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極致的病態
花谷的櫻花還在簌簌飄落,像一場不會停歇的雪。
李安瀾看著千仞雪手中的木盒,月光透過花瓣落在她臉上,映得那雙金色的眸子像盛著碎星。
他接過木盒時指尖微顫,開啟一看,裡面是一枚用隕鐵精心打磨的雷紋符牌,邊緣刻著細小的雲紋,正是他曾提過的、能輔助雷屬性魂力運轉的法器。
“光翎爺爺說你在練雷帝神罰,”千仞雪的聲音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我找鍛造大師打了三個月,不知道合不合用。”
李安瀾握緊符牌,冰涼的金屬觸感卻熨帖了心底的躁動。
“很合用。”他抬頭時,眼眶有些發熱,“謝謝你,小雪。”
千仞雪笑起來,眼角的梨渦盛著月光:“你能來就好。”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他藏在衣襟下的註解書,“光翎爺爺說,教皇殿那邊……”
“她知道了。”李安瀾打斷她,聲音沉了下去,“我給她留了信。”
千仞雪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輕輕“嗯”了一聲:“爺爺說,教皇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攥緊了李安瀾的袖口,金色的魂力在指尖流轉,“但你別怕,有我和爺爺在,我們能護住你。”
李安瀾望著她堅定的眼神,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知道千仞雪說的是實話,有千道流和光翎鬥羅護著,比比東短期內確實奈何不了他。
可他腦海裡反覆浮現的,是比比東躺在月光下的睡顏,是她攥緊錦被時泛白的指節,是信紙上那行被捏皺的“若有一日,你能走出那座囚籠”。
“小雪,”他深吸一口氣,“我不是要躲一輩子。”
千仞雪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你還想回去?”
“我想變強。”李安瀾望著遠處武魂殿的方向,那裡燈火通明,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光翎前輩說我的雷屬性魂力能剋制邪祟,或許……或許真的有辦法能幫她。”
千仞雪沉默了,她比誰都清楚母親體內的那股力量有多可怕,那是連爺爺都忌憚的黑暗。
可看著李安瀾眼底的執拗,她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我陪你。你想變強,我就陪你找最好的修煉資源,你想回去,我就陪你一起面對。”
她伸手撫平他衣襟上的褶皺,動作溫柔又堅定:“但安瀾,你要答應我,不許再把自己置於險境。你若出事,我……”
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卻被夜風捲著,和櫻花一起落在李安瀾的心尖上。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像小時候那樣:“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衝動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待到深夜,千仞雪才緩緩開口詢問:“安瀾,你後面有什麼打算?”
她還有潛伏的任務,不能陪著李安瀾太久,光是離開武魂殿,不會意味著永遠的離開。
以母親的情況來看,肯定會把安瀾抓回去,回去之後,可能再想出來就很難了。
“我打算前往天鬥帝國看一看,那裡有我需要的東西,甚至可以在鬥魂場熟練我的武魂。”李安瀾心中早就已經安排了計劃,目前的局勢來看,一切都來得及。
……
千仞雪的指尖在雷紋符牌上輕輕劃過,像是要將李安瀾的氣息刻進骨子裡。
她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太久,潛伏在天鬥帝國的身份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天鬥帝國……”她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那裡確實有你需要的歷練,只是……”
她抬眼看向李安瀾,眼底的擔憂幾乎要溢位來,“教皇的人很快就會查到這裡,你此去一定要萬分小心。”
她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上面刻著一隻展翅的雪鷹:“這是我在天鬥帝國佈下的暗線信物,若遇危急,持此令牌可尋他們相助。”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
李安瀾接過令牌,冰涼的觸感與雷紋符牌截然不同,卻同樣沉甸甸的。
“安瀾,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做,耽誤不了太久,多加保重。”
他看著千仞雪被晨露打溼的髮梢,輕聲道,“你也一樣。”
千仞雪笑了笑,眼角的梨渦在晨光中泛著暖意:“我知道,等我完成任務,就去找你。”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像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她最後看了李安瀾一眼,轉身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消失在天際。
晨風吹過花谷,捲起滿地櫻花,彷彿在為這場短暫的相聚畫上句點。
只要安瀾來到天鬥帝國,一切她都可以操作,沒人搶她的安瀾……就連母親也不行!!!
李安瀾握緊手中的兩枚令牌,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著與千仞雪相反的方向掠去。
他沒有選擇官道,而是專挑偏僻的山林穿行,雷屬性魂力在腳下炸開,留下一串淡藍色的殘影。
他知道,比比東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而此時的教皇殿,比比東正坐在梳妝檯前,指尖捻著那枚李安瀾留下的玉墜。
銅鏡裡映出她蒼白的臉,紫金色的眸子裡翻湧著濃重的黑霧,那是羅剎神的力量在悄然蔓延。
“他走了……”一個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帶著蠱惑的笑意,“他寧願跟著那個丫頭片子,也不願留在你身邊,你看,這就是你一心護著的人,這就是你視若珍寶的安瀾。”
比比東的指尖猛地收緊,玉墜硌得掌心生疼。
她閉上眼,試圖壓下心底的躁動,可那聲音卻像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他說要救你?可笑!他不過是想逃離你罷了。”那聲音繼續說道,“他說你心裡有座囚籠?是啊,你的囚籠不夠堅固,才讓他有機會飛走,你該把他鎖起來,鎖在只有你能看到的地方,讓他再也無法離開。”
“閉嘴!”比比東低喝一聲,紫金色的魂力在掌心炸開,銅鏡應聲碎裂。
碎片中,她看到自己眼底的瘋狂,那是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偏執。
她想起李安瀾信裡的話,“困住我的,從來不是外人,而是你心裡的那座囚籠”。
囚籠?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殿內迴盪,帶著一絲癲狂。
“是啊,是囚籠……”她喃喃自語,指尖撫過銅鏡的碎片,“可那又如何?安瀾,你是我親手養在籠裡的鳥,就算翅膀硬了,也休想飛出我的掌心。”