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代價
這次雲堯沒有隱在幕後，而是親自帶著十幾個人殺氣騰騰的衝向了群芳閣，不過衛升年沒有出現，此人在南昌府的名頭太響，在這九江道上仰慕他的道上客不在少數，被人認出來固然算不得什麼大事，但要是被薛家人聯想到盈豐米行被劫事件上就不太好了。
毒米事件還未爆發，這個時候雲堯也不願意節外生枝。
群芳閣在吳城鎮上的老鴇豔娘乃是一個看上去大概三十五六的婦人，體態勻稱頗有些風韻猶存的味道，原本是曾義在九江府的姘頭，不過年老色衰之後便被打發到了吳城鎮，操控起了風月生意。
能在一群又一群的豪商巨賈面前混的遊刃有餘的女子自然是個精明人，而精明人對於危機的預判性要遠比尋常人來的更加警醒。
吳城鎮上謠言方起，當豔娘得知竟然是閣裡的姑娘們傳得有鼻子有眼，如火如荼的時候，唯有豔娘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得知群芳閣謠言的源頭竟然是頭牌芙兒所傳的時候，豔娘更是險些暈厥，想要撕爛芙兒的嘴，卻又下不了狠手親手毀了這棵搖錢樹。
人性的自私與貪婪乃至僥倖心理在豔孃的身上被展現的淋漓盡致，她不想讓吳城鎮的群芳閣失去一位能日進斗金的臺柱子，所以豔娘一直強忍著沒將芙兒送去九江交給曾義另行安排。
豔娘也時時刻刻在擔心來自雲家的報復，作為曾義曾經的枕邊人，她非常清楚九江府地界上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而云家就是那不能得罪的其中之一，而且還排列靠前，遠在號稱有吳城鎮第一家之稱的薛家之上！
或許是僥倖之心終究發揮了作用，雲家老少夫人因謠言而死，為示哀悼，群芳閣閉閣一日，也或許是她的這番舉措消弭了雲家的怨氣，一個多月間，雲家從未有人上門找過群芳閣的麻煩。
只是千算萬算終究不如天算，等建昌縣衙的差役來了群芳閣，二話不說緝拿走芙兒之後，豔娘才知道自己做的事和這一個多月來的擔心究竟有多可笑！
雲家不是不報復群芳閣，而是雲家壓根不知道群芳閣才是謠言瀰漫的傳播之地！
芙兒被帶去了官府押進了大牢，會遭受何等非人的待遇，豔娘幾乎連想都不用想，雖說風塵女子不在乎這些，但身在煙花柳地和身處暗無天日的大牢，遭受哪些往常連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瞧的獄卒凌辱，豔娘覺得芙兒若是能死，或許才是解脫。
不過芙兒被緝拿倒也讓豔娘略微鬆了口氣，這說明雲家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芙兒的身上，如此一來當不至於再遷怒群芳閣才是。
誰承想欠下的債終歸是要還的，作下的孽也不是說過就能過的，就在剛才，十幾個如狼似虎般的大漢揮舞著鐵拳衝進了群芳閣……
任何一家青樓都不可能沒有護衛，群芳閣自不例外，然而往日裡趾高氣揚、牛氣沖天的二十幾個護衛，在短短的半炷香被盡數撂倒……
“雲少爺，您這是……”豔娘戰戰兢兢的上前，任她如何去想，也沒想到雲堯竟然會直接帶人衝進群芳閣，二話不說便大打出手。
雲堯冰冷的目光落在豔娘滿是水粉的臉上，雖未開口卻已將豔娘後面的話生生嚇的嚥了回去，任她往日裡如何在恩客面前如何遊刃有餘，此刻見到這似乎要噬人的目光，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你是不是想問我所為何來！”
豔娘把頭搖得個撥浪鼓似的，然後帶著哭腔道：“雲少爺，這可不幹咱這群芳閣的事啊，全都是芙兒那個賤人的錯，如今她罪有應得已被拿去了建昌縣大牢，冤有頭債有主，雲少爺要撒氣，也該去縣裡啊。”
