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程明以為，有巢科技這輩子都不會再聯絡自己。
畢竟自己的身份挺麻煩的。
一個已經死了的董事會成員，就算做出個克隆人，讓他繼承自己的身份。
但人不在企業內擔任任何職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
但程明很清楚，即使上一位程明已經死亡，他的影響力還是一定程度上被自己繼承。
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但繼承的方式很簡單。
財產。
上一位程明使用海量資源，又利用多家企業的機密技術，打造出了程明如今身懷的系統。
一個難以摸索到極限的東西。
這個深不可測的系統，對外展露的樣貌，就是程明的大酒店。
佇立在廢墟中的大酒店，就像上一位程明在告訴所有勢力，有巢科技的核心力量，依然在我，在程明的手中。
誰也不知道，這份遺產有多龐大。
誰也不敢猜，一位從舊世界活到現在，參與了董事會重建，能拿到其它企業核心技術的老人，會給自己的“後代”，留下一筆什麼樣的財富。
這份遺產，讓程明有了價值，也具備了風險。
而現在，程明知道了，上一位程明給自己留下的不僅僅是系統。
時至今日，在有巢科技內部，依然有自己的支持者，而且勢力不算很小。
他們會在不久後來到大酒店，找自己談談。
談什麼？
電報上沒說。
程明還沒來及得細想，長島奈月又帶著春芽醫藥的電報過來了。
這次的襲擊洩露後，很快就成為了新聞，畢竟雷神重工全程直播。
戰錘泰坦把春芽醫藥的人事部部長吊起來打，這樣刺激且公開的畫面，恐怕想看到，還得去翻閱二十年前公司戰爭的影象記錄。
這件事對春芽醫藥的影響著實不小。
內部現在對程明是有愛有恨。
一方面，這麼一鬧，龜田被解決了，他們都樂於看到這個結果。
雷神重工和春芽醫藥開戰，這件事誰都不願意看到。
但是卡文沒有迴歸雷神重工，他只是租借了一臺戰錘泰坦。
一位難以解決的部長，就這麼被物理手段解決，其它部長都樂見。
但一方面，這場全程直播的處決，也讓春芽醫藥受到了影響。
春芽醫藥覺得情況已經夠亂了，唐曉夏的事情，希望程明保守秘密，就當做他們幫忙支付戰錘泰坦租借費用的代價。
在大基建即將全面開展的當下，這種自己人殺自己人，然後又被自己的人叫來的人開著對頭家的武器宰了的事兒。
春芽醫藥內部都不打算啟動任何調查程式，直接把這事兒的檔案給永久封存。
無他，太過丟人。
不過這件事的後續還要處理，整個醫院的安保團隊，一大半要殺院長，這事兒多少有點太過抽象。
甚至不打算殺唐曉夏那兩組，也只是在龜田死後，死無對證，再加上他們直接投降，春芽醫藥內部暫時還沒給他們定性。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春芽醫藥都意識到了內部的問題。
但是，醫院的建設是不能停的。
這世上不止春芽醫藥一家醫藥公司，雖然它做的最大，但是也存在同行業的競爭對手。
如果不率先建立起天南市的醫療體系，稍不注意，就會被其它同行業的公司奪走這片領域的話語權。
他們打算派出一位代表，和程明好好聊聊。
而在第二天下午，這位代表就到了。
準確來說，這位代表不是從外面來的。
他是從樓下出發，直接走到樓上的。
沒錯，季俊哲醫生，再一次成為了本地代表。
儘管春芽醫藥在酒店內部設立了一個現場辦公室，但目前還沒有完全啟用。
春芽診所內的季俊哲，理所當然成了最好的牛馬。
“公司那邊把事情都跟我交代了，怎麼說呢，不算複雜。”
季俊哲開口道：
“公司希望像雷神重工那樣，跟你合辦一個產業。”
程明反問：
“為什麼？”
季俊哲解釋：
“理由硬要找的話有很多，但公司告訴我，如果你非要知道為什麼，就給你最重要一個理由。”
“運氣。”
程明表示困惑。
