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黃金瞳
和早上見面時一身卡塞爾學院校服筆挺的模樣不同，此時的諾諾已然換了副姿態。
慢跑鞋、貼身牛仔褲、白色小背心，再扣上一頂棒球帽，暗紅色的長直髮隨意地披散著，像是流淌的火焰，而白皙的耳垂上綴著的銀色四葉草耳墜又帶來了一份清新之意。
她斜倚在自己那輛扎眼的紅色法拉利跑車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張揚不羈的青春活力。
即使是以路明非見慣美人的眼界，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確很美。
但下一秒，這種美麗就產生了裂痕。
一看見路明非走近，諾諾立刻咧開嘴角，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喲，大天才，昨天和小女友約會的感覺怎麼樣？”
“小女友”三個字咬得十分刻意，似乎是在故意挑動路明非的情緒。
但路明非是什麼人？
他見過的惡黨比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要多，怎麼可能會被這種低階的把戲套進去？
所以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
“你監視我。”
語氣平淡卻篤定，是陳述而非疑問。
諾諾聳了聳肩，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表情。
“是，但不是我親力親為。”
女孩的回答坦蕩到甚至有點理直氣壯。
“而且不這麼幹，我到哪兒找你？我對這座城市又不熟。”
“...”
路明非無語了。
頭一次見有人把這種事情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在這紅毛丫頭嘴裡，倒好像是他這個被監視的人的不對了。
見路明非不接茬，性子跳脫的諾諾選擇主動出擊。
她揹著手湊到男孩跟前，眯著眼睛觀察他的表情，似乎確認了什麼一樣，露出一個小惡魔般的笑容。
“我只是很好奇，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隱藏自己的特異的？”
“所有情報都顯示你是一個真正的衰小孩...可見面之後，我們知道那都是你裝的。”
‘因為我壓根沒有隱藏。’
路明非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但還是繃住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警戒的樣子。
“無可奉告。”
“反倒是你，為什麼要私下接觸我？”
“我不記得我和你有過任何交集。”
他視線如同冰刀一樣刺向面前的女孩，像極了“秘密被窺破，正在考慮是否要做出某種激進舉動”的“身懷秘密之人”。
但他其實不會輕易出手，做出這幅姿態只是在配合這個紅毛丫頭張揚的個性，以期從她口中套出更多的情報。
演技，同樣也是御主需要學習的技能之一。
當然，若是對方產生惡意，他也同樣不會手軟。
見路明非這幅模樣，諾諾絲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別緊張，我們的確素不相識。”
她輕盈地跳了一下，如同繞著獵物打轉的貓，瞬間繞到路明非身後。
“見你是我的個人興趣，與學院無關。”
“那…”
路明非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卻“隱隱緊張”起來。
“你現在可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有...也沒有。”
諾諾的聲音帶著點輕飄飄的尾音。
“你對我很戒備，所以我現在看不透你...”
“但這同樣透露出一種資訊…”
女孩從路明非的另一邊繞出來，她的聲音也隨著飄搖。
“大天才...你體內的血還沒覺醒，對吧？”
“血..？”
路明非心中微動，面上卻維持原本的警惕。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諾諾重新站到他身前，巧笑嫣然。
“我一開始也以為你已經覺醒，所以準備向你揭露世界的真實。”
“但在早上見面時，我推翻了這個猜測。”
她好看的嘴唇微微一撇，似乎對此有些遺憾。
“也許教授和那對好搭檔會以為你是血統等級更高的存在...”
“但我能感覺得到，提到父母時你身上帶給我們的威壓感，並非來自血脈，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紅髮女孩猛地貼近，精緻的面龐就這樣毫不客氣地霸佔了路明非所有的視野。
“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
“大·天·才？”
時間彷彿在此刻暫停。
臉對臉，鼻尖對鼻尖，在這個曖昧的距離上，兩人都能輕易感受到對方的鼻息，看清每一絲面部肌肉帶來的微表情。
若是從旁人的角度看來，這就是一對正旁若無人般親熱的情侶。
但唯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是一場博弈。
不過可惜的是，這場博弈並不對等。
短暫的僵持過後，路明非輕嘆一聲。
“好奇心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伸出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如同霸道總裁那樣輕輕用力，而女孩居然也就此將脖頸毫無反抗地暴露出來。
接著，他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向下滑動，如同情人一般輕輕貼上女孩那優美無暇的光滑側頸。
“尤其是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不要貿然探尋你不該探尋的秘密。”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諾諾能夠察覺到，深藏於這股平靜之下的，是何等可怕的龐然大物！
她眼眸顫抖著，她想要呼喊，想要尖叫，但最終卻只能吐出不成語句的含混聲音。
“嗬...呃唔...！”
此刻，她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就連意識也開始迷濛。
紅髮女孩意識到自己是被某種藥物影響。
可她非但沒有驚恐，眼中反而閃過一絲希冀與癲狂。
何其冷酷、何其隱忍、何其危險！
她沒有找錯人...
這個男孩身上的秘密比她想象中還要可怕！
若是死在他手裡的話，會發生什麼？
那些廢物會找他麻煩！
那些廢物會被他毀滅！
這不正是她所渴求的嗎？
她幾乎已經看到那一幕了！
那個骯髒的家族，還有她該死的父親，將一同在眼前這個男孩的力量之下崩塌破滅！
所以，來吧，來吧，來吧！來殺死我吧！
這個骯髒的世界我早已厭倦！
就讓死亡帶走我的一切！
“你在尋求自滅？”
路明非從諾諾的眼中看到了這股癲狂，但他並不意外。
混血種的弊端就在於此，非人的部分往往都很不穩定。
但在決定如何處置之前，她還有價值。
“就讓我看看，你對這個世界，到底知道多少。”
啪嚓，響指被打響。
女孩的眼神徹底渙散。
然而下一瞬，似乎是觸發了某種防衛機制一般。
耀眼的金色光芒從女孩眼中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