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悲傷的顧清寒
“從今天起，蘇沐白哥哥就是我林雪薇的男朋友了！”
林雪薇清脆響亮的聲音，帶著宣告，如同驚雷般在高三（二）班教室裡炸開。
轟！
短暫的死寂過後，是瞬間爆發的巨大喧囂！
“臥槽？！真的假的？！”
“蘇沐白和林雪薇在一起了？青梅竹馬終於修成正果？！”
“啊啊啊！我的女神啊！蘇沐白我跟你拼了！”
“天吶！林雪薇也太勇了吧！當眾告白還親臉！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冰山女神嗎？”
“這波狗糧吃得猝不及防！不過……好像還挺配的？可是如果咱們的修水管哥哥跟青梅在一起了，那她們怎麼辦？”
“快看顧清寒！她臉都白了！”
“噓！別說了，甘蔗吃進去是甜的，嚼到後面沒有味道，吐出來之後就是渣……”
“六六六。”
“……”
議論聲、驚歎聲、哀嚎聲、起鬨聲混雜在一起，幾乎要掀翻屋頂。
無數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門口的三人身上，充滿了震驚、好奇、羨慕、嫉妒，以及赤裸裸的八卦之火。
蘇沐白感受著臉上那帶著林雪薇唇瓣溫度的溼潤觸感，以及教室裡幾乎化為實質的喧鬧，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看著身邊像只驕傲小孔雀般揚著下巴、臉頰通紅卻眼神明亮的林雪薇，心頭那點被當眾“示眾”的尷尬，終究被一種無奈又夾雜著寵溺的情緒取代。
他輕輕捏了捏她緊握著自己的手，低聲說：“行了，大小姐，回你自己班去，快上課了。”
“哼！”林雪薇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手，對著蘇沐白甜甜一笑。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邊座位上的顧清寒，這才像只打了勝仗凱旋的小鳳凰，昂首挺胸地在一片注目禮中離開了高三（二）班的教室。
隨著林雪薇身影消失在門口，教室裡的喧囂並未立刻平息，反而更多了幾分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蘇沐白身上，尤其是他和同桌顧清寒之間。
顧清寒靜靜地坐在那裡，彷彿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她無關。
她低著頭，目光落在攤開的英語課本上，但細看之下，那握著筆的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指節繃緊。
她維持著看書的姿態，但纖長的睫毛卻如同受驚的蝶翼，難以自制地飛快顫動著。
剛才林雪薇那響亮無比的宣告，還有那聲清脆的親吻聲，像淬了冰的針，毫無防備地刺穿了她的耳膜，狠狠扎進心裡。
一種冰冷又尖銳的疼痛，毫無預兆地在心口蔓延開。
【男朋友……】
【他們……在一起了？】
【就在我回家之後？】
顧清寒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攥緊，又酸又澀，幾乎無法呼吸。
她一直維持的冰山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下唇被貝齒無意識地咬住，留下一點淺淺的白痕。
“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她不明白。
明明只是同桌，只是一個讓她有點好奇的、有點特別的異性朋友。
可當看到他和林雪薇十指緊扣出現，當聽到那聲宣告，當那刺眼的親吻就在她咫尺之遙發生……
一種前所未有的酸澀和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像是有什麼珍貴的東西，還沒等她看清就被人當眾奪走，並高高舉起宣佈了所有權。
蘇沐白拉開椅子坐下，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人那幾乎凝滯的氛圍。
他能感覺到顧清寒身上散發出的冰冷低氣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
顧清寒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隨即把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書裡。
烏黑柔順的長髮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側臉，也擋住了蘇沐白探究的視線。
【他看我做什麼？】
【是在炫耀嗎？還是不自在？】
【因為那天晚上嗎……他現在是覺得自己需要避嫌了嗎？】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煩躁混雜著心口的刺痛，讓顧清寒的指尖更冷了幾分。
“他果然是為了躲開我，才這麼快就答應林雪薇的嗎？”
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鑽進腦海，讓她眼底的寒意更深了一層。
……
……
接下來的整個上午，對於顧清寒而言，都如同煎熬。
無論她走到哪裡，走廊、樓梯間、小賣部、甚至衛生間門口，幾乎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來的目光。
有探究，同情，幸災樂禍。
這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努力維持著慣有的清冷和淡漠，目不斜視，步履匆匆，但那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和比平時更低的氣壓，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而在教室裡，氣氛更是詭異。
蘇沐白明顯感覺到了顧清寒刻意的疏離。
上課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旁邊那道清冷的目光時不時地飄過來，落在自己身上。
但當他側頭想捕捉那道目光時，顧清寒又會瞬間移開視線，假裝專注地看著黑板或者書本，只留給他一個冰冷而完美的側臉輪廓。
兩人之間彷彿隔著一道無形的牆。
以往偶爾必要的交流，比如傳遞試卷之類，顧清寒也儘量避免了肢體接觸，指尖捏著紙頁邊緣遞過來，彷彿他是什麼病毒源。
那刻意保持的距離感，比任何言語都更清晰地傳遞著她的情緒。
“他果然在躲著我。”
【他和林雪薇在一起了，立刻就要撇清關係了嗎？】
顧清寒越想越覺得心口那股悶氣難以消散。
偏偏蘇沐白這個當事人，除了最開始似乎有些尷尬外，很快就恢復了那副氣定神閒、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他甚至似乎心情還不錯，偶爾還能和林雪薇隔著走廊窗戶眉來眼去。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顧清寒心裡那點不高興如同被澆了油的火苗，無聲地燒得更旺了。
她努力集中精神聽課，但課本上的字跡卻像小螞蟻一樣模糊不清。
她沒注意到的是，當她再次因為走神而被老師點名提問時，蘇沐白轉頭看向她的眼神裡，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大小姐覺得，自己應該和蘇沐白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