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和談
戰爭結束後,除了生命凋零,幾乎沒有其他改變。
岐軍攻城慘敗,兩營合二為一,向後撤退了二十里,估計是害怕李韞乘勝追擊。
春生君差人送來一封信。
李韞在書房中,盯著手中的信紙,許久沒有吭聲。
春生君想要和談了。
大概的意思是,三天後,在城外十里驛站,雙方派出領導人,親自面對面交談。
“公子,這顯然是春生君的陰謀詭計,他想將您引出城去,好埋伏士兵對您不利,您千萬不能上了他的當。”
宋邯在一旁勸阻。
李韞卻輕哼,“若非黔驢技窮,他豈會丟擲和談?本王已猜到了他此次和談的籌碼,只是在思考……”
該如何弄死春生君?
這老東西打了自己的女人,只要他一條手臂太便宜了。
不僅要春生君死,還要讓他死得正正當當。
“醫營中是不是有個叫黃正吉的軍醫?去,將他召來見本王。”李韞吩咐道。
“屬下還是希望公子慎重考慮。”
宋邯留下一句話,應聲退出書房。
李韞在書房中等了半個時辰。
黃正吉沒等到,倒是等到了姜雨桐。
“你找黃正吉幹嘛?你想對他幹嘛?”
姜雨桐進書房便問。
李韞眉毛一挑,“你咋知道我要找黃正吉的?”
“他都跑到我這兒來喊救命了,現在還跪在門外抹眼淚呢。”
姜雨桐湊過來說道:“他這人心眼雖小了些,但也是盡職盡責在救護傷兵,雖對我有些冒犯,可那也是在不知情之下,你就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免了對他的責罰吧。”
李韞一愣,捋了捋思路。
怪不得半個時辰不見人,原來黃正吉這傢伙是跑到姜雨桐那邊求饒去了,他以為李韞找他是要治他的罪。
“我沒說要治他的罪啊,哦,難道在你眼中,你夫君我就是個這麼小心眼兒的人啊?”
李韞搖頭嘆道:“你快出去,將他請進來,我找他另有要事。”
姜雨桐“噢”了一聲,離開了書房。
片刻後,黃正吉跌跌撞撞走了進來,剛一進門便跪在了地上: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是小人眼拙,未能識得王妃,王妃她醫術高超,深受愛戴,宛如女菩薩轉世——”
“行了,本王召你來不是責罰,反倒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去辦。”
李韞吩咐道:“將門關上。”
聽到這番話,黃正吉心裡的石頭才落下,趕忙去關了門。
“王爺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就算是赴湯蹈火,小人也在所不辭!”
“那你會用毒麼?”
李韞直接開門見山。
黃正吉微微一愣,點了點頭,“行醫者,都精通毒理,不瞞王爺,小人行醫近三十年,毒草,毒蟲,毒蛇,沒見過一百也有八十。”
這點李韞倒是信的,黃正吉年約五旬,這種老中醫一般經驗都很老道,所以他才會將其找來。
“好,你聽著,本王要製作一根毒針,劇毒無比,刺中便死,無藥可救!”
李韞問道:“這種毒,你可製作得出來?”
黃正吉再次一愣,但他有自知之明,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可以!”
他自信點頭,“王爺若要用劇毒,小人可集合多種毒草,碾碎取其汁液,再加以浸泡,用文火將毒素煮入針中……”
“本王只給你三天的時間,可行?”
“可行!”
“好,若你能製出毒針,便算大功一件。”
“謝王爺!”
“這事,不可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門外面的王妃。”
“王爺放心,小人只將此事爛在肚子裡,絕口不提!”
黃正吉舉手發誓保證。
李韞微微擺手,讓黃正吉退下。
春生君想要和談,那肯定是面對面會晤,用暗器弄死他最合適不過。
“真是奇了怪了,黃正吉來時哭兮兮的,走的時候怎麼春光滿面?你是給他灌蜜糖水了麼?”
姜雨桐好奇走進書房。
李韞笑道:“我給了他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他能不高興麼?”
“王爺,有大度量。”
姜雨桐豎了個大拇指,走到李韞身旁,直接便坐在了他大腿上,抱著他脖頸問:
“哎,你的仗已經打贏,我們何時回燕州啊?我想念家裡壁爐與溫泉了。”
李韞淡淡道:
“快了,很快了……”
……
接下來幾日,李韞用牛筋與木塊,製作了一隻小型發射器。
袞龍袍的袖子非常寬,可以將發射器完美隱藏,將毒針裝在發射器上,輕輕觸碰機關,便可將毒針彈射而出。
李韞用普通的繡花針試了十幾次,直至萬無一失。
第二天下午,黃正吉送來一根細針,浸泡過毒液的針呈漆黑色,一看就劇毒無比。
第三日凌晨,袁於瓊親自派遣了一支部隊,在十里外驛站駐紮監視,就是為了堤防岐軍搞小動作。
“公子,方才袁將軍來報,春生君已抵達驛站,只帶了兩百衛兵;袁將軍在驛站外守候了一夜,並未發現可疑跡象。”宋邯來稟報。
“嗯,那咱們便禮尚往來,讓袁於瓊也只留下兩百士卒。”
“是!”
李韞稍稍準備了一番,便從東門出了城,前往會談的地點。
半個時辰後,十里驛站已至。
袁於瓊領著燕軍,與王烈風領著岐軍,分別在驛站左右對峙,雙方都害怕對方會在談話期間搞事,因此十分緊張。
春生君耷拉著一條短袖,站在驛站門口,這幾日來他彷彿蒼老了不少。
“不好意思,讓盧公侯久等了。”
李韞笑著抱拳上前客套。
盧驍輕哼了聲,做了個請的姿勢:“燕王既然來了,就不必再多耽擱,驛站內茶水已煮好,請進屋談話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
李韞掃了一眼雙方衛兵,“這麼多人圍在外面,未免太喧囂了些,不如讓他們各後退半里地,各自留下八名侍衛在驛站外,也好清淨。”
大家都後退,也沒什麼不可接受的。盧驍點了點頭,衝王烈風擺了擺手。
李韞也與袁於瓊使了個眼色。
雙方衛兵各自往後撤,只留下幾名侍衛在外。
“請吧。”
李韞先一步走進驛站,春生君緊隨其後。
屋內炭火很溫暖,茶壺燒得“嗚嗚”冒氣。
二人各執一方,軟榻上落坐,開始會晤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