“好一張利口！”雲堯冷喝：“我且問你，你敢說這群芳閣裡的人沒有在一個多月前散佈謠言，你敢說我雲堯的妻子之所以會自盡和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是敢，我要是拿出證據，可莫要怪我辣手摧花！”
豔孃的臉更白了三分，只能硬起頭皮道：“雲少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豔娘也知道群芳閣裡的姑娘們在這事上難辭其咎，雲少爺您行行好，放群芳閣一馬，要多少賠償，豔娘都認！”
雲堯哈哈大笑不止，道：“賠償？群芳閣是銷金窟，這銀子自然不會缺，但是你莫非以為我雲堯，雲家會缺銀子，莫非你以為你所謂的賠償能抵得過我亡妻的命！”
“雲少爺，豔娘絕無這個意思，只是想用銀子買個贖罪的機會……”豔娘咬了咬薄唇，道：“這群芳閣畢竟是曾老大的產業……”
“你拿曾義來壓我！”雲堯冷笑，不屑道：“就算他曾義站在我面前，看看他有沒有膽量和我說這話！你大可以告訴他，雲家在九江的糧行他可以隨便找人去禍害，但是我可以保證，一旬之內，我必讓人將這九江府地界內的所有群芳閣夷為平地！”
說話的功夫，雲堯帶來的人已經將群芳閣里正在補覺的妓子盡數趕出了房間聚集在了群芳閣花堂上面，四五十個姿色不一的妓子看著花堂下面被打翻以後哼哼唧唧的護衛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緊緊的縮在一起，唯恐遭受同樣的命運。
雲堯帶來的人下手極其狠毒，群芳閣的護衛並不是簡簡單單被撂倒，而是慘狀各不相同，有的腿腳鬆垮垮的，顯然是被踩斷了腿，有的手臂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這手多半也是廢了，不過最多的還是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不用看都知道必然是內腑受了重創，被打斷幾根肋骨都能算是輕的。
群芳閣的妓子資格雖有高下，但既然能做這風*月生意，最看重的必是自己的一張臉，呃呃二分熱熱熱，的門面，若是毀了，這輩子基本也就廢了。
所以這些妓子在看見這群凶神所作所為之後，最擔心自不會是受到什麼凌辱，她們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被劃花了臉。
當初她們傳播謠言，給自己的恩客繪聲繪色的描述雲家少夫人借腹生子的荒唐事時，不是沒有人想過，這樣的謠言對於一個良家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麼，但是她們忍不住，或者說是她們在哀嘆自己命運的同時抱著最大的惡意去詆譭良家女子的清譽。
這是人性的惡，她們或許沒料到因為她們的話最終逼死了人，她們或許後悔過甚至恐懼過，但最多家裡也就是去廟裡上一炷香，祈禱死去的馮素香不要找到她們的頭上。
只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她們終於知道，今天她們將要為自己的惡言付出代價，至於這個代價他們是否能夠承受的起，只在於哪位肅立堂中的翩翩少年，雲家公子的一念之間。
“人可都趕出來了？”雲堯目光淡然的掃過這群妓子，最後落在幾名衣衫不整的恩客身上。
“都攆出來了。”追隨雲堯而來的大漢中為首之人立即答了一句，若是此刻盈豐米行九江東市大掌櫃章自炳在此，多半能透過這名壯漢的眼神判斷出，此人就是前日夜裡襲擊東市米行的為首之賊！
雲堯微微頷首，然後斷喝道：“不是群芳閣的人全部給我滾出去。”
昨夜在群芳閣中宿夜的恩客一個個頓時如蒙大赦，哪裡還顧得上昨夜還和他們纏綿的妓子，屁都沒敢放一個，忙不迭的爬起，逃出了群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