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更有人性
“嗯？”
眾人疑惑不解。
有人臉色一變，還有些氣惱。
在他看來，中年婦女把葉青名列三人之中，是想討好雲芝。
可他們分明都應該做剛正不阿的考官才對！
“葉青？”
雲芝笑了，點頭道，“說說你的看法。”
“是。”
中年婦女應下，扭頭掃視一干同事，正色道：“我知道你們大家對葉青這個小傢伙存在偏見，覺得他是個關係戶，自身並沒什麼可取之處。
所以我認為，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很多優點都被大家無視了。”
“他有個屁的優點！”
有名老學究模樣，身穿青色中山裝的老者脾氣暴躁，目露厭惡之色，直接罵出聲音，“不就是一個關係戶嗎？
我告訴你們，你們怕這個空降來的叫雲芝的傢伙，我可不怕。
我就不信了，說個實話而已，這傢伙還能抓我去吃槍子不成！”
聞言，有幾人偷偷對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這位是一所大學裡的講師，性格暴烈，因此多年沒能評上教授職稱，沒想到今天在這兒居然也能發作。
不過，發作得好！
“陳老師，您冷靜點。”
出人意料。
雲芝並沒有開口。
之前說話的中年婦女卻是嘆息一聲，開口解釋道：“我並非是因為雲芝首長在這裡，而且她看重葉青，於是才誇讚葉青。
是因為葉青真的優秀而大家都因為偏見，一時間沒能發現，或者發現了也覺得那是湊巧或運氣好而已。”
她知道這種事情不擺出證據是說服不了誰的。
“一開始，在陳長峰去找他時，葉青一眼就看穿了陳長峰打的算盤，置之不理，從而受到陳長峰的針對。
其實，我們從這兒就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陳長峰我之前說過，我們一致認為他是十分優秀的，是與本次選拔測試中其他參賽者有斷層般的領先差距的，這一點沒錯吧？
那麼，能被陳長峰忌憚，視作勁敵，將其豎作靶子的人物會是簡單人物嗎？
就好比房間裡的諸位。
如果正在參加學術界的一場測試。
試問你們之中誰會逢人就說你們跟一位小學生有過節，視那位小學生作頭號大敵？
如果後來這位小學生輕易被打倒，嘲笑你們的聲音能從這兒傳到月球去！
所以，這能夠從側面證明。
至少葉青並非大家所想，是一無是處的垃圾、廢物、關係戶。”
“那又如何呢？”
中山裝老者冷笑，“這隻能證明在陳長峰的猜測與感知中，葉青的實力可以，並不能說明葉青的優秀！”
此話一出，有人點頭表示贊同。
把葉青豎起來當靶子，只能說明葉青的實力在陳長峰的想法中，可以用來當靶子。
如果不是葉青讓陳長峰感覺不爽，陳長峰完全可以去找其他人當靶子。
能進入這一輪選拔測試的人雖然都是年輕人，可誰沒點實力？
那麼，大家都比其他參賽者優秀？
這就是一個無法成立的假設！
“陳老師，我剛剛那麼說的理由，只是想讓你知道，葉青並非大家想的那麼一無是處。
接下來我所說的，才是我觀察到的來自葉青行為舉動中的優點。”
中年婦女道，“同樣是【十名遊客】。
陳長峰的方法是許以重諾，讓同為參賽者的一人代為管理。
趙海燕的方法是綁架與恐嚇，讓遊客暫時無法脫身。
這兩種辦法都不能說好。
因為我們設計這場選拔測試的初衷，是想讓參賽者體驗【末日救援任務】。
而且，哪怕不是末日，是任何一處戰場，陳長峰與趙海燕的行為都屬於枉顧被救援人員性命，分不清主次！
葉青卻不同。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方法就是效仿【以夷制夷】，用出【以客制客】的辦法，透過說服分配給他的高山遠，讓高山遠幫他進行管理與叫人保護。
誠然，這種讓人代為管理的行為與陳長峰所做的乍一看，毫無差別。
但是，相比較陳長峰讓人幫忙管理後不再過問。
葉青卻是指示高山遠，讓高山遠把遊客安排在儘可能靠近出口的位置。
當危險初現徵兆後，他也是第一時間發出警告，讓高山遠把老婆孩子送出遊樂園。
這足以說明，葉青擁有一種陳長峰和趙海燕身上不具備或者擁有不多的優點。
那就是更加有人性。”
“這算優點？”
中山裝老者不屑嗤笑。
“難道不算？”
中年婦女的眼神嚴肅而又銳利，盯著中山裝老者，一字字道，“我問你，如果是你身處危險之中，等待救援。
你是希望陳長峰與趙海燕來救你，還是希望葉青來救你？”
中山裝老者一怔。
隨即，他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
選陳長峰？
看實時畫面，陳長峰現在正在勸說一名參賽者與他一同行動，去找出並攻擊葉青。
對自己交給隊友去管的十名遊客，自轉交之後再沒過問。