“舊時代的人才如同天上的星星，程老闆你在舊世界，絕對不是一位出色的人才，對吧？”
面對季俊哲有些唐突的詢問，程明點了點頭：
“我就一普通人。”
季俊哲接著說：
“但是，在漫長歲月中，你來到了很高的位置，這代表著，你具備強大的運勢。”
程明更加困惑了：
“你們一個科技企業，講這個？”
季俊哲點頭：
“你可能對春芽醫藥有些偏見，我們做的是有關生死的生意。”
“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機率，足以讓許多人退步，但是在死亡面前，人們大多會毫不猶豫的下注。”
“醫藥也是如此，古今中外，只要有用的，可能有用的，能增加萬分之一機率的，我們不會避諱。”
程明若有所思：
“所以，你們覺得我身負大氣運的人，能辦什麼就能成什麼？”
季俊哲搖頭：
“並不是，但從經驗主義來說，程老闆你的原體能爬上高位，必然有過人之處。”
“例如，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選擇的能力。”
“雖然沒有科學依據，但是春芽醫藥決定試一試，反正也不會有太大損失。”
程明呵呵一聲：
“的確，春芽醫藥如果早些動這個念頭，鋼鐵廠就是他們的。”
季俊哲尷尬的笑了笑。
他知道當初這件事，程明有了這個想法，率先想要找城建公司合作，但不管是蒼巖建造還是春芽醫藥，都給出了讓程明承擔主要責任的條約。
最後程明選擇了不需要他承擔責任的雷神重工。
現在鋼鐵廠日以繼夜的運轉著，將大量的建築廢墟變為建築材料，而且很快就要迎來第一波擴建。
如果日後成為壟斷本地建材生意的巨頭，也只能用理所當然來形容。
“或許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春芽醫藥希望由您主導，建設一座淨水廠。”
他說：
“衣食住行，是一座城市的根本，沒有水、電，安全的住所，城市絕不可能復興。”
“而長期飲用受汙染的水源，即使是煮開，也不那麼安全。”
“所以，一座淨水廠是十分必要的。”
程明尋思了一下，問到：
“如果已經有小企業在做這個，怎麼辦？”
季俊哲回答：
“答案很簡單，搶過來。”
“可以是收購，可以是惡性競爭，程老闆你也是做生意的，總不該覺得在這種事上，有公平競爭的餘地。”
“這座淨水廠是整座城市未來用水的起點，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城市供水系統的起點。”
他一時間不再像是一個醫生，反而像一個商人：
“只要拿下它，城市能存在多久，這筆生意就能賺多久。”
“如今春芽醫藥遭了這樣的意外，沒了龜田，內部的平衡也被打破，情況並不樂觀。”
“很需要一個大專案，重振所有人的信心，如果做得到的話，宋丹雪，可以是新的人事部長。”
聽到這話，程明轉頭看向負責記錄會議的宋丹雪，後者也吃了一驚，指著自己問：
“我嗎？”
季俊哲點頭：
“沒錯，你本就是春芽醫藥的珍寶，怎麼可能讓你長期流落在外，只是一時間沒有適合你的位置。”
“春芽醫藥的人事部部長的位置空缺出來了，但空的不止這一個位置，很多和龜田有關聯的人都會遭到清算。”
“公司內部有意讓你從底層慢慢開始，組建自己的班底，如果這件事辦成了，你就是春芽醫藥駐天南市分公司的人事部長。”
宋丹雪點了點頭：
“我覺得現在這生活挺好的，沒什麼興趣。”
季俊哲慷慨陳詞大半天，被這句話一下子給堵死了。
“你，你！”
看他臉漲得通紅，程明擺了擺手：
“好了，你現在別急著給我的秘書畫餅。”
“說到底，你有沒有情商啊，當著我的面挖我秘書。”
“‘嘿，如果你做得好，我就把你的秘書挖走。’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在說什麼。”
宋丹雪附和：
“就是就是，老闆兩輩子都喜歡我這種型別，才捨不得讓我走呢。”
