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必須立刻，馬上找到路明非！
灰暗的天穹帶來了溼冷的雨滴，但古德里安心中的焦灼卻無法因此而熄滅。
這位不修邊幅的老人拎著手提箱，腳步匆匆地踏入麗晶酒店總統套房的大門。
“面試結果怎麼樣？”
一進門，這位老教授就緊張地發出問詢。
葉勝和酒德亞紀也立刻起身。
“今天的面試總共有——”
“別說那些沒用的，我是在問路明非，其他人都不重要！”
老教授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冒著這該死的天氣過來，只為了他一人！”
心有靈犀的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他們早就知道古德里安教授對路明非有額外的關注，可這是否有些過了？
但回想起白天里路明非的表現，兩人又覺得教授這般著急似乎不算太過分。
葉勝將手邊的一沓紙遞給古德里安。
“教授，這是路明非的面試回答。”
老人劈手奪過，迫不及待地開始瀏覽。
約莫過了不到五秒，他花白的鬍子就開始顫抖，眼睛也瞪得像銅鈴。
“這？這！這這這——！”
連續“這”了好幾下之後，老先生彷彿吶喊一般發出一聲長嚎。
“天才——！校長說得沒錯！路明非是真正的天才！”
“看哪！他對於宇宙的演變有著自己獨到的看法！”
“不拘泥於現有理論，而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
見教授進入“學術狂熱”狀態，酒德亞紀貼心地為教授搬來了椅子。
老人隨即如同木偶一般坐下，徹底沉浸到紙張上書寫的智慧當中。
他如飢似渴的研讀每一個字，對每一個段落都做出評價，彷彿正在與做出這份答案的人隔空對話。
過了良久，他才遺憾地長嘆一聲，重新回到現實。
古德里安看了看酒德亞紀和葉勝，又在房間內環視一圈，似乎在尋找某個人的身影。
“陳墨瞳同學呢？”
“她出去玩了...”
“這個天氣有什麼好玩的...真是...”
老教授有些不滿的嘟噥了兩句，又接著問道。
“面試的時候她在場嗎？”
葉勝隱隱察覺到了教授語氣中的認真，於是他挺直了腰揹回答道。
“她全程都在。”
“好，立刻打電話把她叫回來。”
老人的面色嚴肅起來。
“我想，你們可能也根據目前的情況猜到了一些事情——”
古德里安的聲音中隱隱帶著一絲激動的顫抖。
“路明非，很有可能自主覺醒了。”
兩位年輕人對視一眼，心中的猜測得到教授的肯定之後，他們都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輕了一些。
誠如教授所說，如果路明非不是覺醒了血統，那他的表現就太過於“非人”了。
正是因為他們都是混血種，所以才知曉普通人和混血種之間存在的差距。
比起一個“超級天才的普通人”這個答案來說，路明非是一個“已經覺醒的混血種”更加令他們安心。
但他們仍有些疑問。
“可是...教授。”
酒德亞紀遲疑著說道。
“混血種沒有接觸龍文也能覺醒嗎？”
老人搖了搖頭。
“不，目前來說自主覺醒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體內龍血的比例越過界限，變成死侍，而另一種就是在無意間接觸到了龍文。”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尤其是在這片大地——”
古德里安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雨夜，語氣有些縹緲。
“這裡是神州，龍王們曾經在這片土地上活躍了數千年之久——也許在某個古玩市場裡，就留存著帶有隻言片語的龍類古物，即使是普通人都能接觸到。”
“而路明非很有可能就是接觸到了這些物品，從而覺醒。”
聽老人這番話，葉勝和酒德亞紀一齊點頭。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然而，古德里安說著說著卻突然哭了起來。
老人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打溼他的鬍子。
“他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認識到自己是個異類，但舉目卻沒有一個同類能夠對他伸出援手！”
“他掩藏自己的才華，壓抑自己的天性，獨自面對這個滿是惡意的世界——”
古德里安越想越是悲傷，越是同情他想象中路明非的人生，他抖撒著手中的紙張，聲音越來越大。
“看看他的回答吧！我們的天才承受著多大的孤獨！”
“他學習，他思考，卻因為自身的特異而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用平庸和愚蠢掩蓋自己的光彩！”
“他相信外星人，是因為他是人群中的異類！”
“他相信超能力，是因為他自身就有超能力！”
原本想要出言安慰古德里安的兩人沉默了。
是啊，正因為他們也是混血種，所以他們格外能夠理解這一點——也即混血種與普通人之間幾乎可以視為兩種不同的生物。
若是一個自主覺醒的混血種，在普通人當中生活了不知多久，他又該有多孤獨？
只是想一想，就知道那是何等無力而可悲的生活。
如果是讓他們處在這樣的環境下，該會變成什麼樣？
感性一些的酒德亞紀已經開始為路明非流淚。
而葉勝雖然也鼻頭泛酸，但他一貫的理智讓他穩住了情緒。
這位高瘦的年輕人輕嘆一聲，喚回了古德里安的思緒。
“那麼，教授，我們是否要和他達成聯絡？”
老人此刻的面龐已經被眼淚鼻涕糊得一團糟，但聽到這句話後他卻立刻跳了起來。
“對！聯絡他！把他帶到卡塞爾去！”
“他需要教導，需要同類的關懷。”
“我們要讓他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孤獨！”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手忙腳亂地開啟自己的手提箱，從許多零碎物件兒裡翻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滴滴滴~
正在耳提面命地揪著路鳴澤的耳朵，讓他必須在晚飯前背下一頁英語單詞的嬸嬸不耐煩地拿出那臺諾基亞N95。
“誰啊！”
然後她就聽到了電話另一邊古德里安那隱隱帶著一絲激動的聲音。
“路明非的監護人，你好。”
“很榮幸通知您，路明非已經透過卡塞爾學院的面試，請於明日來麗晶酒店詳談入學事宜以及獎學金的事情。”
嬸嬸愣住了，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揪著兒子的耳朵。
過了許久，她才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大叫！
“什麼！路明非真的透過面試了！？”
“還有獎學金！？”
對她而言，很難說哪一種更難以接受。
至於他們話題之間的焦點，我們的靚仔路明非同學，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發生了何等奇妙的改變。
他正在坦白從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