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補魔必須要有魔力
而對於現在的路明非來說，這件事有點不太容易。
畢竟他體內的魔力雖然充沛，但卻無法直接呼叫，而是需要透過魔術禮裝或是寶物來釋放。
更別提還要轉換成可控的魔力輸入到蘇曉檣體內。
不是做不到，而是這個過程太費勁，太曲折，損耗也非常厲害。
所以他只能選擇使用更加原始直接的方法。
眾所周知，即使是普通人，身體當中也蘊含著微弱的魔力。
而像路明非這樣魔力充沛的特異體質，甚至可以透過肢體接觸來給未簽訂契約的野生從者提供魔力。
從者尚且如此，“灌滿”蘇曉檣這樣一個新晉魔術師自然也不在話下。
只是她現在沒有自主意識，無法主動吸收。
那麼...
只有用【體液補充】法了。
“對不住了，為了讓你快點醒過來，只能這樣做了...”
男孩低聲自語著將女孩抱起，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從這個角度看，沉睡的小天女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傲氣，眉眼中多出了一絲嬌弱。
還挺新奇的。
路明非就這樣看著女孩的睡顏，傻樂了一下，隨即陷入沉默。
他不知道這樣改變蘇曉檣的命運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
但，這個世界和以往不同了。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自重生之後發生的種種異常？
明明已經儘可能地保持原本的生活軌跡，以求減少對世界線的擾動。
可即便如此，異常事態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
聯絡不上師匠和梅林，三天遭遇兩次狹隙，與混血種勢力產生瓜葛...
縱觀重生之後這段時間的經歷，竟是沒有一件事能和“前世”對得上！
路明非不知道這是否是因為自己的重生打亂了世界線，亦或者是那位燒盡人類史的魔神王使了什麼手段。
這些他都不害怕。
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有什麼招他路明非都接著！
但凡皺一下眉頭，還當什麼救世主！？
可是...他也有怕的東西。
他害怕犧牲。
不是自己的犧牲，而是對自己好的人的犧牲。
正如他目睹瑪修犧牲之後，便不顧一切地和蓋提亞搏命那樣。
現在看來，這就是斷送救世之業的無謀之舉吧。
可是，路明非覺得，自己就算重來一次，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名為【路明非】的存在，他的人生，被分為兩個部分。
前面一半在濱城，後面一半在迦勒底。
在迦勒底的一年多時間，他經歷了前十八年人生中想都不敢想的壯闊冒險，收穫了滿滿的愛與關心。
這段經歷讓他變得堅強，變得果斷，可以說完全是脫胎換骨。
可在這之前，他只不過是個衰小孩罷了。
叔叔嬸嬸是趴在他身上的吸血蟲，父母失聯數年不知所蹤。
就連暗戀多年的女孩，也只是將他視作隨手就可拋棄的東西，甚至主動促成了那場滑稽的劇目。
簡直衰到家了。
可即便是這麼衰的小孩，還是有人不嫌棄，願意伸出自己的手。
那個人就是此刻枕在他腿上的蘇曉檣。
前世在濱城最後的日子裡，迷茫的衰小孩才認識到，只有她是真心對自己好。
也許這種“好”是帶著憐憫的，帶著同病相憐的感情的。
可好就是好啊，哪有那麼多可區分的呢？
如果不是小天女給他鼓勵，給他希望，強拉著他走出泥潭，幾乎是踢著他的屁股把他送上去美國的飛機，恐怕之後就不會有“迦勒底救世主の失格”的故事了。
名為【路明非】的衰仔會一輩子衰下去，最終在一無所知中死去。
這完全是可以預想到的未來。
所以，他感謝蘇曉檣的幫助。
所以，他害怕蘇曉檣的犧牲。
於是，他給出了【寶石魔術】。
這完全是出於私心的舉動。
他本可以不這麼做。
但他還是做了。
甚至還幫助蘇曉檣啟用體內的魔術迴路，讓她真正踏上魔術師的道路。
這很自私，非常自私。
路明非深知魔術師的世界是何等殘酷。
像蘇曉檣這樣性情剛直的女孩，如果知曉魔術師之間的傾軋是何等不擇手段的話，她一定會很失望。
可他必須這麼做。
在這個變得混亂的世界，唯有力量才是存身之本。
雖然嘴上不說，可“和蘇曉檣在地下車庫遭遇狹隙”這件事，是真的把他嚇到了。
他自己怎麼樣都好，但蘇曉檣絕不能出事。
若不是懷著這樣的決意，【守護之劍】如何會回應他，並給予他守護的力量？
他寧可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看到蘇曉檣失望與埋怨的眼光，也不想聽到她不明不白地死在某次異常事件中的訊息。
所以，即使被埋怨，即使被罵做混蛋，他也要這樣做。
男孩伸出手，輕撫女孩那嬌弱的唇瓣。
“對不起...”