程明覺得宋丹雪扯得有些遠了。
季俊哲見狀，只得輕嘆一聲：
“好吧，其實這只是獎勵的一種，類似於你幫了我這個忙，我給你的誰誰誰安排好工作。”
“到時候就算是和唐曉夏一樣，依然把檔案掛在酒店，春芽醫藥應該也會接受，畢竟高層也有程老闆你的老朋友。”
“實話說，你知道的，你這些老朋友對你一直很可以。”
程明想起了那個雷神重工的老人，對方是很樂意和自己閒聊的，但是涉及公司利益就不那麼友善了。
不談利益，自己就是對方跨越時光回來的朋友，談了利益，自己什麼也不是。
所以對這句“高層的朋友”，程明當做沒聽到。
“這個專案我會考慮一下，同時我也實話實說，酒店沒有建設淨水廠需要的人力物力。”
“所以，很多東西都需要你們提供。”
對於這點，季俊哲點頭：
“我會去和公司繼續商議這件事。”
雙方的初步溝通到此才結束，將對方送走後，一連好幾天，唐曉夏都沒有回醫院。
春芽醫藥派人來請，就是對醫院的安保十分懷疑。
一週後，程明在地下刻下數字：
一百九十二天。
以前他以為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現在看來，這是自己真正活著的時間。
按照有巢科技提供的資料，差不多前一個程明一去世，自己就開始甦醒，中間並沒有間隔太長時間。
“算下來，我其實是個寶寶？”
程明尋思了一下，感覺太怪了。
自己二十五歲之前的記憶並非虛假，自己的狀態更像是一個開了二週目，繼承了一週目裝備的玩家。
不過他倒是沒出現身份認知障礙。
對於自己是誰這個問題，他可以很輕鬆的回答：
“我是程明。”
被問及自己和董事會的程明有什麼關係，他更加從容：
“我就是他。”
而一些哲學上的思辨，他根本不在乎。
他向來是不在意哲學的，被稱為自然哲學的科學除外。
“老闆，有巢科技的人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了。”
“還有一位同行的人，是環聯的人。”
星期六發來通訊，這些訊息讓程明有些意外。
有巢科技的活動範圍距離天南市很遠，顯然他們很重視這次會面。
但環聯，環球訊號聯合體。
程明想不通它們怎麼回來，難不成是來找長島奈月的？
這讓他心底多了幾分忐忑。
不過忐忑歸忐忑，他還是上了六樓。
六樓的客廳裡，已經有兩人坐到了沙發上，一個穿著黑色修身長裙的長髮女人，一個翹著二郎腿的青年。
看到程明，女人朝他微微額首，青年立刻危襟正坐。
這反而讓程明覺得奇怪了，他感覺這兩人好像都認識他。
“歡迎兩位，不知如何稱呼？”
程明做到沙發上，問候了兩位一聲。
“莊靜楓，環球訊號聯合體的專員，特來協商本司重要資產的歸屬問題。”
女人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同時說出自己的目的。
程明沒太意外，他接著看向男人。
“二大爺，你真不認識我了啊？我柴曉飛啊。”
柴曉飛開口就叫二大爺，給程明整的有點困惑。
對方看上去和他年齡差不多大，只能是上一個程明認識的人了。
“我只有二十五歲之前的記憶，這點你應該知道。”
程明說：
“不用叫我二大爺，我受不起。”
聽到這話，柴曉飛有點糾結：
“可我爸讓我必須尊敬你，你不喜歡二大爺，我就只能和我爸一樣叫你程叔了。”
“但這樣，我一下子和我爸一個輩分了。”
程明擺手：
“那二大爺今天給你做個主，你超級加輩了。”
“以後就管我叫程老闆。”
柴曉飛眼前一亮：
“好嘞，程老闆。”
風波過去，程明覺得先照顧一下自己這位“老熟人的孫子”。
“你先說吧，你來有啥事？”
“我還以為有巢科技這輩子不會和我聯絡呢。”
柴曉飛撓了撓頭：
“怎麼會呢，只不過有巢科技內部也不太平，大家都拿不定主意是讓你回來，還是不讓你回來。”
“不過最後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