而且，說到對普通人的關心。
其他人一般都想著在不打破先有遊樂園執行環境的前提下，尋找危險。
陳長峰卻是在發現一時半會找不出危險存在何處後，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具有大殺傷性的能力，把水攪渾，看能不能讓沉進淤泥裡的危險自己浮出水面。
雖然表面上看沒有傷到人。
但是，精神層面的傷害未必就不算傷害？
那麼。
選趙海燕？
自己應該不會想體驗被綁在樹上數小時，還被不斷恐嚇的滋味。
所以……
“這就是我想說的，有關葉青的第一個優點。”
中年婦女沉聲道，“因為聯邦這些年不斷對人灌輸強者為尊的理念，現今越來越多人都有了一種階級思想，覺得普通人的命不是命。
葉青卻是不同。
他就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接受不同的教育一般，用完全平等的目光看待他人。
陳長峰、保安亭的安保人員、高山遠、問路的路人、那日傑……
如果你們跟我一樣有過不含偏見的觀察，你們就會與我一樣發現，他對待任何人都是依照自己心情與想法，然後從平等的身份出發，對待一個人的。
這個優點，我覺得很像最初一代的指揮官們。
當初，他們不正是因為能夠用平等的目光看待每一個人，所以才能在後來聚集起一大批人馬，讓無數人甘願為他人們赴死？”
聲音落下。
這一次。
房間裡久久無人反駁。
“等等，僅僅因為他更有人性一些，就說他能夠位列此次選拔【三大人才】之列，有些不合時宜吧？”
許久。
中山裝老者再次開口發出質疑。
他的眼睛裡流露出幾分不服，試圖辯倒中年婦女。
事實上。
到現在他已經明白葉青的確不是他之前所想的垃圾關係戶。
可是，他身為此時這間房間裡年齡最大的長輩，怎麼能輕易向一群后生承認自己完全錯了，錯得離譜！
“更有人性這事。”
中山裝老者冷冷一笑，“如果把這種優點寫進宣傳文案裡，怕是整個【冥堂】系統都會被人笑死去！”
“當然不止於此。”
中年婦女搖頭否定，又道，“葉青的優點還有很多。
比如我之前誇過陳長峰與趙海燕兩人的優點，它們同樣都存在於葉青身上。
如果不是深諳人心，葉青沒有可能先威脅恐嚇，展示出自己的實力後才跟高山遠表明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如果沒有自信，葉青不會在一開始拒絕陳長峰的示好，又在之後無視陳長峰的威脅。
如果不是膽大包天又心細如髮。
這會兒的葉青的手裡，也不會因為察覺到端倪握著那種東西。”
中年婦女最後一句話落下。
眾人紛紛向投影畫面看去。
“陳老師，說到這我想你應該還是不會服氣。
因為你喜歡端著架子，覺得自己年齡大於是別人都應該聽你的，以你為主。
哪怕明知道自己錯了也會因為面子原因而拒不認錯。”
這時。
中年婦女鋒利如刀的幾句話，又讓大家錯愕地把腦袋扭了回來。
好傢伙。
敢這麼對老陳說話。
你怕是不知道老陳什麼暴脾氣？
果然，中山裝老者的臉色一下就氣成了豬肝色。
他哆嗦著手指著中年婦女，好幾秒鐘，氣得居然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指我了，對人禮貌點，別讓人懷疑你到底是教書的還是自幼爹媽早死，沒有教養的老瘋子。”
中年婦女火力全開，一點不給面子，口中以平靜卻充滿殺傷力的語氣，說出讓房間裡除中山裝老者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卻又不得不贊同的話。
“你總是說自己脾氣差，所以才一直沒能評上教授職稱，甚至副教授都與你無緣。
可是真相真是如此？
我想你自己其實也明白的，為什麼你幾十年下來依然只是一個助教講師。
因為你在學術界毫無造詣，在能力應用界一竅不通，分明什麼都不懂可是又喜歡裝作什麼都懂。
常人恭維你，你認為是應該的。
常人指責你，你覺得對方不懂尊重老長，是沒有素質的傢伙。
這樣的人能評得上教授職稱？
你背後那所大學之所以能留你到現在還不解聘，估計都是看在你幾十年時間下來，多少有點苦勞的份上！
不服氣？
不服氣你又能說什麼來證明我是錯的而你是對的呢？
好比畫面中這個叫葉青的小傢伙。
你覺得他百無是處，可我賭他這次一定能夠成為解決危險的關鍵，甚至以一己之力解決危險。
怎麼樣，你敢賭嗎？”
聞言。
中山裝老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的氣息急促，都讓人害怕他會不會一口氣沒能吸上來，暈厥過去。
好在，他最終還是沒有昏迷。
另外。
也沒敢答應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