接到訊息就立刻趕了過來，誰知還是晚了一步，瘟疫已經傳開了。”
阿宛忍不住插言問道：“能確定是什麼疫病嗎？”
“目前還不能確定。”夏侯嫣搖頭道：“我聽聞染病之人是突發性寒戰，之後會發高熱，大量出汗。具體的情形，我沒有見到，也不敢妄言。”
阿宛聽了她的話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一旁方紫嵐介面問道：“嫣兒姑娘可知，那島民為何會突然離島？”
“我也覺得奇怪。”夏侯嫣神情疑惑，“我接到訊息後，初步判斷極有可能是疫病，於是當機立斷用信鴿通知了島民，請他們千萬不要離島。更何況島民以海為生，一般除了交易物資，很少會離島。”
“而且，暮山關離東海並不近。”方紫嵐冷著一張臉，夏侯嫣試探著問了一句，“方大人可是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方紫嵐神色稍緩，沉聲道：“眼下暮山關混入海寇，附近村鎮又有瘟疫，我從東南大營調兵怕是行不通了，可否託嫣兒姑娘替我向夏侯將軍傳個訊息？”
“請恕我不能答應方大人所託。”夏侯嫣鄭重其事地欠身一禮道：“在瘟疫進一步蔓延之前，我身為醫者，必是要做些什麼的。”
“既然嫣兒姑娘去意已決，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方紫嵐恭恭敬敬地對面前的人行了一禮，“願嫣兒姑娘此行順利，我先在此替染病的百姓謝過嫣兒姑娘了。”
“方大人折煞我了。”夏侯嫣趕忙擺了擺手，“若方大人無其他吩咐，我這就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