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寒冰

“是你……”安金藏竭力掩飾著自己的不滿，硬生生從嘴裡擠出了一句尊稱，“空智大師，你把惠範搞哪裡去了？不會真就把他殺了吧？”

空智微微一笑：“出家人慈悲為懷……”

“嚯，你是NPC麼？說來說去那麼幾句話。”

“施主言行舉止，果然與其他人不同。”

“你不是閉關麼？怎麼好像對外面的事情門兒清呢？”

“閉關不是閉心。”

安金藏湊近了空智，在他耳邊低語：“告訴我，惠範這事兒，是不是和你脫不開關係？”

“施主何出此言？”

“你知道那麼多，自己徒弟跑外面去為非作歹了會不知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施主此時見到了什麼？”空智忽然問。

安金藏望了望四周，微微嘆氣：“我只惦記我家現在還仙瑤還好不好……”

他話音剛落，倏忽人已經站在了都城門之上，放眼望去，是整座皇宮巍峨的樓宇宮闕。

“現在呢？”空智又問。

“我只惦記我家仙瑤還好不好……”

不一會兒人已經在山巔之上了。

“老和尚，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只惦記我家仙瑤這會兒還好不好，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善哉，善哉。”

“NPC，你現在可以走了吧，我沒有心情和你玩。”

“盛極必衰的道理，想必施主比貧僧更知道。”空智又沒頭沒尾地說道。

“嗯？你想說什麼？”

“是去是留，全在施主自己了。”空智說完，人影一晃，和安金藏腳底的皇城一起，消失在他的眼前，人已經又回到了東宮。

他還沒想清楚空智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只覺得一側的臉頰忽然刺痛，下意識用手一摸，一塊尖銳而冰冷的東西彷彿是從他臉頰里長出來似的，他咬著牙用力一拔，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塊碎冰，三角形的，一個尖頭上還有鮮紅的血。

安金藏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冰塊，疼痛的臉頰，模糊而寒冷的記憶，他忽而想起了那個寒冷的北京的冬夜。

“是去是留……”他喃喃著，恍惚明白了空智這話的意思，金藏，你要回去嗎？

此時，李隆基終於從仙瑤的房中出來了，他走了幾步，抬頭看到了怔怔站在園中的安金藏，向他走來。

李隆基的腳步有些輕快，一種讓安金藏不安輕快。

他和李隆基都知道，經此一役，太平和他高下已分了，但安金藏遠沒有李隆基表現得這麼高興。

“金藏君，你隨著我奔波這一遭，快去休息吧！”李隆基一如既往地充滿了親和力。

但安金藏看著已經羽翼豐滿的李隆基，心裡有些五味雜成：我以為你是一個完美的“領導”，原來是因為你那時候還是少年。

“仙瑤她……”安金藏終於問。

聽到這話的李隆基，劍眉略微沉了下來：“她很好，你放心。”

“哦，那就好……”安金藏低頭喃喃著，李隆基那一句讓他休息的叮囑，不像是關懷，倒更像是命令，不可違抗，他“順從”退下去了……

夜深人靜，安金藏對著案几上微弱的燭光，長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嘆氣了。

此時，忽然傳來了輕微的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