他捏住女孩的下頜，輕輕用力，讓她張開嘴巴。
“別怪我...”
然後，割開手掌。
“命”之紅，滴落而下。
...
嘴巴里腥腥澀澀的。
這是蘇曉檣醒來之後的第一反應。
我是怎麼了？
這是她的第二反應。
而當大腦開始運轉時，她本能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警惕地看向周圍。
路明非正坐在她的雕刻桌前，擺弄著什麼。
聽到她這邊的動靜後，便回過頭來看向這邊。
“醒了？”
女孩眨眨眼，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好像沒什麼變化。
“你...對我...”
“嗯？”
蘇曉檣很想說“你對我做了什麼？”
但她舔了舔嘴唇，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和前天嚐到的某種東西是一樣的。
於是她收回了自己的話。
並且心情變差了。
很難說她到底是期待路明非對她做些什麼，還是不期待。
這種糾結的心態讓小天女擺出個臭臉，拍了拍裙子來掩飾自己的想法。
“不...沒什麼。”
旋即她就感覺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女孩伸出手握了握。
她感覺自己變得“強壯”了。
尤其是她剛從昏迷中醒來，這種感覺顯得格外突出。
感覺自己能打死一頭牛！.jpg
而這也意味著一個讓她有些頭暈目眩的事實。
“我...有魔力迴路了？”
蘇曉檣呆呆愣愣地看向頂著面罩的路明非，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儘管身體上發生的變化已經能夠說明很多事情，但她還是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男孩沒有摘下面罩，只是丟過來一枚雞蛋大小，被切削成正圓形的火紅歐珀。
“用你學到的東西試試吧。”
蘇曉檣下意識伸手去接，卻因為沒有適應身體的變強，左腳拌右腳，直接來了個面部著地平地摔！
而那枚閃亮亮的小傢伙就這樣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飄逸的弧線，落入女孩蓬亂的頭髮裡。
“哎呦！”
“...”
路明非感到自己的血壓開始升高了。
不過蘇曉檣顯然不是那種嬌氣的女孩，正當路明非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去把她扶起來的時候，她自己就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鼻子，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然後抬手去摸自己的頭頂，把那顆寶石摳出來捏在手裡。
小天女盯著這枚漂亮的小傢伙，從它的內部看到了些微精巧的術式痕跡。
她知道，這是寶石魔術中更加深奧的內部鐫刻技術，是離她這個初學者還很遙遠的進階技巧。
路明非這是在給她展示未來。
而她也已經感覺到了。
她感覺到身體裡的某種力量在歡呼著，雀躍著，想要和手中的小東西融為一體。
於是，她順應著本能，用自己的“力量”去觸碰它。
下一瞬，光芒綻放。
火紅色的歐珀石亮起太陽一般的光芒，最終在她周身凝聚出一面金紅色的蛋形光盾。
溫暖而安心。
蘇曉檣伸出手，輕輕觸碰著面前的光幕。
她能夠感受，她能夠控制。
這就是...魔術。
真正的超凡力量...
‘啊，我終究是有資質的...’
認識到這一點的女孩無比安心。
她抬起頭，隔著金紅色的光盾看向路明非。
在她的視野中，安靜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全身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恍若臨凡的聖靈。
‘我終究是有機會的...’
而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聖靈”潑過來一盆冷水。
“別高興得太早，啟用魔術迴路只是第一步。”
“你的魔術迴路數量和質量只能說是普通級別，這意味著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哼，口是心非的渣男。
“學就學！你當我是你這樣的學渣不成？”
蘇曉檣一邊不甘示弱地回應著，斷開對掌中寶石的魔力供應，將它牢牢攥在手中。
就好像要攥住某人的心一樣。
資質普通又怎樣？
總有一天，要讓你親口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