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血霧中的復仇者
“完了完了，這個城市瘋了。”
在遭遇死侍襲擊之後，諾諾便知道事情大條了。
不管怎麼說，混血種與龍的戰爭到了近代之後，終究是演變成了隱於歷史暗面的“秘密戰爭”，極少有鬧到檯面上來的。
那些大張旗鼓，擺明車馬的龍類戰爭都已經是古代的事情了。
這一方面是因為龍類的數量變少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世俗國家開始掌握超出限界的力量，有了切實掀桌子的能力。
但現在，她看到了什麼？
死侍居然公開出現在城市裡進行大規模屠殺！
她都不敢想這件事會給這個新生的古老國家帶來多大的震動，引發的後果又該有多麼嚴重！
可憐諾諾女俠的小腦袋瓜本就不太清醒，之前被嚇了一下之後就更是喜歡胡思亂想。
“千萬別丟核彈，千萬別丟核彈啊...”
“老孃我還有好多人沒殺，可不能死在這兒啊...”
吊著胳膊的女孩一邊胡言亂語地小聲祈禱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順著酒店的樓梯一層一層往下走。
不管怎麼說，不能坐以待斃。
她得想辦法去找到路明非，讓他快點進行那個所謂的“嘗試”！
“我都能用眼睛瞪死死侍了，應該達到了他口中的契合了吧？”
諾諾如是想著。
只是，越往下，情況就越發不對勁。
整座麗晶酒店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當中。
原本這樣一座足夠稱得上城市地標級別的豪華酒店，會有規模龐大的工作人員如同血液一般在它體內流動，維持這頭龐然大物的運轉。
但現在，這頭巨獸在流“血”。
到處都是血腥的死亡現場，那些死侍彷彿是從空氣中冒出來一般，貪婪地舔舐著這裡的“血液”，由內而外地將這頭巨獸殺死。
濃郁的血腥氣在無處不在，越是接近底層，味道就越是濃郁。
一開始諾諾還會推開樓梯間的門看看，但到後面她乾脆放棄了這一無意義的舉動，只是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機械性地往下行走。
當她跌跌撞撞地來到第二層時，麗晶酒店的環境已經到了【異常】的程度。
濃郁到“伸手不見五指”程度的血霧遮蔽，令人作嘔的血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刺激著呼吸系統，勾動碳基生物本能的不適感。
在肉眼可見的紅色霧氣環繞下，諾諾的滿頭紅髮幾乎化在了空氣當中，唯有一張蒼白的俏臉，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在血霧中飄蕩的女鬼。
“啊...這個...好像有點不妙喔...”
“我好像，不該走下來的...嗎？”
女孩有些不確定地搖了搖頭，然後推開樓梯間的開合門。
於是她看到了。
看到了血霧的源頭。
一座血池。
就在麗晶酒店大堂中央，原本作為引以為豪的裝飾品，直通三樓的宏大水晶噴泉，此刻已經掛滿了蒼白的果實。
黏膩的紅色就從這些果實中滴落，順著剔透的晶柱流淌，最終在一樓匯聚成池。
而在那池子裡，似乎隱約有一個人影在其中浮沉？
諾諾不是很確定。
因為她在推開這扇門的時候，眼前便不受控制地開始閃現幻象。
“啊...啊....又來了...”
這些幻象有的是她過去被封存，被路明非粗暴解放的記憶，其中充滿了冰冷的無影燈光、染血的白大褂、身體被切開的疼痛、麻木到無言可說的絕望...
而有另外一些，卻是她從來都沒有印象的場景。
身著白裙的嬌小姐妹捉弄著她，卻又以各自的方式關愛著她，鞭策著她，而“自己”似乎是她們的妹妹？
這令人著迷的美好讓諾諾一度沉迷進去。
但很快，美好的部分就被無窮無盡的惡意所淹沒。
不知從何而來，但蝕心刻骨到令人癲狂的惡意充滿了整個世界。
那形容醜惡的神像投下令人憎恨的戲謔目光，就好像“自己”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隨之而來的便是痛苦、絕望、無助...
我明明是受害者，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是我的錯！？
憑什麼那個人能夠若無其事地露出那樣無辜的表情！？
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無窮無盡的憤怒與不甘，最終凝聚成成兩個字——【復仇】！
當這兩個字出現在諾諾的意識中之後，她彷彿看到了一頭孕育在胚胎中的怪物。
這頭怪物有著龐大的身軀，如蛇的亂髮、如鷹的腳爪...
以及一雙閃耀著猩紅光芒的紫色巨眼。
似乎是察覺到了女孩的注視，這雙巨眼轉動了一下，看向滿臉痴迷的“諾諾”，發出震撼心靈的問詢。
“你，也想復仇嗎？”
“啊，是啊...”
女孩咧開嘴，露出嘴中被猩紅浸透的牙齒。
“我想，我很想，我想得不得了！”
“我恨不得把這個世界一把火全部燒光！”
“把那些雜種全部抓起來，用他們的腸子勒死他們自己！然後把他們的手指頭和腳指頭全部砍下來，塞進他們的XX和00裡！”
聽到這樣的回答，“怪物”滿意的笑了。
“嗬嗬嗬..哈哈哈哈！！！”
“很好，那就讓我看看吧，你為了復仇，願意做到哪一步吧！”
那雙紫色巨眼變得更大，更大，直到最後變成了一片泛著猩紅的紫色海洋。
然而在癲狂的笑聲抵達巔峰之際，怪物的聲音卻陡然平靜下來。
“如果你畏懼了，如果你退縮了。”
“那麼，我會取代你，然後，毀滅這一切。”
話音落下，諾諾感覺自己落入了一片滿盈著血液的海洋，腥臭的液體不斷從她的口鼻中灌入。
但她卻滿臉痴迷地在這片海洋中暢遊，大口大口的吞吃著一切自己所能吃下的東西。
於是，她也開始向著怪物轉變。
如火焰般招搖熱烈的紅髮變得乾枯，褪色，最終化為枯敗的粉色。
原本璀璨的黃金瞳徹底化為妖異的紫色，揮之不散的血氣充盈著她的雙眸。
她的關節處長出鱗片和羽毛，她的身形變得更加高挑健美。
只是，似乎還差了點什麼，讓她遲遲不能邁過那一線，成為真正的怪物。
黏膩的紅色氣息混雜著暴躁的黑色氣息，漸漸地與現實中的一切呼應起來。
於是諾諾從血池中站起身，挺拔的高峰之上，血色的瀑布流淌而下，滴答作響。
她有些不爽的看向水位下降了一半的血池中露出來的另一個身影。
“喂！你誰啊！給老孃滾開！不然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